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的今年第一美,没人叫得出名
收假复工已两天,你们还好吗?
反正飘再次无悬念地患上了“节后综合症”。
无精打采,郁郁寡欢,失眠脱发,兴致缺缺……唯独食量不减。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不、想、上、班。
多亏一档宝藏节目,令我重新“活”了过来。
别误会,它丝毫没规劝“别再摸鱼”。
而是用一些真正“活”与“野”的思考,在我快要忘记“怎样真正自由地思考”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脑袋:
别急,我们永远踏在时间的长路上。
别怕,我们本就活在不确定之中。
今天,就来聊聊这位特别的它——
《文学的日常》第二季。
作家
这是一部以作家为主角的纪录片。
这题材,大概也注定了它不会是大众眼中最“好看”的那种节目。
作家这个职业,在一般人眼中总是自带距离感。
哪怕是文字工作者的飘,提起传统文学语境下的作家,首先想到的也是“敬畏”。
犹如阅读一些经典文学作品中,大段的景物描写与人物心理。
那敬畏,来源于作家们的“勇”:
不会特意迁就和取悦读者,也不会特别在乎读者的迁就与取悦。
《文学的日常》第二季中,也有股这样的“勇”。
它就像一篇最自由的散文诗——
每集都没有特别的主题,没有特定的目标。
有的只是一个地标,一个去找朋友的文化人,和另一个除了写作和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的作家。
可以说,它描绘出了飘理想中的作家日常。
够美,够浪漫。
比如两个人坐在山坡上,对着同一个远方。
一人纵声而歌,另一人轻轻一句:
“风声给你鼓掌了。”
比如大伙围坐在篝火前,兴致来了,一人弹起琴。
于是大家跟着一起唱,唱的是老歌《女儿情》。
很悠扬,但又不会太过热闹。
别误会,节目中作家的日常可不仅仅是文艺气息的“美”。
它还是够“野”的。
刘亮程会边嚼着野草边说:
“山野中要学会吃,吃草跟着猪就没问题。羊不行,羊吃的你嚼不动。”
于是飘这样在城市建筑物里长大的孩子,瞬间明白了怎样才算“懂得一片土地”。
它也是够“真”的。
李修文和韩松落走过一片杏花林,感叹美景。
通过和杏林主人的聊天,得知“这片杏树准备都砍了,赚不了钱”。
难得的是,他们没有高高在上地指责“多美呀,你们都不懂欣赏”。
而是边走边淡淡地聊:
人民和美,本就有深切的生产资料上的联系。
看《文学的日常》第二季时,飘看到这些作家最大的感受,是“生机”。
他们实在太生动了,太可爱了。
刘亮程说自己的书写得越好,越没人看。
说罢笑起来,那笑里有失落,但更多是得意。
于坚在建水讲述了对“时间”的体悟。
讲完他忍不住自我夸赞:
我这句说得好吧!
接着又指着摄像头:(刚刚这句)剪掉啊。
韩松落给李修文拍照片也很逗趣。
一个指挥另一个坐在草垛上,拍完又笑话“像老一辈”。
被笑话的还挺在意,嘟囔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看节目时,飘又想起了学生时代对“作家”这一职业的向往。
我问自己,当我向往“作家”这个职业时,我的向往究竟可以被拆解成哪些理由?
当然,一定有不用打工的“自在”、可以靠自己喜欢的事谋生的“幸运”。
也有社会地位意义上的“骄傲”、仿佛超脱平凡人生的“虚荣”。
但说到底,作家最令我向往的内核还是在于“自由”。
正如《文学的日常》第二季中的这几位作家。
他们居住在与繁华都市相反的方向,追忆和观察着时间、土地和人民,认真地践行着不被也不屑于被主流理解的思考方式。
他们在高楼林立的时代真正坚持着热爱一片土地,了解和体会着植物、动物、文化、习俗、生活,所有的烟火气。
他们保持着“野”与“活”。
而那,恰恰是大多数人骨子里,随着长大会流失得越来越快的东西。
思考
《文学与日常》第二季就像一本作家随笔集,蕴含着大量值得反复咀嚼的思考。
而这些思考最吸引飘的理由有二:
一是,它们大都坚定地站在“媚”的反面。
何为“媚”?
