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格是一个记者梦想中的采访对象

2023-11-29 13:11

他从不退缩，总是直抒胸臆，不藏着掖着，也不在乎后果。

当我听说查理·芒格去世的消息时，我感到非常悲伤和震惊。部分原因是，我正计划在几周后的1月1日他100岁生日之际飞往洛杉矶采访他。就在昨天，我还收到了他办公室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确认了这一计划。

不仅如此，我还意识到，不知怎么地，我总以为查理和他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老伙计沃伦·巴菲特会一直在世。这当然是愚蠢的，但我敢打赌，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个。

这些年来，我花了不少时间跟查理在一起，大部分时候是在采访他，但偶尔也会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在奥马哈的股东年会结束后，在巴菲特的早午餐上跟他聊聊闲天。查理并没有表现得像个“亿万富翁”——不管那是什么意思。他通常都有助手在身边，还有人帮他搬搬轮椅，但也就这样了，不是说他不享受美好的物质生活，但是他最看重精神享受。

他可以很粗鲁，也可以很热情，并且享受开怀大笑——尽管你必须有一个相当好的“梗”才能让他发笑。毫无疑问，沃伦可以做到这一点，我经常在年会的讲台上看到这种情形，他们两人都在大嚼特嚼喜诗花生糖(事实上，这玩意超级容易上瘾)。

查理的思维方式正是打破传统。他是一个记者梦想中的采访对象，因为他从不、从不退缩，总是直抒胸臆，不藏着掖着，也不在乎后果。投资顾问、银行家和加密货币的支持者(以及其他人)尤其容易激怒他。他的想法有时可能有点古怪，但更多时候只是刺刀见红，常常被视作他的合伙人沃伦·巴菲特的完美对比，这一对投资搭档毫无疑问是美国商业史上最伟大的伙伴。

在投资者簇拥中，当巴菲特天马行空地谈论完一个投资想法之后，查理往往会恰到好处地回以一句妙语，这句话要么是个比喻，要么你知道它来自一个长篇大论。

巴菲特: “等等等等……我们已经犯下了错误，不幸的是，我们可能会继续这样做，等等等等……”

（结束，巴菲特转向芒格）“查理?”

芒格: (停顿了一下)“我没什么要补充的。”(又吃了一块糖。)

（奥马哈CHI健康中心看台的17560名观众每次看到到这里都会开怀大笑，每次。）

巴菲特和芒格当然相处得非常融洽，但他们君子和而不同。查理喜欢住在加利福尼亚，可以坦率到粗鲁的地步，基本上是一个自由意志派（ libertarian）的共和党人，并且痴迷于新加坡。

沃伦则永远不会离开奥马哈，他为人彬彬有礼，基本上是一个自由派（liberal）的民主党人。我从没听沃伦提起过新加坡。

查理也会做他自己的事，有他自己的投资。就像投资中国电动汽车制造商比亚迪公司(BYD)一样。他热爱建筑，并曾经试图设计大学宿舍，但不算太成功。

采访查理的时候，我喜欢和他一起钻兔子洞。我无法预测对话会走向何方，但天哪，这是一次疯狂的旅程。这是我问他关于2022年新冠疫情流行时的问题：

安迪·瑟沃：那么，你对这场流行病有什么看法，查理？看起来像是要结束了吗？这对我们的经济和社会意味着什么？

查理·芒格：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片我们没去过的地方。1919年的流感夺去了美国1% 人口的一半，“砰”的一声，我们根本没有阻止经济的发展。我们只是让他们死亡，然后埋葬他们。

那时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当时战争还在进行，我们的军队还在欧洲等等。但这次完全不同，在此之前，没有人对这种规模的事物有过任何经验。

现在，没有活着的人还记得1919年发生过什么，所以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在这个国家的很大一部分地区，我对接种疫苗的恐惧感到震惊。就我个人而言，我等不及要接种疫苗。我认为接种疫苗的风险远小于不接种的风险。

