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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倬云:要认识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许倬云:要认识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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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许倬云说历史

作者|冯俊文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许倬云先生的儿媳归诗雅(Thalia Gray)在卧室用针灸为他治疗疼痛日甚的颈部,我和许乐鹏(Leo Hsu)及许归仁(Oliver Hsu)在厨房聊天。


乐鹏是先生的独子,和父亲一样,他喜欢摄影,擅长拍摄人物和静物。许先生80岁时,有幅非常传神的照片作为《家事国事天下事:许倬云院士一生回顾》台版的封面广为人知,便是乐鹏作品。


《家事国事天下事:许倬云院士一生回顾》


记得刚到匹兹堡不久,先生指着书桌左侧墙上一幅照片说:“这是Leo在多伦多拍的,天将破晓,水天相接一线。这种分寸感,时间和光线的把握,比拍人物更难。我常说‘往里走,安顿自己’,这幅照片较能传达如此意境。……我小时候在长江边长大,想念故乡的时候,会看看这张照片。


近四年,先生出版了四本新书、两本英译,讲了五个系列在线课程,与李善友、许纪霖、张维迎、余世存、刘擎、项飙、俞敏洪、陈东升、许知远、樊登、许宏、王石等进行了十几次谈话。


垂暮之年,寄身海外,他以如此高频的学术活动,在故国成为安顿人心的“精神坐标”:从致力于为常民写史的历史学家,跨越时空和代际,成为众人眼中的“宝藏爷爷”、长者、智者,陪伴、指引了许多孤独、困顿中的人们,度过艰难时日。


然而,他自己已常年身处困顿。90岁那年,先生下肢瘫痪,背部神经痛不欲生,严重到吗啡都无法缓解。仅剩右手两根手指可以操作鼠标、键盘以及轮椅的操纵杆,上下床、吃饭、洗澡等无不需要人照顾。幸好儿媳已取得针灸师执照,帮他止住了疼痛。这段经历,使他越发感觉“时不我予”。也因此,我才有机会在先生安排下,前来匹兹堡大学访问,在他身边工作、学习至今。


2008 年许倬云与夫人曼丽、儿子乐鹏、儿媳诗雅和孙子归仁全家福合影


每次录制视频、线上谈话,先生都要以手臂靠在桌子边缘,勉力支撑一小时。“我的身体表面看还不错,其实已经只剩一个空架子,不知道哪天就走了。所以我不愿意欠债,总想赶着把事做完。”他常常自称“儒家的和尚”——“今生还没到终局,我能做的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是我的祖国,这些同胞是我的手足,中国的建设与我休戚相关。我梦里都在想中国怎样才能更好,因此不辞冒昧,有求必应。”(《倬彼云汉》,2023)


面对工作,他依然保持高度专注。工作之余,却常感沮丧,觉得对不起师母的操劳。“我前半生是母亲护持,后半段就是曼丽了。她们是隐身的天使,我非常感激。……为了照顾我,曼丽确实比一般的妻子辛苦,这是我感愧终身的。”尤其从2017年开始,先后经历火灾以及先生身体瘫痪的长期劳累,师母身体大不如前,这种“内在的愧疚感”愈发强烈。师母则显得淡然——“他是儒家,我是道家。我们彼此理解,相反相成。”


1968 年,许倬云(左一)与孙曼丽(左二)恋爱时期留影


九十高龄,知交零落。2023年《<思与言>一甲子感言》中他说,“似乎就只有我在茫然四顾,天天担心接到故人殒落的消息。”撰写悼词,成为他不愿却无法辞谢的工作之一。2022年冬末,台湾“大法官”马汉宝先生过世,先生口述悼文,行将结束,噙着泪水一字一顿:“汉宝,我不叫你大哥了。你我的交谊,超越阴阳界,梦中常相会。”2023年农历新年刚过,朱云汉院士病逝,悼文有种克制的哀伤:“云汉,你好好走!我找你们的时间也不会太远,在那边我们再见吧。”


