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官细数推荐信条条“罪状”:是时候废除推荐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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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进入学术界,想要向上流动,抑或想要脱颖而出?一份申请和三封推荐信是不容商量的第一步。为什么呢?人们总是相信这些信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把合格的人和不合格的人区分开来。
在美国学术界,推荐信制度可谓根深蒂固。这种制度亦饱受诟病,常被认为加剧了学术腐败和阶级固化,并为营私舞弊、攀援裙带提供便捷。但即便如此,推荐信制度依旧毫发无损地存在于美国学界,并且是申请必备材料之一。
对于推荐信,留学家庭多少也有些心怀戚戚,觉得有大佬助阵,申请成功的几率自然会提高不少。前些日子美国福克斯新闻爆料,拜登就曾在儿子的要求下其中国生意伙伴之子撰写推荐信,还直接把推荐信快递给了布朗大学的校长。可谓是“卷王”级别的操作了!
撬动总统来写推荐信,中国家庭对于推荐信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但美国高校中,也有决然不看推荐信的,比如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认为推荐信制度并不公正,因此废止了这种制度。近年来,学界对于推荐信制度的反思日益增多,并仔细斟酌这种制度的利弊。近日《高等教育纪事报》上刊登了一篇倡议废止推荐信制度的文章,作者以招生官的身份细数了推荐信的种种“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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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檄文”的作者是本杰明·施赖埃尔(Benjamin Schreier),他任职于宾州州立大学,教授英国文学与犹太文学,曾出版过《消极思维的力量:犬儒主义与美国现代文学史》(2009)、《美国犹太文学的兴衰》、《不可能的犹太人:身份认同与美国犹太文学史的重建》等著作。
本杰明·施赖埃尔(Benjamin Schreier)
施赖埃尔曾多次在研究生招生委员会和招聘委员会中任职,借此机会也在数年中阅读了成千上百的推荐信。看了这么多封推荐信后,本杰明·施赖埃尔认为:它愚蠢、浮夸、又毫无价值。多数情况下,推荐信都是在浪费时间精力——这种陈旧老套的话术无非让招生官们更加自我厌恶。学界之所以坚持使用推荐信,无非是因为职业上的不安、官僚主义的焦虑、有时还夹杂着存在本身的恐惧。以下是他的观点:
推荐信对推荐人、申请人、以及招生官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推荐信的游戏就像是没有艺术性的歌舞伎表演。委员会知道他们要有推荐信,候选人知道他们要写推荐信,而推荐人也知道他们要写推荐信。合规的期望如雪崩般崩塌、问责制的巨大深渊,还有这一行业中随处可见的欺诈的火焰,这些都使得推荐信只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夸张的表演而已。为它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是愚蠢的。
在推荐信的需求方,是无数的候选人组成的一支浩大的乞讨大军,他们面临着形式化、标准化,但依旧令人难堪的任务——向至少三位教授、指导者或者导师为他们写信。但实际上,这些信很多时候都没有人看。在供给这一端,导师们则变成了溢美之词的生产机器。谁知道到底哪个学生才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三个学生之一”?或者到底是谁写出了“我读过的最好的论文之一——而且我已经有25年教龄”?
