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访港旅客3400万，多还是少？

内地依然是最大访港旅客来源地，2023年约有2700万人次到港。同期北上的香港居民数字则为5334万人次。“旅客逆差”概念由此产生

3400万人次。

1月13日上午，中国香港特区旅游发展局（下称“旅发局”）相关人士向外公布了2023年访港旅客的上述整体数字。与之相关的数据还包括：内地依然是最大访港旅客来源地，全年约有2700万人次到港。在“五一”黄金周、暑假及“十一”黄金周期间，内地到港旅客数均较为理想。

按照不同的旅客种类进行分类，会议、展览及奖励旅游的旅客量，其实已恢复至疫情前约七成水平。与之相比，休闲旅游客的群体恢复程度，则只为2017年至2018年的55%左右。

因可带来大量相对低技能的工作岗位，旅游业是中国香港特区的主要经济支柱之一。而要衡量相关数字多寡，则需牵涉与其发展有关的一系列背景。首先，受疫情防控等因素影响，从2023年2月起，中国香港特区才开始全面恢复跨境旅游，旅游业自此“止血”复苏。

2023年中国香港特区出现了“旅客逆差”现象，随着一系列活动的展开及政策的实施，2024年访港旅客数字有望增加。图为元旦期间深港某口岸准备前往香港的旅客。《财经》记者 焦建/摄

对于这一复苏的速度快还是慢，初期各方的态度，其实均较为审慎。以旅发局于当年3月的预测数字为例，其预测全年约2580万人次访港，约为2019年旅客数字的46%。而这源于一系列挑战，比如行业人手不足、接待能力受影响，以及区域旅游业竞争激烈等，“都会令访港旅客数字存在极大不确定性”。

一系列相关部门的调控工作，自此展开。比如推出短片进行宣传，推动粤港澳大湾区内“一程多站”式旅游，以及鼓励开发更多旅游产品等。从细节来看，相关部门还在香港国际机场等旅游窗口处设立了相关站台，为访港旅客发放优惠券等。更为直接的，则是举办“你好，香港！”等活动，并由三家当地航空公司为期半年内向全球多个市场免费赠送50万张机票。

这些措施起到了拉动旅客增长的效果。2023年上半年，已累计有1300万人次旅客访港。其中，来自内地的旅客人次则超过1011万。这一升势一直延续到年末，特别是在“十一”黄金周期间，共计110万人次内地旅客访港。以每日内地旅客的入境人次（约14万）计算，已约为2017年至2019年同期约85%，或2017年至2018年的70%。

与单纯的人次数字增长相比，相比于以往同期水平，则被认为可揭示一些更为多元的有关当地旅游业的现象：

首先，与内地到港旅客尚未恢复到以往平均水平相比，东南亚旅客的复苏速度最快。到2023年四季度时，相关数字其实已恢复到以往的九成以上。其中，泰国、菲律宾等地到港旅客已超越疫情前水平，分别恢复至116%及106%。但与这些地区相比，来自欧洲、大洋洲及中东等地区的恢复率则并不理想。

这与中国香港特区“传统”的旅游格局有所不同。以疫情之前较有代表性的2018年为例，当年访港旅客数字再创新高，增幅为11.4%，总人次则为6515万人次。中国内地、韩国等是中国香港特区的主要客源市场。当年来自内地的数字增长了14.8%，总计5104万人次。这源于广深港高铁香港段、港珠澳大桥分别于当年9月和10月开通，进一步增加了内地旅客访港的便利性。

而来自东南亚的菲律宾、泰国等地游客，其实是香港从2019年开始着力开拓的新兴短途市场所针对的对象，并借此增加旅客来源的多样性。2023年的快速恢复数字，可被认为佐证这一策略的相对有效性。例如，与内地旅客相比，这些国家的旅客到港后往往需要过夜，而这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性消费，进而增加旅游收入。

其次，随着来自内地旅客的出游和消费模式的改变，中国香港特区是否还能通过以往的购物加举办盛事的模式吸引旅客到港，各界正议论纷纷。在此之前，作为“购物天堂”的香港曾以质优价廉作为卖点吸引大量内地旅客。但随着海南从2022年10月起开设全球最大的免税商城并提供较高的免税额度，到香港购物的吸引力正在逐渐降低。

随着粤港澳大湾区内的人员和信息流动不断增强，越来越多的区域内访客到港后选择借助便利的交通设施进行当日往返。由此带来的是内地的不过夜旅客消费锐减，从2015年约2700元（港币，下同）下跌至2019年约2200元，更在2023年上半年跌至约1300元。

2023年，主要受汇率、服务等一系列相关因素的影响，香港则更是出现了“旅客逆差”现象，即南下的旅客数字远低于北上的旅客数字：当年1月至12月30日，香港居民全年总出入境数为1.4亿人次，其中7192万人次出境，7148万人次入境。恢复通关起，港人掀起“北上热潮”，往返内地人数持续上升，北上香港居民5334万人次，占整体出境数字的74%。

与中国香港特区因汇率及人手不足等因素造成的物价、酒店等服务行业价格不断上涨相比，临近的深圳、东莞及广州则成为港人眼中更“抵（值得）”的食买玩目的地，一系列的购物旅行团由此产生。

“香港整体旅游业界恢复得不错，但港人北上消费的趋势短期内不会停止，香港商户需要思考如何能够吸引市民和旅客留港消费，内地和香港各自有不同优势，香港是国际枢纽，相信能够吸引更多旅客。”香港旅发局总干事程鼎一则在发布2023年全年数字时表示。

近日令当地旅游业产生期待的一则相关新闻，则是多方提及的恢复深圳居民“一签多行”措施、以及扩大相关政策至粤港澳大湾区内其他城市。1月10日，香港特区政府文化体育及旅游局相关人士对此回应称：特区政府一直有与内地相关部委就相关安排的实施情况及未来路向保持紧密沟通。

目前来看，因劳动力短缺所造成的价格上涨及服务供应不足，则已成为香港旅游业复苏的“瓶颈”性问题。这一方面体现在酒店业因人手不足导致价格持续上涨，进而起到了“赶客”的作用。另一个受人手不足困扰的则是航空业，当地某航空公司近日亦因飞行员人数不足频频取消航班。

责编 | 肖振宇

题图 | 《财经》记者 焦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