好在先生精神依然健旺。无远弗届的互联网及电话,让他通过邮件,与亲友故交维持了相当固定的交往圈。哈佛大学王德威教授每周与他通一次电话,交换对时局、学问的诸多想法——新作《经纬华夏》英文版正在香港中文大学翻译,书名即是与王德威通话时确定:Reorienting China——重新定位中国。


《经纬华夏》


他居住的公寓,坐落在德国移民的路德会教堂旧址,当年教堂的马厩和钟楼屋后犹存。困居家中,他的生活相当规律。每天早晨起床,在电脑上翻看《纽约时报》《大西洋杂志》,YouTube及百度、Google的资讯,获取考古、国际政治、两岸关系等他所关心的信息。用他自己的话,就是“做工”——工作的价值,在于工作本身,一点一滴、持之以恒的用心。也因此,对于这个快速变动的时代,他始终保持与时俱进的关切,大到巴以冲突、中美会谈,小到谷歌翻译的操作方法。去年秋天的某日,他忽然问:“润”是什么意思?



普天下没有标准答案

2020年7月,《许倬云说美国》由理想国出版:“六十年前,我满怀兴奋进入新大陆,盼望理解这个人类首次以崇高理想作为立国原则的新国家,究竟是否能够落实人类的梦想。六十年后,却目击史学家、社会学家正在宣告这个新的政体病入膏肓。”这令很多知识分子感觉惊诧:一贯秉持自由主义立场的许先生,为何会对美国持有如此激烈的批判?甚至有朋友直接向我表达:我很尊敬许先生的学问,他这本书我无法接受。


《许倬云说美国》


其实,这种反思批判其来有自。芝加哥大学博士期间,他就一直在“读美国社会这本大书”——参与当时风起云涌的民权运动,为黑人争取权益。1961年,肯尼迪当选美国第35任总统——这是美国总统竞选史上,首次利用广告手段包装、设计参选者形象,影响乃至操纵媒体舆论赢取选票。由此,他得以了解芝加哥政治世家Daley家族如何操纵选票。同时,他也切实体会到当时美国社会对于“人”的尊重:“远溯希腊,近到美国独立运动和拓荒事业,社会上只有分工,个人没有高下……由总统到乡镇会议的主席,谁也不比旁的老百姓更圣明、更贤能、更该有职务以外的特权。”(《心路历程》,1964)


1962年芝加哥大学毕业,当时他是第一位学成返台的文科博士,同时在台大历史系、史语所和“中研院”任职,与马汉宝、沈君山、胡佛等人一起,深度参与了台湾政治转型及经济建设进程。


1970 年,许倬云与马汉宝(中)赴美国科学院办理学术交流事宜


正是有此切实的人生经历,在漫长的学术生涯中,他才尤为注重“文化比较”这一课题:既追随韦伯、雅思贝尔斯所开拓的道路,也有自身对人类不同文明形态和社会制度的悉心考察,最终发展为独具一格的“大历史观”。


许倬云与以色列社会学家艾森斯塔德(后排右二)等学者留影


1964年,出版方预支的散文集《心路历程》2000元稿费,他捐给了与胡佛等人创办的同仁刊物《思与言》——从名字即可看出当年的办刊宗旨:既注重思想文化的探讨,也注重现实的关切与批评。虽然因此招致诸多政治压力,这本刊物独立运营至今。日前,接到潘光哲来函,邀请先生撰写《思与言》创刊60周年贺词。他心心念念,依然是安身托命的海峡两岸:


我在美国生活了六十年。我看见当年一个人类设计的“理想世界”,在这六十年中一步步走向败坏。我也看见,当年在俄国出现的一个社会主义联邦,居然完全走到理想的反面……上述美国、俄国两个例子,都让我们警惕:海峡两岸都必须步步小心,不要掉入前面这两个前车之鉴。


