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人物太猖狂,悲催的老农民怎么办?
文丨古原
大家好,我是老古。
刚刚在群里看到这么一条群聊记录,看完,先是愤怒,然后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这应该是一个市场管理人员,用踩菜贩菜的方式欺负完菜贩后,在群里洋洋自得的聊天内容,内容中还有几段视频,看完真的难受。
有三段视频,其中一段没有过审,是这位市场管理者对着菜贩骂脏话的视频,放两段吧。
昨天下午,这段聊天记录和视频就在网上传了,当地也马上有了反应。
据海报新闻报道:
1月1日,有网传视频显示,浙江湖州一菜市场管理人员踩踏多名老人的蔬菜,踩踏过程中还伴随言语辱骂。在网传聊天记录中,有人称此举太缺德,发布者则回应“踩着玩”,并称“踩两个烂菜叶子能怎么样”。1月2日,湖州市旧馆派出所民警表示,警方已关注到此事,昨日已出警调查,后续还会调取监控,依法处理。
网传视频发出后,海报新闻记者从知情人陶女士(化姓)处了解到,当事人是当地某菜市场的管理员。陶女士称,自己在看到视频后加了对方微信,对方解释称网传聊天记录是别人冒充他发出的。
对方还告诉陶女士,是老板叫他这样做的,由于有人乱摆摊不听劝阻,只好通过踩坏蔬菜再赔钱的方式来劝离,若不照做自己会被罚钱。陶女士说,对方认为网传内容已侵犯自己隐私,已报警处理。
1月2日上午,记者致电当地派出所了解情况,民警表示会依法处理此事。
我认为,这段聊天记录就是他自己发的,并且是现场直播,最后一段聊天,群友让他发当时被他踩菜的菜贩老人的反应,他马上又拍了一段。
从视频中可以看到,被他欺负的基本上都是老人。
从他的聊天记录中,也可以看出,不仅是他,整个市场这么对待这些菜贩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他说还有被打得下跪求情的。
从聊天记录中,可以看到的是,这位孙奥,当时很爽,有了一种凌驾一切的爽感。
如果这个市场的主导者,就是用这么一群人,采取这样的一种方式在管理市场的话,我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群黑社会,绝不是什么正经商人。
任何经营市场的人,摊贩们就是他的客户,他们的收入完全来源于摊贩上交的租金,只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才会这么对待客户。
这种霸道的处理方法,还来源于缺乏竞争的机制。
城市中的每一个农贸市场,都是在政府规划下进行建设的,用地权是由政府审批才可以建设的,除了少数地方,绝大部分农贸市场都必须经过政府的审批。
流动摊贩一样有他们的优势 ,那就是价格更低,更多的是一些城市周边农村老人自己家里种的菜直接销售。他们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农业依然是小规模经营,不能分工细化的结果。
在蔬菜销售领域,依然存在大量的自产自销这种低效生产模式。农村老人的期望值更低,他们一天能卖个几十块钱,对他们来说都很珍贵,因为在农村,没有产出更高的生产方式了。
我反对一些人动辄以规则、秩序的名义来驱赶他们,因为农村老人现在的生活状态,就不是规则和秩序的产物。
大部分农村老人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出售的财产,他们的土地是集体的,宅基地是集体的,即使他们病重需要钱救命,这些土地都不能拿来换钱。
他们的儿女去城里打工要交社保给城里老人养老,而他们自己完全靠自己,大部分农村老人一生要强,劳动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城乡二元化持续了多年,对农民事实上存在巨大的亏欠,因为城里人是得利的一方,起码他们没有挨过什么饿。
大部分进城卖菜的农村老人,一个月也就能增收个三五百块钱,这点钱,在很多城里人眼里根本瞧不上,但却是无数类似老人能活下去的仅有依靠。
他们是中国最为沉默的一批人,他们中间甚至无数人都在说,今天的日子过得比以往要好得多,甚至认为现在很幸福,因为他们经历过饥饿的年代。
