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接手烂摊子时事2024-01-11 01:01决策者往往在战前或战争期间就会着手谋划战后的安排,因为不管多么漫长的战争,总有结束的那一天。《外交事务》杂志近日刊登了一篇文章,站在美国和以色列的角度设想了加沙地带的未来,文章开头这样写道:“在某个时候,爆炸声和枪炮声会停止,以色列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将宣告结束,然后必须有人统治加沙,但选择很差。”加沙是巴勒斯坦第一大城市,也是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前临时总部所在地。1995~2004年间,中国驻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办事处即位于加沙,2004年之后迁至拉姆安拉。前文提到过,以色列的战后处理方案有以下几种,按照优先级排序依次为:1、将加沙地带的巴勒斯坦人彻底清空,驱赶到埃及西奈半岛或其他阿拉伯国家,同时给予接收国一定的利益补偿。至于说清空之后是新建犹太人定居点还是把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迁徙过来,其实对以色列来说没什么不同,后者相当于一种“置换策略”。2、把加沙地带的治安和民政事务交给阿拉伯联盟负责。想法很好,但阿盟已经明确拒绝出面收拾烂摊子,约旦外交大臣萨法迪称:“让我非常明确地说,不会有阿拉伯军队前往加沙。”不难想象,战后的加沙地带必然是百废待兴、低烈度暴力持续不断,阿盟岂会愿意去给以色列做吃力不讨好的“免费警察”?3、让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来兼管加沙,把加沙地带“西岸化”。这是拜登政府的方案,也是目前最现实的方案,下面将详细展开讨论。4、哈马斯继续以某种形式掌控加沙地带。哈马斯继续掌控加沙是以色列绝对无法接受的,未来将继续面对不可预知的军事威胁,形同于以军战败或打了白打。5、以色列自己管理加沙。比哈马斯继续掌权更糟糕的选项是以色列长期留在加沙——这一策略之前实施过,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2005年以色列单方面宣布放弃所有加沙地带的犹太人定居点,从此撤出加沙)。因为在媒体聚光灯下统治超过200万敌对的巴勒斯坦人非常非常困难,这些巴勒斯坦人经常会发动低水平的叛乱,让以色列摇摇欲坠的国际形象进一步下降。以政府正就接收加沙地带移民与多国展开秘密会谈,内塔尼亚胡称正在努力促成加沙人“自愿移民”到其他国家。肯定和支持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是目前国际社会最大共识,美国亦如此。《外交事务》杂志文章认为,唯一可行的做法就是把加沙地带交给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掌舵,尽管这个方案也很糟糕,但已经是最不坏的选项了。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主张与以色列和西方建立正常关系,并得到国际社会大部分国家的支持。目前它主要负责着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居民区——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同属巴勒斯坦国,但事实上处于分裂状态。需要说明的是,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是个两边不讨好的政府。美国和以色列觉得它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在没有以军帮助的情况下几乎处理不了任何事情,很多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宁愿向当地民兵组织寻求安全,也不找政府。部分巴勒斯坦人则视其为傀儡政权——现任领导人阿巴斯89岁高龄,已经近二十年没有举行过领导层换届,且上次选举(2006年)获得多数席次的是哈马斯。因为这种软弱、腐败、民意基础薄弱的现实情况,让以色列对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严重缺乏信心。内塔尼亚胡就宣称:期望巴勒斯坦权力机构解决加沙的问题是“白日梦”。内塔的道理很简单,约旦河西岸是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大本营,如果连这里都摆不平,怎么能指望它深入哈马斯的老巢加沙地带呢?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大楼巴勒斯坦没有自己的货币,主要用以色列和约旦的货币不仅如此,以色列还认为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本质上同情哈马斯的存在。比如:阿巴斯政府组织编写的教科书充满了反以内容,其辖区内的许多公共建筑都用反以人物命名,甚至经常以支付公务员薪水的名义向加沙地带输送资金。而根据巴勒斯坦政策和调查研究中心公布的一份民调:在加沙地带,57%的受访者认为哈马斯10月7日发动袭击的决定是正确的,37%反对;在约旦河西岸,82%的受访者认为该决定正确,12%的人反对。西岸的反以民意竟然高过了加沙——部分原因自然是加沙地带居民因哈马斯袭击招致了以色列的激烈报复,承担了后果,而西岸没有。实际上,以色列国内的强硬派已经对哈马斯和巴权力机构“一视同仁”,以安全部门负责人本·格维尔宣称:“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不是哈马斯的替代品,它是哈马斯的盟友,无论是现在还是战后都应该这样对待它。”巴勒斯坦国分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两块实控区,法塔赫与哈马斯各执其一,二者都认为自己是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的唯一合法政府(国际社会承认前者)。巴勒斯坦国现有人口500多万,西岸与加沙大致是3:2的关系,实力相当。纵然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有一万个缺点,但美国和以色列实在找不出更好的选项,最终大概率死马当成活马医。当前有一套比较正统的方案是这样设想的:1、由美国、以色列和阿盟(主要是毗邻的约旦)共同出面培训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安全部队。2、从阿拉伯国家内部招募一部分技术官僚,补充到战后的加沙政府中(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本身就有一个加沙影子政府)。3、劝说阿巴斯等老人退休,用新一代充满活力的巴勒斯坦领导人取代他们。还有另一套不太正统的方案:任由加沙地带混乱下去,逐渐“索马里化”,以色列从中扶持一股或几股强势力量,利用它压制可能复苏的哈马斯。之所以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是因为解决巴勒斯坦问题已成为阿拉伯世界乃至整个穆斯林世界的外交重点。以美国期望的沙特、以色列建交为例,沙特很可能会把解决巴勒斯坦问题作为前提条件摆上桌面——这是一个比10月7日战争爆发前更加突出的政治难题。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主席阿巴斯(左)与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两人最后一次举行正式会谈是2010年。阿巴斯在巴勒斯坦国内的支持度已跌到10%左右,但美国、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都默许他一直干,因为担心一选选出来更加极端的领导人——软弱有时也是一种美德。2023年10月7日的袭击爆发后,有美国媒体第一时间称这是以色列的“911时刻”。紧接着,拜登总统在访问特拉维夫时提醒以色列人:不要被愤怒蒙蔽双眼,不要重覆美国在“911事件”后犯下的错误。美国犯过什么错误呢?简单点说,推翻敌对政权往往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难的是建立一个能够被当地民众认可并提供长期和平发展环境的新政府。在阿富汗,美国人用了整整二十年才明白这个道理。而在中东,以色列的所作所为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由美国来兜底的,所以内塔尼亚胡反而没有拜登那样担心。对于身处选举年的拜登来说,他任内撤出了一个旧泥潭(阿富汗),又陷入了两处新泥潭(乌克兰和中东),真是《功败垂成》。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