当年先生一方面在“中研院”和台大从事学术事务,一方面积极参与社会,主张政治民主、思想开放、学术自由。因为协助时任“中研院”院长王世杰先生处理公务,他与当时台湾主政者蒋经国相识,并有多次谈话,介绍西方民主政治、社会保障的现状,以及柏拉图所忧心的民主政治走向寡头政治、僭主政治、军事独裁等几种败坏的可能。


上世纪 80 年代,“中研院”院士会议期间留影。

后排左起:林毓生、张灏、郝延平、陶晋生、金耀基;

前排左起:刘翠溶、余英时、许倬云、石璋如、陈荣捷。


先生很早就意识到:民主并非一成不变,更非一蹴而就。现代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民主政治,只是西方近500年来的经验——既不完美,也非“普世”。


修订《经纬华夏》英文版时,他借围棋讲道:“美国政府中缺乏具有战略眼光的围棋高手,面对乱局频发的全球问题,就只能穷于应付。”至于美国的前途,他持有一种审慎的悲观:“美国正在进入缓慢的衰退期,全局性的变化,或许就在十年内发生。”我接着问道:“为什么您自己还愿意住在美国?”他回答:“《礼记》有一则故事,记载孔子路过泰山,碰到一位妇人在墓旁哭泣,原因是公公、丈夫、儿子都死于虎患。孔子问道:‘何为不去也?’妇人回答:‘无苛政’。这个回答,也正是我的心情。”


关于“理想”,先生曾经这样回答年轻人:“理想就是尽我的能力,做我可以做的事情。……不要求高,但要求‘尽其在我’。”对于“理想世界”,无论“左右”,他却始终心怀警惕:“哪怕是我们认定的理想世界真正实现,随着时间推移,‘新’变为‘旧’,‘旧理想’出现毛病,或者‘旧理想’构建者懒惰、老化,我们不免又要追寻新的理想。……我不认为普天下有标准答案,同样也不认为人类社会有个终极‘完美制度’可供遵循。”


如此反思,既是长程历史研究、中西比较融通得出的经验,更是对中国近现代化历程的深切反思——“近两百年来中国颠颠簸簸,挫折不断。这中间最大的错误,就是总盼着有一面镜子在眼前,我们如‘螟蛉之子’一般,以为照样模仿就能走向现代化……中国走到这条路与日本不可能一样,中国也不可能完全照搬美国。”(《倬彼云汉》,2023)


《倬彼云汉》


不幸言中,台湾政治转型以后,现实的走向,无论政治还是经济,与许先生他们当初的期望和规划渐行渐远。他们苦心孤诣,努力将台湾建设到如此局面,如今自己居然成为“不受欢迎的少数派”。“日暮途远,人间何世”,这是庾信笔下的江南故国之哀,也是先生心中的凄怆伤心处。


理解如此“历史背景”,或许才能明白先生批判美国的立场:他是立足后现代、反观前现代,既有文化比较的历史反思,也有多年生活的切身感受,以及对于当前和未来深深的忧虑。他是以中西文化互为参照,这背后的眼光和关怀,一以贯之,直至今日——从世界看中国,从中国看世界。



天地之间,如此中国

先生曾经把自己一生研究中国历史概括为“两头”:上古史,以及近现代以来的中国史。前者想要解释的,是传统中国“天下国家”这一政治、经济、文化共同体,如何发展成形、熔铸一炉的过程;后者所关怀的,则是这一如此“早熟”的文明体,“为何到了近代两百年来,中国面对着西方,无法抗拒那些乘潮而来的欧洲人?在奔入世界大海洋这一关键性的时刻,为何中国文化的反应机制无法适当地感受变化,发展出应有的调节与更新?”(《经纬华夏》,2023)于他而言,这是父祖两辈及至自身的切肤之痛。


