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过《王者荣耀》的朋友对英雄“李白”一定不会陌生，他是游戏中比较受欢迎的刺客型打野英雄。上周六，由腾讯视频和王者荣耀联合出品的动画剧集《王者荣耀：荣耀之章碎月篇》（下文称《荣耀之章碎月篇》）如期上线。这部动画基于中国传统文化进行想象，创造了一个东方幻想风格的架空世界，主角正是少年英雄李白。他满怀壮志，离家数载，为的是写诗问剑，实现理想与抱负。剑术高超、文思泉涌的李白很快成为长安城的红人，名流雅士皆想一睹风采。在好友令狐闻的曲水流觞宴席上，李白接到了一封来自母亲的家书，叫他回家过花朝节。但宿醉让他耽搁了行程，归乡后才发现碎月城变成了废墟，所有人都变成琉璃消失了。李白看到了地上散落的长安军旗，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二入长安城，一人一剑独闯太极宫，问责女皇武则天。爱惜人才的女皇赦免了李白的罪行，并向他解释家乡被毁的根源是妖人秘术。得知真相的李白浑浑噩噩离开了太极宫，在上官婉儿、狄仁杰、令狐闻的帮助下开始梳理妖人秘术的蛛丝马迹，对幕后真凶觅迹寻踪。碎月城不是唯一的受害场域，惊心动魄的幻境危机直逼长安城。在歌舞升平的盛世图景下，是多方势力的潜滋暗长。风潇雨晦，人心汹汹，李白和其他英雄们拉开了家园保卫战的序幕。看到这里，或许你已经发现，《荣耀之章碎月篇》讲了一个“很中国”的故事：有正邪两立的江湖角色，有流风遗俗的传统文化，亦有风流儒雅的国风审美。碎月城位于云中漠地，飞沙走砾，劲风猎猎，有至醇的酒和至纯的人。这里不仅是交通要塞，而且文化多元，包容性极强。长安城则是富庶繁华之地，建筑恢弘大气，街市鳞次栉比，居民言笑晏晏。正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引得每一个途经之人都久久流连。《荣耀之章碎月篇》虽讲的是架空世界，但场景风俗皆依托于中国传统：曲水流觞、饮酒斗诗、花朝节庆、铁树梨花……无一不拨动了国人的DNA。《荣耀之章碎月篇》是一部悬疑剧，也将悬念贯穿于整部动画中。它抛出的核心谜面是：破坏家园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李白、上官婉儿、狄仁杰等少年英雄则是追寻谜底的解谜人，不断从草蛇灰线中按迹循踪。悬疑大师希区柯克曾有过一个经典的炸弹理论：三个人玩牌，牌桌下有炸弹，如果炸弹突然爆炸，那么整个故事便没有悬念可言；所以要事先告知炸弹的存在，再让三个不知情的人继续玩牌，如此一来观众便会时时刻刻关注炸弹何时爆炸。动画在抛出碎月城惨案的那一刻，便已向荧屏外的观众发出了邀约，大家不知不觉站在了李白的视角，跟着诸位少年英雄踏上了破案之旅。想设置好悬念，首先要做好情节的排布铺设，按事件发生顺序来叙述最符合逻辑，但也少了几分烧脑的乐趣。《荣耀之章碎月篇》甫一开场，便是剑气逼人的太极宫，我们看到李白锐不可当，却不知他一介雅士，为何好端端地把矛头指向了女帝。
很快切入了十天前的剧情，展现了李白在曲水流觞宴席中的少年意气。饮宴中的潇洒惬意和宫殿内的蓬勃杀气形成鲜明对比，也吸引着观众继续看下去，试图找到李白变化的根源。紧接着，时空扭转至四日前的碎月城。经历了镜花水月后的李白尝到了失去至亲的痛苦。剧集基调也从太平盛世变为沉郁顿挫，叙事线回到当下的太极宫。通过巧妙利用插叙和倒叙，《荣耀之章碎月篇》将简单的故事拍得一波三折，也在短短一集篇幅内完成了时空的闭环。在谈论悬疑剧时，我们通常会说到“钩子”和“扣子”。所谓钩子，指的是悬而未决的情节设置，它直接关乎观众留存数；而扣子是否能严丝合缝地钉好，则看剧集后续能不能自圆其说。《荣耀之章碎月篇》第一集末尾留下的悬念是李白剑指太极宫的后果；第二集末尾处悬念升级，碎月城悲剧极有可能在长安城重演，英雄们能否力挽狂澜并非定数。从观众的视角来看，久悬不决的情节留白会让大家始终忧心着角色命运。李白一闯太极宫、二闯大理寺，因悲恸而丧失理智的他，凭借一股蛮劲儿横冲直闯，最终能挽救城池于危难之际吗？除了李白，目前登场的人物都戴着不同的面具，有人心事重重，有人虚与委蛇，而这些角色之间就隐藏着幕后黑手。“猜凶手”的机制对于悬疑剧始终是有效的，它能让观众始终有一种参与感。同时，悬疑也是一种人物驱动力，环环相扣的线索是打怪升级的装备。交付多少有用信息给观众也是一门学问，限知视角和全知视角会给人不同的体验感。倘若隐藏关键线索，待解谜之时观众往往会有一种被欺骗感，更好的做法是把关键信息隐藏在容易被观众忽视的角落里。以目前剧情为例，关键线索有二，其一是家书印泥，其二是《青莲诗集》。初看家书是酩酊状态，李白尚未发现玄机；案发之后再度钻研，则看出信封印泥有异，从而判断真凶也参加了曲水流觞宴。和狄仁杰复盘案件时，李白发现天门山、敬亭山、蜀道、庐山、桃花潭、白帝城、碎月城依次被妖术所困，而这些熟悉的地名恰好出现在《青莲诗集》中。他们很快推断出下一首诗是“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长安城。
