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方妈妈：孩子勇敢追梦的路上，作为父母，我们是这样做的……

这是奴隶社会的第 3334 篇文章

应一诺之邀，写一篇周知方早期的成长经历和由此对一些育儿理念的思考。

我家老大中文名叫周知圆，老二中文名叫周知方。周知圆和周知方是博学的姥爷起的名字，语出《孔子》《孟子》和《周易》。“百工为圆以规，为方以矩”，“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姥爷对这俩名字不无得意，称之为集姓名学、几何学、古典文学和人生哲学为一体。为人父母也是一场修行，我渐渐地悟出何为规矩，何以成方圆。

周知圆生于虎年，自幼琴棋书画样样上手，学什么会什么，去参加什么比赛都捧个奖牌奖杯回来。众多爱好中跳水最为持久，一直跳到大学毕业。周知圆麻省理工毕业后在斯坦福攻读脑神经科学博士，立志于解锁人类大脑之谜，获得 Arc Institute 和 NSF (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两项奖学金。

女儿是个自带马达的孩子，非常自觉，这让我能带着周知方到处训练比赛，少去很多后顾之忧。女儿的自觉也许是天性使然，如果我有什么功劳，就是对女儿进行早教和好习惯的培养。我花了很多心思研究早教方法，以及寻找好的资源。所以当我需要在老二身上更费心费力时，可以放手老大。所谓放手，也是相对的，该放的放，不该放的不放。对于一个已经打下好功底、养成了好习惯而且自觉的孩子，我不用常在旁边像警察一样盯着。相反，我俩可以像一个远程团队，默契合作。

周知方生于千禧龙年和号称是宇宙中心的硅谷。出生时儿科医生正好在外度假，代理医生忘了给他测血型，一直到 2022 年秋季回布朗读书前才补测了血型。

周知方从小很有个性（big personality)，老美妈妈跟我说他不像典型的亚裔男孩子。他爱憎分明、伶牙俐齿。有一次课间休息在操场上劝阻一个挑衅滋事的非裔男孩儿，老师不敢惹那男孩儿，把俩人都送到校长办公室。校长聪明，让俩人写下过程。那个男孩儿写了两三句就溜掉了，而周知方写了三页纸还在写。校长催促：“行了，你写得很清楚了，可以回去上课了！” 周知方：“不！我还没写完！”到了下堂课课间，他还在写，过往的老师们跟他开玩笑：“哦！你在写书呢！” 

还有一次，学校放学，周知方一个箭步横穿过马路上过往的车辆，跑到马路另一侧。其他孩子都是拉着家长的手，走斑马线过马路。一位家长小声跟我说：“你要好好管管你的儿子，这样太危险。” 我小声答道：“是，不过我得找时机跟他说，他很 stubborn (倔强）。” 尽管小声，不期被周知方听见了。回到家，他立马扯出几张打印纸，用胶带粘上，写了一幅标语，举起来跟我示威。标语上赫然几个大字：“Vincent Is NOT Stubborn(周知方不倔）!!! ”  

至于我说东他就说西，我给他起了个 “Vincent NO” 的外号揶揄他。他不示弱，叫我“妈妈臭 (周姓粤语发音）”，还挺押韵。姥姥问他：“方方，你吃柚子吗？” 他马上回答：“不！我吃左子！” 讲《西游记》的故事，他坚持把白骨精叫成黑骨精，因为白骨精总是化作一股黑烟跑掉了。鉴于他这说反话的能力，我悄悄把他的趣味反话记在一个小本子上，起名《周知方反话大全》。有一天，这个小本子被周知方看到了，他悄悄把我的标题打上叉子，标上了个新名，叫《妈妈正话小全》。他这股不肯人云亦云、亦步亦趋的劲头像是与生俱来的，冥冥之中注定他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六岁时有一天，周知方突发奇想，说：“我想出名！” 我问：“你怎么才能出名啊？” 他就撕了一张小纸片，写上Vincent Zhou 的大名，贴在胸前，走哪儿都戴着。谁要是扫了一眼他的胸牌，他就像计数器一样数：”I’m famous by one person (一个人让我有名) …… I’m famous by ten people（十个人让我有名）……” 七岁时我们全家坐公主号邮轮去阿拉斯加看冰川，看魔术表演时，魔术师拿着一面锣走下舞台选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上台配合表演，谁敲得响亮就选谁。周知方敲得声音不够大，魔术师没选他。于是他从座位上跳起来，追到过道，拦住魔术师，又去敲锣。魔术师也许被他的勇气和执着打动，就把他选上台。