去年开始,我们着手筹备六卷本三联版“许倬云学术作品集”的出版。借此机会,先生也陆续对过去的学思历程,进行了一些梳理。首先,是他的写作方式,时常被冠以“大历史”的标签。这种独特的写作风格,简而言之,有四个要点——长程历史的尺度;中西比较的视角;为常民写史的立场;呼应现实的问题意识。他的历史研究,其实是因为关注现代而寻找过去的因果。


先生自己认为:这种注重大尺度、长程的历史发展,以及比较研究的视角,固然有法国年鉴学派的影响,也是史语所的传统。傅斯年、李济之等先生,都是气魄宏大之人:李济之当年在哈佛的博士论文题目是《中国民族的形成》;傅斯年当年提出的“夷夏东西说”,经历数十年考古发掘和历史研究的检验,愈发显出其眼光的锐利。先生在芝加哥大学的几位老师,顾立雅(Herrlee G.Creel)、威尔逊(John A.Wilson)、米哈洽·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彼得·布劳(Peter Blau)等名师,无一不是眼光宏阔、处理大问题的人。


汉学家顾立雅


中国传统的学问,本就注重“究天人之际”的贯通。先生学术方面最为重要的三本著作——《西周史》《古代中国的转型期》《汉代农业》,实质上是希望从政治思想、文化转型、经济结构三个角度,解释周、秦、汉这一“天下秩序”形塑的过程;他的观点,基本上着重在文化塑造与国家运作时,上述种种因素彼此纠缠而又呼应的复杂过程,而不仅仅是专门史的陈述。


从这次“古代中国三部曲”副书名的界定,也可瞻见先生上古史研究的旨趣:《西周史:中国古代理念的开始》《古代中国的转型期:春秋战国间的社会与政治制度的变化》《汉代农业:天下帝国经济与政治体系的生成》。尤其《汉代农业》,经常被人误读——这绝非简单的经济史著作,其所处理的问题也不限于汉代,而是从精耕农业、农舍经济、贯通全国的道路交通和商品贸易网络,结合意识形态和土地制度等因素,解释中国之所以能整合为一的内在机制。


有一次我请教:“自1980年《汉代农业》英文版出版至今,40多年过去了,您觉得这个领域还有可以往下做的空间吗?”先生回答:“因为材料所限,这本书当年所论述的范围着重在中上层。近几十年来,随着考古材料的日渐丰富,尤其南方各种简牍的出土,使得秦汉时期基层治理的面貌愈发清晰,年青一代的学者或许可以补足这一层面的工作。”


《易经》中“变”的思想,是理解先生很重要的一把钥匙:历史是动态变化发展的过程;无法以某一个制度作为惟一、恒定的标尺,哪怕是被视为“普世价值”的民主制度,美国、日本、韩国、新加坡、印度乃至欧洲,都各有其特色,也有其各自所面临的问题。对于自己的学术风格,先生视之为“百花错拳”,本能地排斥“盖棺定论”式的陈述——“虽然已经九十多岁了,我的思想一直在变化,我也无法断言自己哪本书、哪句话、哪个观点,是惟一正确、颠扑不破的所谓‘经典’,因为时间在流逝。”


这种实事求是,不断在一点一滴中寻求进步可能的治学风格,在过去一年半里,协助先生写作、修订《经纬华夏》的过程中,我深感触动,受益终身。通常是先生口述,我笔录初稿,回家修订润色后,他再订正。三稿完成后,先生感叹:“我终于可以随时走了。”


2020年,许先生在匹兹堡的家中


未曾料想,字斟句酌的修订,后面又进行了五轮,历时一年多;中间还邀请考古学家许宏教授等学者审稿,从结构到细节作出诸多调整。


2023年7月9日,临近印刷,他根据2018年7月19日《史密松博物馆杂志》对印度一处钟乳石洞里石笋的同位素分析结论,增补说明4200年前全球性普遍存在的长期干冷气候,对龙山文化往西、往南迁移的决定性影响——这一发现,足以解释中国古史这一突然发生“大流散”的成因。(《经纬华夏》,2023)