他们没有资格住保障房,这是给城里人住的,进城生活对他们来说,几乎不可能,而农村也没有企业,他们也找不到就业的机会,他们的生活状态和几千年前的小农经济社会依然没有区别,还是种一点点田、一点点菜,仅仅能维持温饱。
他们甚至进城工作都困难了,工地上已经要求不得让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来工作,这显然不是针对城市老人的,因为大部分城市老人,六十岁时,正在到处旅游,天天广场舞。
前一段时间网上大火的临沂大集中,无数老人的采访中,你能看到农村老人的生活,喝酒喝两块钱一斤的散酒,七十岁了依然在工作,最低收入的老人,一天仅能赚二三十块钱。
对于他们来说,手停就口停了。
他们没有偷没有抢,不过是想用自己的劳动换一点点吃饭的钱,但却在城市里遭遇到这样的流氓。
我相信孙奥说的,这些人最多嘴里反抗两句,绝不敢和他们对抗,甚至被他们打服下跪,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相信,以他们的年纪,在家庭里,在农村里,绝对是广受尊重的。
为了生活,不得不忍受孙奥这种狗逼无尽的侮辱。
改革开放四十年了,对于这一年龄段的农民来说,他们的生活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改观的,他们和一千年前的祖先的劳动效率依然一致。
甚至他们遭遇到的屈辱远胜他们的祖先。
我们或许真要要反思,我们真的可以以对他们好的名义,剥夺他们的私有财产吗?我们真的可以用怕他们卖地后流失失所的理由,让他们不能卖自己的土地吗?甚至,在他们没钱治病时,依然反对他们出售自己的土地?
坚持这种主张的知识分子,我只能说坏到家了,坏到流脓。
如果这样的规定出现在城里,那会如何?每一个人不得销售自己的最后一套住房,你会爽吗?既然你不爽,为什么你会要求控制农民的财产呢?
我们的城市,不能这样对待一群被剥夺了财产权一无所有的人,更不能拿着农民子弟交的养老金,一面打着秩序的旗号驱赶他们的父母 。
如果你能观察中国这一段历史,这些现在六七十岁在农村卖菜的农民,正是第一代农民工,如果你比较他们与另一群城市居民的生活,你会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干的活远比城里的人干得多,他们创造的价值也远比城市里的老人多,如果谈勤奋就能改变命运,在这两类老人的命运中,是看不到这个结论的。
因为,他们老了以后的命运大相径庭。
或许我们不是应该去约束城管,约束市场管理人员,这只是短时间的善良,并不能真正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我们应该要认真思考一下,为什么这一群人成为了中国最悲催的人?到处被人欺凌的人呢?为什么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了,他们依然从事着最低效率的劳动?
中国的城市化,伴随着几千万留守儿童的存在,很长时间以来,他们被迫与父母分离,同时,中国的社会福利化,也伴随着农村老人的贫困。
未来的中国,不需要天天去骂城管,去骂市场管理人员,要发善心给农村老人在城里摆摊卖菜,说实话,这就是一种假慈悲。
我们需要解决的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农村老人依然在用千年以来这种最低效的方式生产,这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他们本应该通过储蓄给自己养老,但是货币贬值吗?
他们本应该通过儿女给自己养老,但是子女不要交社保吗?
他们本可以依靠拥有自己的财产性收入,但是他们的地能卖吗?
他们本可以来到城市找工作机会,但是,城市土地受限,他们租得起房吗?廉租房可没有他们的份。
他们不需要慈善,也不需要社会福利,他们只需要正当的财产权罢了。否则,他们的未来,依然会在孙奥的羞辱下苟且地生活。
那些买着商品房,开着自己的车的知识分子们,天天以集体制生产为名要求控制另一群人的的财产,才是这一切灾难的来源。不如,你们先把自家房子充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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