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S最近又窜上热搜了,这回不是家长里短的那些裹脚布,而是她在新剧里面有几幕大尺度剧情。虽然一直烦她一点小事就要不遗余力地在社交平台上翻炒,但这次倒是因为她,原本名气不大的对手戏男演员吴慷仁一下子走到了大众眼前。刚好借这个机会和大家说说吴慷仁,有质感的台剧里都躲不开他这张充满故事性和戏剧张力的脸,《一把青》里意气风发英年早逝的飞行员,《我们与恶的距离》里正义的小检察官,还有两年前我反复给大家推荐过的《俗女养成记》里,他也客串过一个败家的舅舅。
而相比起之前他在这些以女性人物为主的剧中他略低的存在感,最近他新出演的高分台剧《有生之年》,可就有他相当高浓度的表演魅力输出了。他在剧中演一个41岁的中年男人,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开了个餐馆欠了一屁股债,跟了自己12年的女朋友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分手前还对他一顿痛斥,你活成这样为什么不去死。
他面对自己一塌糊涂的人生,好像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但是死前他还想回家去看看,和父母兄弟道个别。
故事就从这个又丧又垮,隔着屏幕都散发着油光的中年男子高嘉岳,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徐徐展开。老旧的沙发,拥挤的客厅,泛黄的家具,全家人挤在咕咕冒泡的汤锅前絮絮叨叨……这一幕瞬间就戳中了我。当人生遇到特别难过的坎,特别想躲起来的时候,最终你能想到的地方,还是家里的那个软软塌塌的老沙发。耳边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嘈杂,却让你内心有了着落,有了安全感。如果你的人生也和高嘉岳一样,想躺躺不平,想卷卷不动,半推半就中也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话,那么这部剧中的一些故事和片段或许会让你收获一场难得的治愈。不想花时间看剧的,可以先阅读我的文字来了解。一事无成的中年男人高嘉岳返乡,没有被别离多年的家人团团围住,也没有被暖融融的亲情治愈。在他眼前的,家人也只是过着七零八落的生活,活得还未必比他开心。老爸老妈共同生活了几十年,早成为一对相看两厌的怨偶,只要对话超过三句,必定就会吵架;
老二高嘉扬看上去小日子过得挺美满的,早早就结婚,孩子都上高中了,实际上他是家里的养子,为了照顾这个家,他一直活得很累很累,甚至被辞退了还不敢告诉老婆;老三为了帮衬家里的早餐店,三十好几了也没什么大出息,还偷偷的谈了一个大自己很多岁的女朋友,不敢对家里公开……反而是他这个一心向死,又离家多年的老大,竟然能作为局外人,把家人一个一个地拖出死胡同。
他发现老爸在外面“精神出轨”医院里的小护士,老妈早就目睹一切又不敢发作,只能在家里默默地唉声叹气,他是唯一一个敢说真心话的儿子。他帮妈妈报了老年旅游团,鼓励她出去走走,活到这个年纪余下的日子没几天了,一定要开心。吐完积压了几十年的怨气,老妈的脸上终于舒展出了笑容。他知道二弟高嘉扬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他能够做的就是给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对他说声“辛苦了”,告诉他“这个世界离了谁都可以转,不用这么累”。
他发现了三弟秘密交往的女友,其实是自己高中就带回家过,用来气老爸老妈的初恋。后来这个女孩结过婚也离过婚,她复杂的过去肯定不会受家里人的待见,他让三弟勇敢一点带她回家,他还告诉初恋女友:“放心去家里吃饭,我会陪在你身边。”可想而知,这个“见儿媳”的聚餐气氛有多尴尬,一贯不靠谱的他,成了两个年轻人的救命稻草。他还帮侄子的乐队圆梦,让这帮小屁孩用最高调的方式在学校广播站“违规”发布新歌,这是一首纪念因霸凌跳楼的小伙伴的歌,歌词里写满了高中男生的抗争、呐喊和友谊。青春终究会散场,但也要用最轰轰烈烈的方式来划上一个句号,才不会在心底留下遗憾。一开始你会觉得这个男人好混蛋啊,醉醺醺的回家,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吊儿郎当,浑浑噩噩还要给家里人各种添堵,看着看着就突然红了眼眶,大概是理解了一个最最普通的中年人身上,那静静流淌着的善意和温暖。
就像他第一次自杀之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害怕身上戴的潜水装备会污染环境。大海澄净如琉璃,珊瑚一览无余,海龟游曳其中,这是高嘉岳险些自杀成功时看到的画面,他后来回忆的时候说道:“蛙镜跟装备在水上面漂,海龟会吃掉,这样不环保。”他做梦梦到自己死了之后的场景,骨灰要撒在大海边,但是怕家里人觉得不吉利,在梦里拿着骨灰盒子的人也是他自己,打开盒子撒骨灰的人也是他自己,这种活还是不能麻烦别人。不过运气依旧不太好,兜头吹来一阵风,还是扑了全家人一鼻子“灰”。