上天恩赐给我这么一个儿子，常常让我难以招架。因为我先生和我的血型有一个是 AO, 一个是 BO, 周知方的血型 A、 B、 O 和 AB 四种可能都有。就像猜不出来周知方的血型，我也琢磨不透如何把这块玉琢成器。他这么有个性的孩子，每每跟他对着干，败下阵来的都是我。我逐渐领悟到天之道不争而善胜。顺其自然，因势利导，潜移默化，滴水穿石是正解。

我把对女儿早教的经验个性化、幽默化地用在周知方身上，发现居然孺子可教。比方我让姐姐每周自写自画一本 picture book，弟弟跟屁虫也做。姐姐的小画书经常是可以出版的水品，而弟弟的经常是脑洞大开。有一次画了一个 Thomas Engine，然后用铅笔点了密密麻麻一堆黑点，画底下一行文字说明把人笑喷：“Thomas Engine got Chickenpox (托马斯小火车得了水痘）！” 

学校的数学作业，他三下两下就做完，然后在卷子背后给老师写了一行大字，翻译成中文就是“太简单了！给我更难的，多多地给！” 

放学后去的课后班，一年级上来就做 Singapore Math 2B Word Problems，没到两周一本练习册就快做完了。我翻看了一下，一大堆错误，于是趁机跟老师说，请让我回家自己教他吧！我亲自上阵是有代价的，累了一天下班后，我都会收到一纸周知方留给我的作业，我给他出什么样的题，他就会编些同样题型的题目让我做。言传身教，我得以身作则啊！除了上班和做家务，老妈我还得认真完成儿子给我留的作业！

我给俩孩子留的作业，都是下午放学回家后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或保姆看着做的。老人心慈手软，不懂英文，所谓看着，不过是装样子。而我是有意为之，不看着。比学知识更重要的是孩子自觉自律的好习惯。但是我下班后会批改孩子的作业，给孩子讲解。我们会阶段性地给孩子举行颁奖典礼，肯定俩孩子的努力和进步。孩子的小桌子小椅子摆在客厅中央作领奖台，V 爸（孩子爸的简称）边踏步边大声哼唱《运动员进行曲》，俩孩子争相恐后站到“领奖台”上，笑嘻嘻挤作一团，我故作庄重地走上前去给二人颁奖。 

步姐姐的后尘，周知方从小尝试各种各样的课外活动。三岁时把他送去唱歌班，别的小朋友都席地而坐跟着老师唱歌，他却把脚伸出去打断老师：“看！我的新鞋！” 没过几分钟，他索性站起来绕着圈跑起来。得，坐不住！唱歌班太早了，不合适，撤！

周知方也跟着姐姐去上画画课。在这位老师指导下，姐姐的画一次次得奖，有的画被学区买去永久陈列，有的被市艺术中心和斯坦福要去展览。老师在那儿有板有眼地教画画基本功，周知方却是天马行空，一张纸上挤满奇思怪想的东西，把老师气得够呛。不求作达芬奇画蛋，就作周知方涂鸦还不成！我给他换了老师，适时指点但不苛求，允许他无拘无束地画。

周知圆的小提琴老师很有名，严师出高徒，手下出过好几位知名国际大赛的金奖得主，周知圆在她的年龄组比赛也是频频获奖。小提琴老师的太太教大提琴，建议周知方拉大提琴。但有一个问题，周知方的一个手指头不够直，老师让我每天给他扳一个小时的手指头，扳几个月后再开始跟她上课。那时周知方四岁多而已，我哪有本事让他老老实实坐稳一个小时让我来给他扳指头。我就带着他一起读书，读书让他入迷，以致于忘了还在扳手指头。Magic Tree House (神奇树屋）系列，他尤为喜欢 Ghost Town at Sundown（夕阳下的鬼屋），对故事里的红河谷一曲着迷。电子琴演奏的《红河谷》他百听不厌，我们的耳朵却都磨出茧子来了。周知方的阅读能力在那几个月神速提高，大提琴我却变主意了。我意识到周知方不适合精雕细琢练乐器，浅尝辄止就行了。我给他找了一个斯坦福大学生课余教他钢琴。没有考级和比赛的练琴时光很开心，一练就是数年。