取悦,迎合,从众,跟风……失去自我辨认方向的勇气或能力。
李修文提出如今存在的“媚年轻”的问题,认为它和以前的“媚雅”其实是一回事。
其实仔细想想,太多人“媚”的,又岂止于年轻或雅俗。
回顾一下我们的生活,就会发现在这个看似选择很多的社会,我们真正能够选择的却越来越少。
小说的“媚巧、媚奇”,偶像的“媚幼、媚瘦”,大众舆论的“媚正义”“媚价值”……
从“网红”购物到“主流”观点,大量的“媚”在一刻不停地批量生产着,毫不留情地挤压着其他选择可能性的空间。
可是,人类的本质,不该是复读机。
书法家傅山所说的“宁丑毋媚”,同样适用于生活与处世。
二是,它们经常是有“细节”,而无“目的”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飘有同样感受——
生活仿佛总在一种“亚快乐”的状态,“累”与“空虚”总是诡异地并存着。
根本问题,或许就出自我们思维中根深蒂固的“目的”指向。
于坚说,国人这些年来总是在疯狂地追求“有”,可拥有了很多之后才慢慢发现,最珍贵的是“无”。
正如一只手只能拿一个苹果,我们却拼命去抓五个苹果、十个苹果……
最后突然发现,拿住的没有苹果,只有空虚。
刘亮程说,院子里的杏树去年结果多,今年就结果少了。
他说树和人一样,也是会累的。
看到树能够休息一年,感觉树非常轻松。人看着树,也觉得非常轻松。
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很多事我们都不必亲力亲为。
但随之而来的代价却是,我们失去了生活中的一些“细节”。
那可能是汲水时看到的泉水的清冽,可能是在田野间看到一株蒲公英被吹向远方的感动,也可能是徒步走在一座桥上眺望远方的向往。
我们追求越来越快、越来越靠近成功。
为了这些,我们主动把许多“美”替换成了“有用”。
可是每当长假到来,城市里的人们倾城而出,回到乡间,回到森林,回到草原。
大家才突然意识到:“有用”,又怎能真正取代“美”呢?
对飘来说,面对这些思考,我感受到的并不是简单的“认同”或者“反对”,而是“启发”。
启发我去思考,生活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注定出错。
我们像一头疲惫的驴子,无法抗拒额前挂着的胡萝卜。
越来越多人找不到庄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心境——
比起成功不成功,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如鱼得水的快乐。
就像刘亮程院子里那棵杏树。
不结果的年份,枝条都是向上的,轻盈的。
硕果累累的年份,枝条却都是被压下来的,疲惫的。
或许,在没有结果的日子里,我们不必那么不安与焦虑。
静静地开花,感受着,等待着。
权当在岁月中休养生息,渡过命运赐予的悠长假期。
文学
坦白讲。
在看节目之前,我对这些作家有所耳闻,但少有真正读过他们的作品。
原因和许多年轻人可能都差不多——
由于成长经历和所处时代的巨大差异,我们未必能够和上个年代的主流文学大咖们产生强烈的共鸣。
这当然无可厚非。
但看完节目,飘也想和大家聊聊:
对我们来说,文学究竟意味着什么?
此前我一直很喜欢毛姆的一句话:“书是可以随身携带的避难所。”
而这次节目中,李修文提到的美国女作家艾米丽·狄金森从创作者的角度做出的解释,同样令我动容:
“我就像一个路过坟地的小男孩,因为害怕,所以唱起了歌。”
我意识到,无论对于创作者还是阅读者,文学最强大之处,就在于它可以引领我们战胜恐惧。
正如黑暗里的篝火,孤独时的吐露,绝望中的共鸣。
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一个有过文学梦的少女,我对李修文的经历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共情。
李修文曾经是在《收获》杂志连发两部长篇备受关注的新锐作家,却在两部作品后,足足销声匿迹了十年。
这十年间,他觉得自己再也写不出作品了。
最终拯救他的,还是文学。
他去看西北的风沙与荒草,看焦渴的群山,看真实的人民。
最终他写出了散文集《山河袈裟》,与自我对话达到了一种新的境地。
文学,带着他从那段孤独、质疑、颓废的时光中渡了过去。
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入行已经很多年了,写过很多文字。
这其中有些让我骄傲,甚至有些骄傲到让我忘形。
但也有些让我不愿回顾,让我懊恼,让我遗憾,甚至悔恨。
在这个“关注度=流量=收入=是否成功”的年代,我们都曾经稚嫩地模仿别人的愤怒和兴奋,也都曾经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可以独立地、安静地、不为产出只为发酵地进行思考。
幸好。
文学,就是一扇永远不会为你关上的、通往自由思考的门。
还记得节目里刘亮程说,很多作家都喜欢写胡杨,但他不喜欢。
因为他觉得胡杨本身已经活得很累了,不要再把更多精神附加在胡杨上面。
那一刻,我好像也替被传唱歌颂了太久的胡杨松了一口气。
这种文学的“轻”,解放了胡杨承受的价值的“重”,让它可以回归本来的它。
文学的重,在于它由人类万种千样的情感、哲思、智慧、愚昧构成。
也可以幻化成无数意象,寄托给山川、日月、湖海、草木。
但文学的轻,又在于对于自然之物,它是最不重要的。
它可以同时使一亿人望月的阴晴圆缺,共感悲欢离合。
唯独没办法苛求月亮本身。
“文学”又如“日常”——
在不在乎的人眼中,它们都是很轻很轻的。
如白云,如空气,如蒲公英。
而在在乎的人眼中,它们的轻,都有着比重更美的分量。
如白云的美,如空气的甜,如蒲公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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