理解一个人，如今是更困难了，不是更容易了｜小鸟问答 Vol.34

本文同步刊发于小鸟文学第三十四卷，为免费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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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小时文学聚会呢？

读者来信问，好久没看到 24 小时文学聚会，连小鸟问答都不提它了，是散会了吗？

当然没有。唯一的原因是没有好作品。不过，好消息是最近投稿数量在恢复。

九月刊发了一篇“小鸟文学地图”，是“24 小时文学聚会”的作者刘雨萌写的昆明城。我们挺喜欢。

一只锤子。

另一位打算永远爱我们的读者也很关心 24 小时文学聚会，TA 担心我们抛弃了虚构文学，手里捏一个锤子，成天想找那些我们看不惯的恶状丑行，试图以非虚构的方式记录之，看起来很不健康。

TA 担心我们丧失了对文学的爱，还想知道是否可以把没通过的小说偷偷地发给 TA 看看，也许看了就明白为什么这栏目没更新了。

我们觉得关于锤子的提醒很有道理。引以为戒。在一个变态社会里做一个健康的人是需要付出成本的，可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时不时提醒自己，你有没有一起变态。

回到投稿的问题，我们打算作如下回应：

第一，我们还是期盼有好作品。投稿数量的增加会提高好小说出现的概率。

第二，过去将近三年时间的前两年，我们感觉好小说源源不断而来。现在想来，可能因为过去有趣的小说、让人眼前一亮的小说缺少发布渠道，积攒了若干年的好作品。如今我们肉眼可见刊登小说的新渠道多了那么一些，报酬似乎也不错，就市场而言，大约是好事。作者永远可以感到安慰，只要写得好，就是紧俏的。

第三，我们确实对非虚构投入了很大的热情，看起来应该保持一个平衡。我们在规划 2024 年的内容的时候，会一并考虑进去。

关于永久会员

夏天的时候小鸟作过一些内容调整，为了平衡这个调整，我们把在付费期内的年费会员都变成了永久会员。有读者很惊恐，觉得是 App 出了问题，而且担心我们会不会因此倒闭。在此统一回复，别担心，就当朋友之间多个长线联系的方式吧。

关于“写得好”和近期“田野中国”的内容

有读者说，某某篇里某个人写得好，我问为什么。听下来，他说的好，是觉得里面一些观点和自己想的一样。以前也常有人说一本书、一篇文章好，因为“看见了自己”，或者，“是自己同意的观点”。

听多了，就觉得有点危险。

我们在 2020 年的时候与很多人聊天。其中一位革命向的左派年轻人说他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生活的社会是这个样子的。我们说当你这么问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你对这个“样子”是不满意的。他说确实如此。我们其实也是在问那些人，为什么我们的生活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也不满意。

后来，2021 年来了，2022 年来了，2022 年到了 4 月，5 月，11 月，12 月，2023 年来了。我们继续寻找答案。

“田野中国”的近期内容差不多是我们当时的了解和现在的思考。

我们有自己的立场和价值观，知道自己主张什么，很多人也有自己的立场和价值观，还能更有力地表达自己主张什么。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些立场和主张不尽然是一样的，有可能还是截然不同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看到什么东西觉得和自己类似，就是好，很不一样，就是不好，就会巩固所谓的“信息茧房”和“回音室”。互联网本来就是一个大回音室，因为摆脱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太容易了，而且算法还会“猜你喜欢”，久而久之，连摆脱都谈不上。立场太容易了，“站”与“粉”，代替了更复杂的思考。思考太难了。我们总是喜欢做更容易的事情。

一个朋友来聊天，提到那些爱举报的年轻人，毫无过渡，“这些蛆”。说好几遍。一个理所当然的主语。朋友是个讲究人，用词如此，可见恨之入骨。

我们也不喜欢举报别人的人，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但是我们更希望知道，事已至此，接下来会怎样。仇恨不解决这个问题。回音室还会加剧仇恨。如果你仔细看看，你就知道真要深入了解什么人，放在如今是一个困难的事情，一切都让这个世界加速分裂，而不是趋于弥合。我们更多是在互相猎奇，而不是彼此理解。

这些都是危险的。

一个故事。

博尔赫斯说是他从卡夫卡那里看到的。

这是一个要求被法律承认的人的故事。第一道门的看守对他说，里面还有好多道门，每个大厅都有一个看守把门，他们一个比一个强壮。那人就坐下来等。日子一天天、一年年过去了，那人就死了。临终时他问：“在我等待的岁月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进去，这可能吗？”看守回答他：“没有人想进去，因为这道门是只为你而存在的。现在我要关门了。”

看完之后，不知为什么感觉到巨大的孤独。想到最近看到多篇作家自我剖析，有理想高远者，有岁月静好者，都一样，你不知道那门只是为你单独而设，你还想着如何找到结伴而行或者抱团取暖的人，等着等着就是倏忽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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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的鸟是伯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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