周知方小时候还酷爱乐高，我就在我家办 Junior First Lego League (乐高联盟少儿组），请到周知方好朋友在斯坦福执教的爸爸来当教练。

周知圆和周知方小时候都参加童子军，我认为美国传统和核心价值观的熏陶以及领导能力的培养，对于我们第一代移民家庭的孩子是非常重要的。花了很大的篇幅谈兴趣和能力，其实家教和品行、心态和修养、品味和气质、见识与格局或许更重要，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展开来讲。

回到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的教育理念。让孩子自由快乐地成长不等于放任自流。孩子要有责任感，凡事都有 boundary (界限），做错事要有 consequence (后果）。美国人教育孩子常用的 consequence 是 time-out, 就是让孩子独自面壁思过。Time-out 对周知圆是有用的，在周知方身上不灵。周知方觉得 time-out 很好玩儿，姐姐被 time-out，满脸不高兴，他却笑嘻嘻凑过去一起 time-out。

对周知方，就得事先讲好规则，到时候不打折扣地按规则做。他伶牙俐齿狡辩或者哭闹，大人不动火，让他一个巴掌拍不响，心平气和后再晓之以理。

周知方六岁时的一个周日，下午踢完球回家看 Pokémon 录像。周知方从小对 Pokémon 着魔，能不吃不喝不睡看上几小时。我们让他看，但约法三章：第二天要早起上学，下午又踢了半天球，看 Pokémon 看到晚上六点，然后按时吃晚饭，吃完晚饭早休息。为了看 Pokémon，他答应得好好的。还差 15 分钟时，我们给了第一次提醒, 还有10 分钟时第二个……最后一分钟时最后一个提醒，六点准时关机，周知方开始大哭大闹。我神情淡定不理他，V 爸在旁开玩笑：“哭吧！锻炼肺活量。” 看我不理，周知方就背过身对着墙嚎哭。突然，哭声戛然而止。他转过身，来一句：“方方哭完了！” 然后笑嘻嘻吃饭去了。其实他的哭闹是在试探大人的反应，大人不给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他就有所收敛。

孩子小的时候相对还是好管教的，青春期是最难的。周知方 13 岁时，全美三年三连冠后膝关节受伤、手术、艰难康复、退赛、放弃滑冰，与此同时青春期像海啸般猝不及防地汹涌而来。昨天还是一颗耀眼的童星的他，对未来的憧憬被现实击得粉碎，情有不甘又叛逆的心在绝望中挣扎，那一声声发自心底的呐喊化作冲我而来的怒吼。那些日子，我很感激他吼出来。他安安静静，把一切埋在心里的时候，才更可怕。

我像他一样，在青春期和竞技体育的激流中狂抓救命稻草。我恶补青春期教子方法论，以临时抱佛脚的心态买了如何教育固执有主见的青少年的书籍来学习。没成想，我还没看完全书，他倒是先偷偷翻了一遍，对我说：“我已经知道那本书里的办法了，你对付不了我。” 

一定是上天吝惜周知方的才华，也为他的执着动容，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一如周知方所说，我们一直在追逐隧道尽头的那束光。多少次无路可走却绝处逢生，于孤独无助中我顿悟了一些教子经纶，哪有书本能全说明白的。又岂敢称之为教子，这条路上我们同欢乐，我们同忍受，何尝不是一场自我修行。我们在 Colorado Springs (科泉）训练的岁月，每天最后一场练习后都和教练一起做总结，教练 Christy Krall 总是以你今天最感恩的三件事是什么来开头。以感恩之心待之，即便是卧薪尝胆，也能解读出浪漫主义的豪情。