所以不欢迎接种疫苗是非常愚蠢的。在我们这个国家，大概还有30% 的人认为接种疫苗是邪恶的，并且会像妖精一样追杀他们。还有那么多无知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安迪·瑟沃：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强制接种疫苗，查理？

查理·芒格：如果是我在统治世界，当然会强制接种。当我在二战的军队里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问我是否需要接种疫苗，就给我接种了疫苗，没有伤害到我，也没有伤害到世界上的任何人。政府让我们服从什么，我们就服从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不喜欢这个国家的一大堆人发疯，我认为反疫苗者有点疯狂。接种疫苗并非没有风险，只是接种疫苗比不接种要安全得多，而且也更加为你的公民同胞们考虑。

所以有30% 的人对此保持无知，当然，这并不是件好事。

我跟他还有很多类似的交流。我现在要回去重读一遍。你也可以找到很多关于查理和他的智慧的书，因为就像巴菲特一样，有各种各样关于他的书籍。新版《穷查理宝典: 查理·芒格智慧箴言录》(384页)将于12月5日出版。打开书封，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巴菲特的前言，然后是芒格的反驳（你能想象吗?)。这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

年轻人喜欢芒格，中国人也是，其他成千上万人也如此。疯狂的成功，枯萎的身躯，明智和坦率得超乎想象，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这是一个伟大的事业，甚至是更伟大的生活，安息吧，查理。

延伸阅读：

《芒格关于投资和人生的建议》

文｜丽兹·莫耶、珍妮特·乔

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CEO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的长期副手，他以对生活和投资的尖锐评论而闻名。芒格于近日去世，享年99岁，离他的100岁生日只有一步之遥。

多年以来，芒格一直与巴菲特一起出席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年度股东大会，回答股东的提问，他的言论经常抢了巴菲特的风头。

芒格经常重复的许多关于投资的言论都是在电视采访或其他公开会议上说的。其中一些记录在他2005年出版的《穷查理宝典: 查理·芒格智慧箴言录》一书中。

以下是芒格关于生活和投资的一些想法，摘自包括《穷查理宝典》在内的各种来源。

“坐拥那么多现金，却什么都不做，这需要个性。我不是通过追求平庸的机会才得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赚大钱不在于买卖... ... 而在于等待。”

“关心别人(比你)赚钱更快的想法是致命的罪恶之一。嫉妒是一种愚蠢的罪恶，因为嫉妒是唯一一种你永远不可能从中获得乐趣的罪恶，有很多痛苦，而没有乐趣。”

”每天努力变得比你醒来时更聪明一点，日复一日。最终，如果你像大多数人一样活得足够长，你就会得到你应得的生活。”

“在我的一生中，我认识的所有聪明人(在一个广泛的主题领域)中，没有一个不一直阅读的——没有，一个也没有。你会惊讶于沃伦读了那么多书，我读了那么多书。我的孩子们嘲笑我，他们认为我是一本长着两条腿的书架。”

此外，芒格多年来在公共论坛上回答听众提问时，也发表了一些看似即兴的言论。

“我认为生活就是一连串的机会成本。你知道，你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也需要能找到可以结识你的人。投资基本上是同一种过程”，他在1997年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年会上对股东们表示。

“我认为，价值投资者的日子将更加难过，因为他们中有太多人是在争夺一系列缩水了的机会”，芒格在今年5月的年会上表示：“我对价值投资者的建议是，要习惯于赚得更少。”

芒格在2000年伯克希尔公司股东大会上对一位股东说: “如果你把葡萄干和粪便混在一起，它们还是粪便”。

“有时我称之为加密垃圾，有时我称之为加密粪便——今年早些时候，芒格在每日新闻集团(Daily Journal Corp.)的年度股东大会上表示: “任何人买这些东西都太荒谬了”，“我并不为我的国家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而感到骄傲”。

在2018年伯克希尔年会上，芒格这样回答了一个关于政治两极分化的问题: “有一种倾向认为，我们现在的政治家比过去糟糕得多。但我们往往会忘记，我们的政客过去有多糟糕。”

文｜安迪·瑟沃

编辑｜彭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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