无论是家书印泥还是《青莲诗集》，都未曾对观众遮遮掩掩。换言之，关键线索早早被埋下伏笔，只是隐藏在繁杂的信息中，故观众看到此处豁然顿悟，只觉情节推进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前段时间的热播剧集《繁城之下》就出现了“古文藏杀机”的桥段，七句论语恰好对应了十位死者；经典老剧《少年包青天》里的“魔法幻影案”也把线索藏在“谁共涉流水，倚仗石桥东”的短句中。
可以说，在古文诗句里编织线索是中式悬疑剧的创举。这些朗朗上口的句子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物，但勾连了罪案，就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惊悚感。而作为一部悬疑剧，在锁定真凶的同时也会充分挖掘其动机，因为解谜只是次要，重点是揭示人类的原罪。贪恋嗔痴，到底是哪一环的极端化让凶手走向犯罪之路？著名悬疑片《七宗罪》把人类罪恶具象化，凶手自以为充当的是裁决者的角色，动用残忍私刑决定他人命运。悬疑杰作《惊魂记》甚至在电影过半之时，就让观众猜出了凶手，后半段则是围绕凶手的成长环境进行扭曲人性之剖析。
《荣耀之章碎月篇》第二集其实也向观众暗示了凶手的身份，但TA到底为何会一步错步步错，尚无合理解释。相信在后面两集里，会详解罪恶的根源，呈现人性的晦暗面。看完《荣耀之章碎月篇》前两集，你会对少年英雄李白有了新认知，他是一个成长型角色，本剧在一波三折的强剧情中，精心捕捉到他的人物弧光。人物弧光具有对抗性和渐进性，两者在对立和演化中丰富角色的厚度。李白成长于严父慈母之家，常与父亲发生争执，以对抗的姿态应付着父亲不善表达的真心。但碎月城遭变之后，他才陡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依然向往被浓密亲情包围，眷念着父亲的铁汉柔情与母亲的软语温言。《荣耀之章碎月篇》将李白塑造为少年英雄，也不止于刻画英雄，而是以亲情羁绊促进成长蜕变，重塑了更加柔软更加接地气的李白形象。人物弧光也具有动态性，外界环境的变化催生了角色的心理转变。动画伊始，借上官婉儿之口介绍他是“无双的剑客、风流的雅士、惊世的狂徒”。寥寥数语，便点出了经历切肤之痛前的李白形象，讲义气，有侠气，还有一股天生的书卷气。但“狂徒”二字绝非褒义，指出了李白轻狂傲然的性格特征。从曲水流觞宴中就能看出他的不可一世，面对令狐闻依次献上的奇异瑰宝，他挑三拣四，并不将其放在眼里。前来问剑和对诗之人，也往往是自讨没趣。
他和令狐闻在曲水流觞宴上有一场精彩绝伦的打戏，两人在《浮光山水图》前切磋剑术。李白更是登高挥剑，绘就了画龙点睛的一笔。
天赋奇才、年少成名，李白确实有轻狂的资本，然琉璃易碎，不够沉稳的性子让他无意间酿成悲剧。他陡然明白：自己总在质问别人的对错，却从不反思自己的过失。不过李白意识到自身错误后，很快振作起来，从令狐闻和狄仁杰处分别拾得线索的碎片，再慢慢组成真相拼图。他与婉儿、狄仁杰对诗断案一段堪称本剧的名场面，三人琢磨钻研遭劫的地域有何关联。李白灵光一闪，意识到它们都出现在自己的诗句中。
三人你一句、我一言地背起李白的知名诗句，很快便确认了长安城将会是下一个目标。谁能想到信笔写下的诗歌，本是歌颂祖国的大好河山，却被悍匪们利用，在其中暗藏祸心。所幸他们及时发现玄机，在《青莲诗集》中找到了破局之道。《荣耀之章碎月篇》的第三、四集预告讲述了：妖术席卷长安，狄仁杰亲眼目睹居民琉璃化惨状，女皇肩负拯救苍生的重任，骁勇善战的李白也感受到了父母的情感召唤。李白和诸位英雄誓死守护长安城，与反派角色之间的鏖战一触即发，我们也期待着他蓄势待发的终极大招。《荣耀之章碎月篇》共有四集，下周就能完结。它无疑是游戏IP改编国漫的一次新尝试，不仅对英雄角色进行了基于中国文化的新书写，还从多方面调动了观众的情感共鸣。作为一部悬疑动画，它精心布局的谜题仍牵动心弦，我们不妨跟随李白的步伐，闯过长安城的迷雾，直抵真相的彼岸。作者 | 艾 米
编辑 | 楼 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