近年来的著作和讲课中,先生尤为注重传统中国文化价值:“我强调中国文化的特色,一个是群己之间的关系,一个是不断提升自己的责任,在提升自己之外,还要帮助别人提升。”60年的美国生活,他深刻体会到极端个人主义之下,传统宗教团体、社工组织、社区结构、家庭伦理纷纷瓦解,个体走向“核子化”后导致的社会问题。


先生经常用一个比喻,来描述自己所见、所感的“现代性困局”:“我们东方几乎所有的民族,坐着独轮车、汽车、马车,一个个进入同一个辉煌的火车站;但是我们进入以后,发现轨道已经生锈了,最后一班车已经走掉了,火车站后面是一些荒芜的坟墓……”(《往里走,安顿自己》,2022)


所以先生劝告年轻人:“经营圈子使你温暖,扩大胸襟使你能够容纳世界。”也希望国人关注传统集体主义价值观中合理的部分,呼吁参考北欧诸国的模式,重建一个个以小社区为单位,邻里间守望相助的社会结构,以补救极端个人主义之下的困局。于他而言,这并非困居他乡的“复古怀旧”,而是洞悉种种“现代性”弊病后,清醒、理性的选择。他曾持续很多年,以自己家庭为中心,组织本地华人的定期聚会、讨论,直到疫情以前,身体瘫痪才告结束。


然而,重视个体与群体的互动,并不意味着他忽视个体的权利和尊严。作为一名自由主义知识分子,许先生身上令人感受最深刻的,恰恰是“平等”二字:“一方面他对人,所有的人,包括年轻人,都非常尊重;另一方面,不会因为你是权贵,就有丝毫特别对待。”(《倬彼云汉》,樊和平,2023)


同时,对于年轻人人生的困惑,他尽量有求必应:“作为老师,我不能拒绝学生请教问题。哪怕是他所提的问题不明确,在回答时我也尽其所能,让他能有所收获。”


他也曾反复教导我,要注重“人”本身的价值:人不是机器,而是有情感的、活生生的个体。儒家所讲的“仁”,就是“人二”——两人相处同在。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乃至中国文化最基本的精神,就在于“忠恕”二字所体现的“仁”:“‘忠’,就是我心中最深处、最真挚、最诚恳的部分;‘恕’就是将他人看作自己,将心比心。”他给孙子取名为“归仁”,即是希望他能以此二字,作为其一生行事做人的原则。


2022年12月19日的一场谈话,余世存提问:“您92岁的人生可以说是一个传奇,对于年轻人,您最想讲的话是什么?”先生回答:“我不是传奇人物,我也没有资格做圣人,我要做个‘人’。我希望年轻人能了解自己、同情他人。了解自己的短处,佩服他人的长处,可能赢得许多意料不到的朋友。更重要的是认识到自己不是工具,而是活生生、大写的‘人’,要学会以心感受世界,以情覆盖世界。”


重阳节后,霜降日下午,先生驾驶轮椅从电梯下到车库,开上斜坡左转,穿过草坪进入后院,与太太对坐,享受了一个小时深秋红叶的景致。这是近三年间,他首次出门,不啻一场远行与冒险。事后他对我讲:“原来中国人所说的‘土气’真的存在,居家日久,出去就能感受到这股气息,让人很舒服。”


1969 年,许倬云独子乐鹏出生,全家留影


那天餐桌边短叙,乐鹏说:“我没有想到,爸爸到晚年居然焕发出这么大的生命力。”这让我想起,鲁迅曾说过的:“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于是借此回答:“其实你父亲的生命力一直如此充沛,过去是以文章和著述的方式呈现;近年来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才以视频、短视频、直播等方式触达更多人。而他之所以能够被如此广泛的人群所接受,恰恰在于他心里的关怀足够大,大到整个世界,以及一个一个具体的生命。”


本文首刊于《财新周刊》2024年1月8日第2期,作者冯俊文为资深出版人、匹兹堡大学亚洲研究中心访问学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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