那么我们又是怎样走上滑冰这条路的呢? 周知方小的时候生性好动、精力过人，太能折腾。于是 V 爸说，送出去玩体育，玩得累累的，最好回家倒头就睡。就这样，两岁游泳，三岁踢球，四岁体操，两岁半就在家里地板上滑旱冰。春天棒球，秋天足球，冬天篮球，夏天各种体育和科学夏令营。中间还穿插着滑雪、网球、田径。周知方玩体育热情高涨，有时能一天三项运动，一大早滑完冰去上学，下午放学踢足球，踢完球跑 YMCA  游 laps。

那会儿我们全家参与足球运动。周知圆足球队里有个女孩儿英文名跟她相重，因为她跑得快，大家就索性叫她 Wheels (车轮子）。周知方在足球队的绰号是 machine (机器），因为他一直不知疲劳地跑动。他踢球还踢进了市里足球俱乐部的赛队。我呢，经常晚饭后带俩孩子去学校操场上练会儿球，V 爸则披挂上阵当裁判。

周知方滑冰起步于五岁时小朋友在冰场的一场生日聚会。他很喜欢，于是我给他报了我们社区冰场的集体课。第一堂课其他的小朋友都是扶着挡板慢慢挪步，有的小朋友还害怕得哭出来。而周知方却已脚下生风四处哧溜，根本不听老师的。就因为不听，没有通过初级考试。这是周知方滑冰生涯唯一一次没有通过考试。我意识到集体课不适合他，就给他换了私教，Julie Lowndes 和 Charlie Tickner 算是他的启蒙教练吧！Charlie 可是世界冠军。

虽说是冠军，不怎么教技术，就是玩儿，让孩子们爱上滑冰。而我也不愿意周知方多上课，一周一节课 15 分钟而已。我的理论，是天赋挡都挡不住，开始那些东西，一学就会，不学也会，上一堆课是填鸭填出来的，不是天赋。果不其然，周知方无师自通般神速进步，教练偶尔一教也是一点就通。很快，他喜欢滑冰胜过一切，喜欢在冰上自由滑行的奔放，喜欢冰上跳跃的惊险和刺激，也喜欢那些滑冰音乐。每天早上四点起床他毫无怨言，曾几何时不完成作业的惩罚成了不许滑冰。

很快 Julie 的水平教不了他了，圣诞节时让我们去跟南加的 Tammy Gambill 上上课。到南加算是开了眼界，知道了天有多高。我们跑去 Toyota Sports Center (丰田运动中心）看滑冰界的教父 Frank Carroll 给 Evan Lysacek 上课。到南加去比赛，同场练习的有一个其他国家来参加比赛的大他三岁半的天才少年, 周知方特别兴奋。教练激励他：“你想不想也能滑得这么好？” 周知方瞥了一眼那个天才少年, 牙缝里铿锵有力地蹦出俩字：“Even better (更好）!”

北加的教练水平已经跟不上周知方天才般的进步。八岁那一年，我带他去了南加八次。那年世锦赛在洛杉矶 Staples Center，我俩去观看，见识了花样滑冰的天花板。Evan Lysacek 夺冠，Johnny Weir 屈居第二。周知方激动得嗓子喊哑了，小巴掌都拍红了。此后每天饭桌上，他都在 YouTube 上研究世界名将的节目和技术，很快成了花样滑冰小百科全书。

同年十月，他在 Central Pacific Regionals (中太平洋地区）Juvenile (少年组）夺冠，晋级全美赛。至此，他也不过一周上两节课而已，每次 20 分钟，而且还在踢球、游泳、弹琴以及参加童子军和乐高比赛。我知道有的孩子小时好好、长大了了。于是我又带他找了几位名教练和技术专家（technical specialist) 来评估他，其中一位据说是毒舌嘴，说话不留情，劝退过看似不错的孩子。结果几个人都看好周知方，说他前途无量。

是不得不选择的时候了，我们尊重孩子的选择，让孩子自己选。坐下来谈，他说最爱滑冰。他还有一个愿望，去南加。周知圆小时候想进 Amy Chow (美国体操奥运金牌）教练的俱乐部，我说妈妈全职上班，没法送你啊！一踌躇几年就过去了，2008 奥运会看跳水，她一下喜欢上，我赶紧把她挤进家附近的斯坦福跳水俱乐部。其实跳水也是一种体操，孩子的初心没变。周知圆最终还是在全美比赛上了领奖台，但我知道，技巧性运动的 development window (发展期）相对早而且也短，她起步晚了，错过了更大的发展，我为此而内疚。

