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看来,界定死亡是一件很明确的事情,但随着医学的进步和辅助医疗设备的发展,原本清晰的边界变得越来越模糊。|国家地理图片集你真的了解死亡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明明已经符合现代医学对死亡的判断,但病患仍然活着?2013年12月9日,13岁的美国女孩儿贾西·麦克马什(Jahi McMath)接受了一次普通的扁桃体切除术,以改善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没成想手术引起并发症,造成了严重的神经损伤。术后当晚,贾西的鼻腔中出了约200毫升的鲜血。入院仅3天,主治医生宣布贾西脑死亡。经专家审核,贾西的死亡符合脑死亡的临床特征——即没有活动脑电图,没有血液流向大脑,取出呼吸机时没有自主通气。然而,贾西的父母在看过报告后却拒绝接受,要求医生为其插鼻饲管,进行气管切开术。他们认为,贾西并不是“脑死亡”只是“重度残疾”,她还活着。医院表示拒绝治疗,理由是白白耗费医疗资源。贾西·麦克马什(Jahi McMath)一度需要在呼吸机的帮助下才能入睡,这也是她需要进行手术的原因。|TheNewYorker贾西的家人先是向阿拉米达县高等法院提交请愿书,要求一名与医院无关的医生参与调查,请愿书中写道——医院存在利益冲突,如果该医生被认定犯有渎职罪,他们可以“通过结束的贾西的生命来减轻赔偿”。在非正常死亡的情况下,加州赔偿上限为25万美元;但当患者还活着,赔偿没有上限。阿拉米达县高等法院法官威里奥·格里罗(Evelio Grillo)任命独立专家、斯坦福大学儿童神经科主任保罗·费舍尔(Paul Fisher)重新审核了所有证据。得出结论,贾西已合法死亡,“医院可以在六天后拔管。”这是依据1968年哈佛大学医学院特设委员会提出了一套基于神经学的死亡标准。根据标准,如果一名病患心肺功能还在,但全脑所有功能已经不可逆地永久停止,那么可以判定他已经死亡。全美各地都出现了支持者,他们反对现代法律和医学上对死亡定义。贾西父母又请求保罗·伯恩(Paul Byrne)一位终身反对脑死亡和器官移植的新生儿专家进行调查,但并未得到法院支持。脑死亡的争论
贾西事件为引起了美国对脑死亡的争论。
伦理学家贬低这个家庭的决定。CNN的一篇专栏文章中,纽约大学医学伦理部的创始主任亚瑟·卡普兰(Arthur Caplan)写道:“让她使用呼吸机相当于亵渎一具尸体。”他告诉CNN:“她可能活不久。”
哈佛医学院生物伦理学中心主任罗伯特·特鲁格(Robert Truog)说,非裔美国人要求尽可能延长生命的可能性是白人的两倍,即使在不可逆的昏迷中也是如此。
但支持者认为,“脑死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牛津上广(Uehiro)实践伦理学中心高级副研究员大卫·埃得蒙兹(David Edmonds)介绍,在符合脑死亡临床标准的病患中,有一部分病患的全脑功能可能并没有不可逆地永久停止运行。
“人类这一有机体的诞生并不是始于大脑的出现,在受孕完成大约四周后,基本的大脑和脊髓结构才出现。大脑是人类有机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对于人类有机体的整体运行不是必需的。”
诉讼和争论进行的同时,贾西的身体机能却不断退化。
小肠开始萎缩脱落,数周来她唯一的排便实际上排出的是小肠内壁。贾西的皮肤逐渐干瘪,血压和体温剧烈变化,无法控制。
在父母近乎“残忍”的坚持下,贾西被转移至新泽西州 ——全美唯一允许对已宣布为脑死亡的病人提供医疗护理的州,这里的看护机构可提供帮助。
谁能想到,贾西在被医院开具死亡证明后,还进入了青春期。贾西出院一个月后,支持新型研究的神经科学国际大脑研究基金会帮助贾西在新泽西医学院进行了大脑核磁共振扫描。古巴临床神经生理学会主席卡利斯托·马查多(Calixto Machado)分析后发现:“每个人都在谈论贾西——贾西这个,贾西那个——但没有人知道神经学的情况。贾西已经开始来月经了——由下丘脑分泌激素引起的,并非所有神经功能都停止了。”马查多还进行了一项测试,让母亲在其旁边说话,观察测量交感神经系统和副神经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记录显示,贾西的心率因她母亲的声音而改变。“这在脑死亡病人身上找不到。”他说。贾西的家人拿着这些证据重新回到阿拉米达县高等法院,但得到的回复是:“推翻法院关于贾西脑希望的任何裁决时间已过。”
2018年6月22日,据其律师介绍,贾西死于肝功能衰竭相关并发症。
1.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18/02/05/what-does-it-mean-to-die2.https://en.m.wikipedia.org/wiki/Jahi_McMath_c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