然后是消费方面——委员会如临大敌般地解读这些夸张的说法。1号推荐信中的“非凡”到底是什么意思?2号推荐信中所描述的该生参加学校文学社团的情况是在隐晦地说他学术能力堪忧吗?在缺乏任何承诺、以及评价标准各异的情况下,推荐信这种东西只会让招生官自我怀疑。应该把第三段中重复出现的“好”字看做是危险信号吗?一个“优秀的”学生要比一个“特别有天赋的学生”更出色吗?那个“非常棒”的学生呢?在一片最优秀的海洋中,所有船只都会沉没。
2. 推荐信固有的利益冲突
推荐信的种种不堪与挫败是因为它固有的利益冲突。要推荐信的申请者们很容易就会发现,他们身处一个特定的环境,在这个环境中担心是合理的——这未必和他们准备是否充足、以及想要获得的名额有太大关系。而写信的推荐人则有充足的理由(在他们能做到的范围内)来为被推荐信说好话,除非在某些情况下,由于种种原因——怎么说呢,这些原因不全是客观的——他们可能会更倾向于拔高另外一个学生。委员会不得不对这些推荐信持怀疑态度,这也令他们头大。
3. 推荐信中暴露的根深蒂固的偏见
除了上述问题外,令问题更复杂的是结构性的、有意无意的偏见:种族主义、性别歧视、阶级歧视和其他形式的偏见常常在推荐信中重现和恶化。学术界中,一切的赌注都很低、但微小差异的自恋却无比强烈,推荐信常常会带来无法控制、难以信任、也不是人们想要的结果。
4. 推荐信沦为一种猜测游戏
理想情况下,一种文体意味着作者和读者之间有稳定的共识,这套共识使得意义能够在作者与读者之间传递。但在推荐信这种体裁中,什么是读写双方认可的呢?推荐信中读到的东西通常不能按字面意思来理解:“优秀”实际上意味着“平庸”;“聪明”有时候指代“乏味”;“卓越”其实是“还不错”的另一种表达;提到德里达可能是表明作品迂腐无聊,当然也可能不是;提到巴特勒呢?哦,看,一封来自斯皮瓦克的信!等等,它只有58个字,甚至没提申请者的名字。哇,一封长达四页、满满当当的信!这是为了谁的利益——或自我——服务的呢?阅读推荐信俨然是一种克里姆林宫学——靠观察、演绎和猜测秘密组织内实际发生事情——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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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赖埃尔对推荐信的批评只是冰山一角,这种制度早已备受攻讦。这种制度的辩护者认为推荐信能够直接提供申请人申请所需的相关信息、帮助校方了解申请人。同时,推荐信也表明了申请者的意愿——毕竟,只有当你渴望来某所学校来读书的时候,你才会四处寻找帮助。但也有研究表明,上述两种观点都缺乏支撑。
推荐信不是衡量申请者素质和性格的有用指标
关于推荐信在招生中是否有用的争论已持续多年,但没有证据能表明推荐信在预测学生成功方面有价值。同样,在招聘过程中,推荐信对预测事业成就同样没有帮助。而且在写推荐信的过程中,偏见总是不自觉的流露,如对于女性的偏见。助长偏见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了用来描述男性申请者和女性申请者的语言差别。
推荐信无法判断申请者意愿
学界也在怀疑,有没有一种可能,重要的不是推荐信的内容而是这种行为本身?招生官们可能会自我催眠: “我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对我们并不真正感兴趣的申请者身上,提交推荐信证明了申请者的诚意。”
但不幸的是,也有很多相反的证据。这些证据表明对推荐信的要求降低了真正有兴趣、有能力申请者们的意愿。比方说申请者是否会为了取悦推荐人,根据推荐人的意愿来选择申请的学校?这样就可能忽视了自己真正想去的学校。推荐信需要靠关系网络来运作,而那些个人资源有限、或者预算不足的申请者所拥有的关系网络更为狭窄。虽然推荐信制度并非有意歧视,但它无意中让地位和金钱更高的人受益。除此之外,一遍又一遍地索要推荐信无异于对自己和对他人的折磨,这种制度是否会导致贪婪、自我中心的人获得录用,而那些更慷慨、更尊重他人时间的人无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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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推荐信有上述种种弊病,但实际情况是,在大学招生中,推荐信的地位尚且不可撼动。
在近期全美大学招生顾问协会(NACAC)的一项调研中,八成受访院校认可推荐信的重要性(尽管具体程度因校而异),只有两成表示推荐信无足轻重。也即是说,哪怕是满怀狐疑,招生官们也会从你的推荐信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判断到底要不要录取。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到底谁的套路深就不得而知了。
哪怕是坚决反对推荐信的施赖埃尔也坦承,他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取代推荐信。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充满理想气息地倡议结束请求、撰写和阅读推荐信的做法。不能仅仅因为推荐信是唯一现成的东西,就要一直忍受它。推荐信实在过于糟糕,废除这种糟糕的制度可能会带来暂时的混乱,但没准也能打开一条更富想象力、更公平的道路。
参考:
https://www.chronicle.com/article/no-more-letters-of-recommendation
https://www.chronicle.com/article/is-it-time-to-eliminate-recommendation-letters-hint-yes
https://onlinelibrary.wiley.com/doi/abs/10.1111/ijsa.12060
https://journals.sagepub.com/doi/abs/10.1177/0957926503014002277
https://english.la.psu.edu/directory/bjs44/
https://mp.weixin.qq.com/s/n4rvuKm5nInzYS_Y1jRT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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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部。本文经作者授权发表,版权归属作者和原载媒体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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