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失业，开网约车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

2023-11-02 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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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读者：夜流霜

“早上7点就出来了，四个小时才挣了几十块钱啊。”面试再次碰壁，坐上回家的网约车，司机师傅忍不住和我吐槽，“现在干这个的人太多了，一天得至少跑十个小时才有得赚”。

司机师傅絮絮叨叨地说，我却已经神游天外，人到中年的我，却遇到了失业危机，有心想开网约车试试水，听到司机师傅这么一说，又开始犹豫了。今年的就业环境比较艰难，本以为很快可以找到工作的我，1个多月以来简历投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偶有面试也无法匹配合适的薪资。

《我的前半生》剧照

我不得不想方设法找一些“短工”来维持生计，送外卖、网约车这些自然成了首选。可是到底自己能不能干好，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钱又是摆在眼前的一个障碍，遇到熟人怎么办，会不会尴尬等问题更是心理上绕不过去的坎。

可没有收入这个事，似乎带来的危机感比面子更容易压垮人。

我明白，开网约车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无外乎堵车焦虑、无法按时吃饭、长时间久坐腰疼脖子疼。但不用坐在办公室，没有同事和领导，好歹自由，想去哪去哪，干累了我就收车。更重要的是，对于一个已经有七八年驾龄从未出过事故的老司机来说，开几天车，根本不叫事，而且平台对新人充分友好，有高额的完单奖励，新人还不抽佣金。

《出租车司机》剧照

于是，在大家欢度十一国庆节的时候，我开始早出晚归地接单了。

不知是因为旅游旺季还是新手光环，第一天就接到了三十多个订单。有着轻微社恐的我，原本还在为如何与乘客交流而焦虑紧张，却发现一天里和乘客交流最多的是“请问您的手机尾号”和“请您带好随身物品”，4个数字代码似乎成为了大多数人的身份符号，短短一瞥，上车下车，没有太多交流，而且大多数乘客都更喜欢选择后排落座，安静地乘车，这样虽然我也能安静地开车。

最开始的几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这单能挣多少钱，已经开了几个小时，成本多少钱，每天回家第一件事都是算流水。慢慢地，我的眼里只有地图导航和不断闪过的车流、风景，念头也开始通达。

《夏洛特烦恼》剧照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就从他们身上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生。这些乘客里既有早起的医生，也有慌忙赶路的旅客，有时是为爱奔赴目的地或是吵架的情侣，也遇到了晚七点奔赴岗位的工厂工人，当然也有喝高的酒鬼，更有有趣的外国友人，会操着不熟练的中文报出手机尾号和喊我师傅，也会“quickly”和“快一点”混着一起用。

有时他们会向我诉说自己的故事，我是个聆听者；有时他们好奇我开网约车的经历，我笑着答还只是个新人；也有时他们会聊一些新闻八卦，我随声附和。我想，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或许没有几天，这些碎片的记忆就会消失在彼此的记忆中。

《82年生的金智英》剧照

人生的意义，本就是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见不同的人，听不同的故事。这真的是一段难得的经历，在平时坐办公室的我，或许一辈子都和他们没有交集，但因为我开网约车，我们相遇，我很感谢他们丰富了我这段时间的人生。

早晚高峰我去的最多的地方是车站，虽然我所在的城市并不大，但车站却有点多，我明白很多外地客人常常搞错站点，遇到这类订单，我都会礼貌地再三确认，这期间也帮助了不少客人纠正了正确的目的地，得到他们的感谢，让我打心底里觉得有成就感，似乎因为我微不足道的一点热心，让外地客人为这个城市的印象加了分。

《深夜食堂》剧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从最初只有两三公里的单子到二三十公里的单子，我把城市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跑遍了，从最初担心去的地方远了没有单子回来会不会亏钱，反复查看热点地图来回兜兜转转，到顺其自然，耳边都是风的声音，看遍沿途都是风景的心理自愈，似乎那个为了求职不断递出简历却得不到任何回音的焦虑感在逐渐减少。

网约车司机这个事，有驾照，会开车，会认导航就可以接单上路，确实门槛并不高，但是收入却和出车的时长息息相关，是实打实的“多劳多得”。平台还会将司机分成不同等级，等级越高越容易接到单，而最堵车的早晚高峰也是提高收入和平台出行分的关键，所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是常态。

当然出车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越疲惫。虽然干这行之前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累，之前也有开高速连续十个小时的经历，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每当收车前“停止接单”的声音响起，会不由自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寄生虫》剧照

身体上我以为的腰酸背痛腿抽筋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因为找不到地方上厕所而尴尬焦虑，只有每天收车到家歇下来后，才缓慢袭来的晕眩感让我感觉异常难受，只得倒头就睡。我也见过真正拼命的全职网约车司机，为了更高的收入，赚取平台补贴，选择日夜颠倒的生活，我无法想象他们的身体埋下了多少安全隐患。

可为了提高收入，就得提升平台等级，想要提升等级就要不断提升各项分数，这种感觉就像游戏里一路打怪通关，而为了尽快升级，虽然很累，我还是早上6点不到就出门，在楼下超市简单买上2个包子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常常晚上11点多才回到家。

《张卫国的夏天》剧照

虽然平台也很人性化地设计了一个叫“顺路单”的功能，可以跑累了只接顺路回家的单子，但一天只有2次可以打顺路单回家的机会，有时候担心跑的远，所以顺路单都不敢轻易使用，何况有时候可能顺路回家一个单子也没有。

当我独自在深夜疾驰，路上安静的只有一人一车，车里的音响低吟浅唱，我也会轻轻跟着哼起来，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开在路上的车，就像我们不断向前的人生，想要看到理想的收入，就只能把油门继续踩下去，让车子继续向前。

排版：初初 / 审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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