他写遗书时,怕“遗书”二字太伤感,划掉,后来决定用“有生之年,能长这么大,算不错了”来做开场白。“虽然是家中长子,却一事无成,总是让家人担心,我实在非常抱歉。这样的人生,我想就不要再浪费世界上的资源了,先走一步啦!”就是离开之前也要帅气洒脱,不能给家人太多的负担。高嘉岳真正决定不去死了,最后还是源自一场误会的解开。
高中的时候他偷妈妈的银行卡,试密码,发现是弟弟高嘉扬的生日,气得他连钱都不想偷了,第二天悄悄的把银行卡塞了回去。他一直嫉妒这个弟弟,虽然不是爸妈亲生的,但因为成绩好,长得又高又帅,一直都被爸妈宠爱着,弟弟生病还能吃布丁,弟弟做错事了被打的是他这个大哥……甚至他的生日比弟弟早三天,家里人硬是等到弟弟的生日,凑在一起过。等到他现在41岁回家之后,和老妈聊起这件往事,妈妈才淡淡的说,“是啊,不止是那个银行卡,我所有的密码都是高嘉扬的生日。
因为你和高嘉凯是我亲生的,我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当时生你们时的痛苦,但是高嘉扬不是,所以我要用这种方式记得他,不然我老得痴呆,记不住他怎么办。”高嘉岳一下子就懂了,因为他和三弟都是老妈亲生的,所以打也好骂也好,这种出于血缘的羁绊永远不会断,但是二弟不是,因此老妈要用这种方式去记住她,去对待可能会发生的遗忘和无常。但是这个家里最出色的二弟,一直都没有和他好好相处过,玩耍过的二弟,却因为一场猝不及防的车祸,早一步离开了。弟弟死后,高嘉岳仔细擦拭着他生前留下的一张结婚照,照片里全家人都在,但是唯独没有他这个一直漂泊在外的大哥。他这才发现弟弟的一只手搂着新婚的妻子,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好像在虚拢着什么东西。
画面里空出了一格位置,那是留给他的位置。不仅是结婚照,弟弟的毕业照,墙上一直挂着的手绘全家福也是如此。
他想起高中有一天,家里突然停电,他们兄弟三人在家里玩蜡烛,差点把整个屋子都烧掉。二弟说,“那是这辈子我玩得最开心的一天。”
但是曾经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高嘉岳从来都没有当真过。原来从那么那么久以前,这个脾气和自己不对付的弟弟,就在爱着他,需要他。
最后的最后,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救赎和被救赎,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日子还是和流水一样哗啦啦地向往流淌。高嘉岳没有离开,也没有赴死,他留在了早餐店里帮忙。
操劳一生的妈妈还是决定离婚,去学开车,以后她可以独自一人潇洒地去看世界。我最喜欢结尾处,一度因为老爸老妈闹离婚而关闭的早餐店再一次开张,街坊四邻又闹腾腾的聚在一块儿,有早锻炼的大妈在拉皮筋;爱八卦的街道长在柜台前念叨着东家长西家短;老顾客一坐定都不需要开口,惯常会点的红茶和土司立刻送到了手边……《有生之年》就是这样一部剧,它就像在你家客厅和街角搭了一个摄像头,它记录了每天的静水流深,没什么波澜起伏,但是总有那么一瞬间,带给你排山倒海的触动。这部剧的英文名叫“living”,直译就是活着,但是它最后却没有告诉我们,到了困顿的中年,我们要为什么活着。
也许是剧中的这段台词:“我最难过的时候,走在路上不知道能去哪里,但当我抬头看到有个瓶子要砸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想死。”“有时候生活当中就是会带给你一点感觉,然后那个感觉,会赋予你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很有意义。有时候感觉到了,就会想紧紧地抓着它,记住它。”也许是老爸在阳台上和孙子解释为什么会有一棵很丑的芭乐树:“没有下肥料,它能长这样不错了,这个果子不准摘,那是阿公的心血。”我想起二十出头的时候,很喜欢的一首小诗,还摘抄在小本本上: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
和蔚篮色的原野。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大海,
和百花盛开的峡谷。
现在快活到四十岁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厘清了生活的真相,才慢慢想明白了,也许活着本来就不需要什么高大上的意义,这一路见识了多少壮美的风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遇见了谁,又被谁温暖了一下;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那个擦亮火柴的人,去温暖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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