到了周知方的滑冰，我很明白，要大发展就得离开家，而且是现在。尊重孩子的选择，说起来容易。想到去南加，我和 V 爸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一筹莫展。我把周知方带去斯坦福跳水俱乐部尝试跳水。有滑冰的基础，他跳水非常好。教练让他越过前面几级直接进 pre team (只比比赛队低一级的梯队）。我希望孩子回心转意。跳水多好啊，就在家门口，还有大学体育特招，滑冰没有。可是周知方跟我说：“My heart is with skating (我心在滑冰）！”

同年 12 月初，周知方九岁一个月，在俄亥俄州的全美赛上少年组得了第五名。赛后他拉着我回到赛场，坐在空旷的看台上，哭了。他说：“I want that medal (我要那面奖牌）！”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同年底我们去了南加，去追逐那个大大的奥林匹克梦想（周知方《我的小天地》）。我们载着一车的行囊，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从此再也没回过头。为了周知方的学业，为了女儿，为了一个完整的家，我们开启了南北加州间每周驱车往返 850 英里（约1400公里）的壮举。而这，只是行万里路的开始，我们一冲冲了两届奥运会。

我的小天地（作者：周知方）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每个人的小天地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我也有我的小天地。我的小天地呢，是我追求我的梦想的地方。你一定猜不到我的小天地是什么。让我来告诉你吧，我的小天地是我和我妈妈的车。

我的车平凡又不平凡。我的车之所以平凡，是因为它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丰田皇冠，灰色，四门，非常大众。街上跑的经常能看到和我们的一模一样的车。我的车之所以不平凡，是因为我的车仅三年多新，却已经开了将近十三万英里了。我的家在北加州，但是我在南加州接受滑冰训练。因为坐飞机太贵，我跟我妈妈经常开车往返于南北加州之间。南加州是我追求我奥林匹克梦想的地方。你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的小天地对我意义非凡。

 

我的小天地是我的旅行之家。我在车里吃，睡，和做作业。我现在就是在我的小天地里头写我的小天地呢！我的小天地里常备一个小枕头。我睡觉的时候，枕着小枕头，盖着我妈妈在滑冰场里头穿的羽绒服当被子，就象妈妈抱着我一样。不论走到哪里，我的车里总是带着我所有的课本，加上我的中文书包，这样，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功课。我的车里还总放着我的电脑。当然不能给忘了，车后厢里头有我所有滑冰的行当。车里面总是至少放着一个保温的饭盒和一个保冷的饭盒。这样我可以在车里又吃又喝。哈哈！对了，我车里面还有我滑冰的音乐 CD，这样，我的长途旅行就变得有声有色。你肯定在想，我的车已经很满了。但是，不管多拥挤，我都得让我的多摩君（Domo-Kun）坐在我旁边。车里还有一堆别的东西，像小电器，报纸杂志，换洗衣服，和玩具，欧耶！

 

我的小天地不总是舒舒服服地。有一次，我们在从北加州开往南加州的路上，赶上了几十年不遇的暴风雪。我们被困在山里，我在我的小天地里渡过了一个又冷又饿而且担惊受怕的一夜。等我们开到南加州，几乎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不过，我还得感谢我的小天地。没有它，我大概就会变成冰箱里的冻肉了！

我的车为了我出了很大力气，做了很大的贡献。我爱我的小天地。我车里的天地虽然很小，但是它伴随着我去追求一个很大的梦想，那就是我的奥林匹克梦想。

《硅谷少年，沐光而行》至此告一段落，而周知方十六载滑冰生涯的精彩华章刚刚开始。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凡是未来，皆有可期。追光而遇，沐光而行。希望周知方的故事给大家带来激励，也带来教育理念的探讨。 

本文作者圆方将于10月6日上午10:00（北京时间）与一诺在奴隶社会视频号直播间对话：“如何支持孩子在海外勇敢追梦？”点击预约，开播可收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