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羞辱太久,是时候反击了!
前段时间, “丰县铁链女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拐卖、囚禁、强奸,这几个令人颤栗的词很少集中出现在大众视野,更不要说在同一个案件中,就连号称韩国最惊悚的电影《金福南事件杀人始末》都没有这么令人毛骨悚然。
当时,后台很多人留言让我写X县的故事,但很抱歉,我们实在是无能为了。
但是,我今天想给大家讲另外一个故事,希望X县的事件不会再继续发生。
陈忠实在《白鹿原》中,对旧社会的女性群像有非常细致的描写,在封建制度的男权压迫下,她们习惯黑暗,甚至参与黑暗,然而即使在那个女性权利完全空白的年代,也有女人在试图改变命运。
白鹿原是渭河平原上的一个村庄,盘踞着“白家”“鹿家”两大势力。
这里是男性权利膨胀的地方,唯一一件令他们抬不起头的事儿就是——没有孩子。
为了传宗接代,这里的人什么肮脏事儿都愿意做。
白嘉轩是白氏一族新一代的掌门人,自带诡异的“克妻命”,娶回来的女人无一例外都会离奇身亡,因此没有一儿半女。
老父亲临死前都不忘叮嘱他“别守孝,娶媳妇”,没有媳妇就没有孩子,没有孩子就是最大的不孝。
白嘉轩母亲白赵氏宽慰他说:“女人不过是糊窗子的纸,糊了烂了揭掉了再糊一层新的。”
女人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不仅仅是白鹿原上的男人这么认为,大部分女人也是。
白嘉轩和命硬的吴仙草结婚后,俩人生下三儿一女,三儿子白孝义因为生理问题生不了娃,白家又开始着急了,打算领着孝义媳妇去山上参加神会,那个地方很灵。
所谓神会,是离白鹿原有点远的孤峰上的一尊怪神,呈现男女肉体合二为一之貌。
每年六月,近处的婆婆们打着走亲戚的幌子,引着“不孕的儿媳”到那儿去。
天黑以后,婆婆们敬奉完上供的食物,摘下儿媳的头纱,便匆匆离开。
这时,藏在暗处的男人们便把女人拉过去调逗交媾,这些男人多是邻近村庄的好色之徒。
披上神学外衣的“借种仪式”竟成为一种习俗延续了下来,完成“名义上的传宗接代”的同时,也维系了家族男性的面子。
但是白嘉轩提出了他认为更合适的做法——让儿媳跟“自家人”借种,比如长工鹿三的儿子兔娃,他还是一个处男。
毕竟参加神会有被人传出去的风险,而在自家内部完成则可以避免。
不过,这事儿还得拿神当遮羞布。
白赵氏诓骗兔娃孝义媳妇儿病了,需要一个童男陪睡驱邪,不兴对外说,说了神要拔舌头,少不更事的兔娃信了。
白嘉轩一边找中医堂的冷医生给儿媳看不孕症,一边请母亲白赵氏实施借种计划,不出三月,儿媳怀孕了。
整件事白嘉轩策划得滴水不漏,最终圆满完成,虽说借来的种并不是白家的后代——实际上白家也不缺后代,白嘉轩还有两个儿子。
但在那个年代,比起血缘关系,他们更在意“生育面子”,一个没有孩子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要被耻笑的。
所以,母亲白赵氏和孝义媳妇两名女性才会如此配合。
不过讽刺的是,孝义媳妇生下孩子后,白赵氏反而更看不起她,即便这么做是为了白家的名声,她依然觉得膈应。
如果说封建社会每个人身上都套着一把枷锁,那女人的枷锁,永远都比男人要沉重得多。
田小娥是白鹿原上第一个的女性,但终究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她出身书香门第,却被父母卖给老财主郭举人做小妾——一个老到能当她爷爷的人。
不仅要受正室欺压,还得守活寡。
她内心渴望嫁给自己爱的男人,过正常的生活,但也都是空想。
直到她看上了长工黑娃,一个勤劳朴实的精壮男人,俩人干柴烈火做了露水夫妻,东窗事发,小娥被赶出了门,娘家嫌她名声不好也不接受她。
小娥便跟着黑娃回到白鹿原,她一心想做黑娃的妻子,过正常的生活,哪怕吃糠咽菜,但白鹿原就是不给她机会。
黑娃的父亲,白家的长工鹿三,以断绝父子关系威胁黑娃,白嘉轩更是拒绝他们进祠堂完婚,他们被赶到村外,住在一个破窑洞里,日子过得分外寒酸,但是俩人很勤劳,也算过了一段小日子。
可是,黑娃还是决定跟鹿家兄弟出去干革命,留小娥在人生地不熟的白鹿原苦守寒窑。自那以后,小娥的处境每况愈下,两次被绑到祠堂扒下裤子挨刺刷,屈辱至极。
白家不接受她,鹿家偏要利用她搞臭白家,小娥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成为鹿家掌门人鹿子霖的棋子,趟入两大家族暗战的浑水。
鹿子霖以救黑娃为由诓骗小娥做她的情妇,至此,小娥彻底坠入深渊,靠出卖肉体维持温饱。
虽说最后小娥是被公公鹿三打死的,但其实每个男人都掺和了一脚。
卖掉她的父亲,羞辱她的郭举人,抛弃她的黑娃,打压她的白嘉轩,利用她的鹿子霖……
鹿三,只是个愚忠的工具人罢了。
白嘉轩代表的男权社会的礼教对小娥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深恶痛绝,为了消除这个污点,无所不用其极。
在小娥发现自己终究逃不过被男人玩弄时,选择了“也玩弄男人”,只是这种象征性的大胆已是毫无意义的反抗,她别无他法,只能破罐破摔。
白鹿原上唯一反抗成功的女性是白嘉轩之女——白灵。
白灵性格刚直,自幼极受父亲疼爱,她是白鹿原上第一个上学堂的女性,但她并不止步于此,不惜将刀横在脖子上,逼父亲同意自己进城读书。
正因如此,她有幸逃脱了白鹿原上封建思想对女性的浸淫,转而在新式教育中成长为革命女性。
逃婚、加入共产党,就算父亲以断绝父女关系相逼也绝不让步,因此她还有“关中冷娃”的称号,只是一心一意追随革命的她,最终却死于自己人的肃反中。
白灵的悲惨结局与其他女性都不一样,田小娥因“伤风败俗”而死,中医堂冷先生的女儿因被丈夫抛弃、被公公侵犯,最后被父亲毒哑而惨死,但白灵,是死于理想主义者的一腔热血,是为了梦想和信念而死。
让我印象特别深的一句话是,白嘉轩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了女儿时,仙草说:“看吧,你让她上学,上出事儿来了吧?”
就像白嘉轩母亲白赵氏说“女人是糊窗子的纸一样”,女人进行自我PUA的话非常多,被男权洗脑到奴性的女人是《白鹿原》中的大多数,而田小娥、白灵、冷秋月是没有队友的,孤独的,悲壮的。
回到文章开头,在“丰县铁链女”话题的讨论中,很多人发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丰县,像解放前的旧社会。
封闭、男权至上、视女人为性工具和繁殖机器,正如解放前的白鹿原,如果说白鹿原的悲剧是时代局限性,那2022年的丰县简直是大倒退,退回到连伦理人性都没有的原始社会。
就算是内心深知这样不对的丰县人,能做到的,也只有逃离,离开丰县,越远越好。
而不能离开的,被锁在小黑屋里的女人,只能等待一个偶然,一个奇迹,才有机会得到解救,这是比“悲剧”更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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