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婚了。我不想祝她白头到老
Sayings:
你在婚礼上听过最无趣的婚礼祝词是什么?
国庆是结婚的高峰期,年年都是。一对对新鲜面孔的新人站立在台上,接受长辈们和朋友们对他们的祝福。
这本是婚礼上最值得期待的部分之一,是越来越流程化的婚礼仪式里,最具有“人情味”的部分。
但说实话,我听到的很多婚礼祝词很重复,也微微让人失望。
“永远的誓言”被轻飘飘投掷在现场。尤其是对新娘的祝福更让人存疑。交付感特别强。
——“她终于完整了”“她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人们祝福她有了这世上最稳定的归宿——婚姻。是避风港,是核弹都打不破缝隙的归宿。
祝词发表时,时常台下的宾客们在大口大口吃饭,只有我在心里小口小口咀嚼忧伤。
我不希望婚姻吞没一个女人的青春。我不想一个婚姻里的女人走到年老时,才会突然想起原来真正的自己是谁。
所以我希望,她能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
于是我想请你看一份有点「唱反调」的婚礼祝词。给我相识多年的一位姐姐。
我没有机会在台上念出来,所以我写下来送给她,也写给每一位即将进入婚姻的「她」。
姐姐:
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新婚快乐。
很奇怪,除了“新婚快乐”,我好像很难再笃定地说出任何一句常见的祝福。我们的文化里,婚礼是很特别的一天,我们都不是擅长说场面话的选手,有关吉祥话的部分,不如先到此为止。
1
最近我常常想起我们一起去爬山的那天。
那时候我们还在上大学,放假被父母带着一起去爬山。刚开始我们一帮小孩冲在最前面,把父辈远远甩在身后。
我实在不算体育很好的人,爬山也是最先累的那一个,但其他人冲劲不减,我也只好继续。
身体是诚实的,我开始脚软,腿疼,再后来爬到半山腰,我直接吐了出来。
我掉队了。山路把我们分成了三支队伍,前面是我的同龄人,中间是我,身后是我们的长辈。
为什么提这件事呢?上次回家听父母说到你的婚礼,他们话里话外也是这样提醒我的:
你掉队了。
你一定懂,我曾经有多么害怕掉队这件事。在我们长大的地方,河北,考试的时候,第二名要追赶第一名,第三名要追赶第二名,我们永远在向前追,我不确定前方有什么,但我知道前面始终有人,不能停下。
现在,长辈们也要我追赶你。
去找到一个爱你的人,去经营一段美满婚姻,在 25 岁之后被设定成我人生的最优先级,像小时候要考高分一样自然。
所以姐姐,今天,我是「作为一个掉队的人」,「一个没有什么发言资格的人」来对你说这些话的。
2
姐姐,我们一直都是最乖的那类小孩。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从不落后,大人评价我们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她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
很难说我们的形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分歧,我想应该是你考公上岸,而我执意选择北漂的那一年。
最近几年我常听到妈妈的一个困惑:为什么以前我那么乖,但现在突然变得叛逆了?她身边的朋友子女已经一个个安定了下来,在县城结婚,买房,甚至生子,好像只剩下我一切都还没有定数。我知道她的焦虑。
但我很难给她一个准确的回答,「自我」和「价值」对她来说是太虚无缥缈的词,更何况现在选择的这条路,我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
姐姐,你知道的,即便我们都不算太出格的人,但要跟上同龄人的大部队,跟上永远悬在头顶的社会时钟,仍然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作家江鹅在《俗女养成记》里区分过两个概念,一个是“自然乖”,一个是“用力乖”。
“大人喂我吃东西的时候,我正好肚子饿,所以打开嘴巴吞下食物,那是自然乖;明明不想吃,却还是顺应大人的要求迅速吞下食物,会需要一点服从意志或忍耐的力气,叫作用力乖。
我身为家里的投机鬼马屁精,很清楚‘自然乖’在长辈眼里只能算及格,做人要想拿高分,全靠‘用力乖’。“
你一向比我厉害,我知道你能上岸所作的取舍,但这次,我放弃在这一项上拿高分了,我想试试不必「用力乖」的人生。
姐姐,我们可以学着不乖一点。
3
姐姐,我还常常想起你订婚的那一个下午。
父亲们在喝酒打牌,母亲们在闲聊收拾,你未来的伴侣醉倒在沙发上。我们窝在楼上的小房间,那时我尚在实习,你已经定好了在男方城市的工作。
你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你说,“现在的工作和生活都是最优解。”
你说,“我努力不让自己有一种牺牲感。”
“努力不让自己有一种牺牲感”,好久之后,我都记着这句话。
我听出你有很多问题和犹豫,我不敢问。
你还记不记得《我可能不会爱你》里,李大仁送给程又青的两只方脸狮子?后来编剧说,她想表达像程又青一样的我们,要成长为狮子的我们,太容易被“卡住”。
“卡在自己的原则里,卡在该不该妥协的挣扎里。”
擦亮眼睛走进婚姻, 保持眼睛永远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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