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天雅
最近，一起令人震惊的“初中生杀人埋尸案”，引起了媒体和网友的广泛关注与讨论。3月10日，在河北省邯郸市肥乡区，一名年仅13岁的初一学生小光，被三位同学合伙杀害，埋尸于蔬菜大棚里。根据媒体报道，小光尸体的头部和背部有明显的伤痕，脸部面目全非，身上有明显被铁锹重创过的伤痕。在杀害小光后，他们不仅立刻处理了尸体，第二天还像没事人一样去上学，甚至还误导受害者家属，说小光被一个小矮个带走了。直到警方调出监控视频，他们才被迫承认，是他们杀害了小光。随后警方以故意杀人罪，刑事拘留了三名嫌疑人，并在侦查后认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犯罪案件”。但由于三名嫌疑人均未满14岁，依据刑法“不适用死刑”，使得这起恶性案件逐渐成为了舆论焦点：
我想起了一部电影《发条橙》，它讲述的同样是未成年人作恶的故事。
阿利斯是一名无恶不作的少年，崇尚暴力，毫无道德感和同理心。某天夜里，他带着3名小伙伴肆意殴打沿街乞讨的老者，挑衅另一帮街头少年并将对方打伤；完了以后他闯进一名作家的别墅进行抢劫，打残了作家，并当着作家的面蹂躏了他的妻子。次日一早，他若无其事地躺在房间睡懒觉，并向父母撒谎说他头痛无法去上学。阿利斯不仅对陌生人残忍，对自己的伙伴也是如此，经常一言不合就开打，下手非常狠。有一回他正在听音乐，一名小伙伴打了个嗝，他猛然一棍子敲到对方腹部，理由是对方干扰了他听音乐；还有一回，两名小伙伴向他表达了些许不满，他随后就将对方推下水，用刀割对方手腕，逼迫对方妥协。通过暴戾，阿利斯守住了自己在团队中的威严，却也很快被自己的恶行所反噬。在一次入室抢劫行动中，他在3名小伙伴掩护下，进屋杀害了一名单身女性。却在准备逃亡之际，他被这3名小伙伴暗算，打瘸了双腿，最终被警察逮捕。在警察局里，阿利斯依仗着自己的未成年人身份，有恃无恐，面不改色："我懂法律，我不会在你们面前说任何话，我会等我的律师到来。"警察和法官没有被他所胁迫，也没有因为未成年人身份而豁免他，而是基于他过去劣迹斑斑的恶行，以过失杀人罪判处了他14年的监禁惩罚。
在监狱的头两年，阿利斯忌惮于规则的森严和惩罚的无情，不敢有出格行为。但他表现出来的安分守己，更多是压抑和伪装，而不是真心实意的悔改。比如他经常去图书馆看书，但他所看的内容，几乎都跟色情暴力有关，甚至还常常幻想自己就是书中的恶魔。到了第3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知政府正在进行一个"对罪犯进行改造的实验"。为了获得提前出狱，他自告奋勇地成为了"被实验者"，接受为期2个星期的改造。把患者需要戒除的不良行为（比如暴力、酒瘾等），与某种痛苦惩罚（比如电击、药物）结合起来，以此戒除或减少不良行为的产生。一是被强行撑开眼皮，目不转睛地观看一系列暴力、色情影片；二是吃下某种药物，体验一种类似死亡的麻痹感，同时伴随深刻的恐惧与无助。
只要脑海里一产生暴力、色情等邪恶念头，身体就会如同条件反射般产生窒息的感觉，令他深陷绝望和无助。阿利斯回到家里，发现父母早已放弃了他，收养了另一名少年。街头老者、昔日伙伴相继认出了他，为了报复他当年的欺凌，将他狠狠殴打并折磨了一番。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神智不清的阿利斯，半夜敲开了一家别墅的门寻求帮助，不料别墅主人正是当年被他入室抢劫并打残的作家……同样为了报复，作家一遍一遍地播放暴力影片的背景音乐，刺激阿利斯的身体反应。痛不欲生之下，阿利斯从楼上窗户跳了下去，想一死了之。经过一段时间后，厌恶疗法失效了，阿利斯的身体不再对邪恶念头起反应，恶魔再次复活了……影片中的阿利斯，像一面被放大的镜子，映射着许多未成年犯罪者的影子。他没有道德良知，诡计多端，手段残忍，作恶没有下限。即便被警察逮捕后，他依然依仗着自己的未成年人身份，有恃无恐。后来虽然经历了2年多的惩罚和改造，但他骨子里的恶，始终没办法根除。曾经在2004年——北京石景山也发生过一起"四少年绑架杀人案"。四名少年（均未满18岁），因知道根据当时的法律，未成年人犯罪不会被判死刑，便绑架并杀害了一名16岁的同学，并向其家属勒索150万元赎金。被抓获后，他们其中两个被判了无期徒刑，另外两个分别被判了有期徒刑15年和2年。审判结果宣布，正如他们所想的那般，逃过了死刑，四名少年相视而笑……
另外在2010年——广西地区一名13岁的少年韦某，掐死了一名4岁男童，因其犯案年龄不到14岁，未负刑事责任。2011年，14岁的韦某用刀将一名女童捅成重伤，在准备将其溺死之际被村民发现制止，后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2015年，韦某获减刑释放后来到广州番禺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再次作恶，奸杀了一名11岁女童……在这个社会，存在一些缺乏道德良知、惯性作恶的未成年人，他们不会为自己伤害了对方而感到内疚、后悔。一旦法律成为了他们的保护伞，将很有可能导致他们的恶行进一步升级，令更多无辜者受害。法律所能做到的，就是对犯下弥天重罪的人，依然进行必要的惩罚。
而不至于像影片里呈现的那般，当阿利斯没有接受足够的惩罚，也没有获得彻底的改造而提前出狱后，过去受他欺凌的受害者，不得不亲自出马去惩罚他，甚至意图杀死他。针对这一起"初中生杀人埋尸案"，有网友称：全国的霸凌者都在等待着这3个人的审判结果。如果没有足够力度的惩罚，那么未来，这些校园霸凌者会更依仗着他们的低龄而有恃无恐。当恶性事件已经发生且无法挽回时，对犯罪者进行法律制裁，无疑是对受害者、对整个社会应有的交待。
法律从来不可能解决所有的社会问题，因为它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他律；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而言，最重要的依然是培养对人对己的尊重。
一个未成年孩子，当他身体内恶的种子已经成型，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以后，这时再对他进行教育改造，不仅需要漫长的时间周期，结果往往也不可控。相比之下，在孩子的价值观形成之前，教会他对人对己的尊重，更为重要。当孩子出现暴力行为时，父母该如何引导他、教育他呢？前不久，在一次亲子主题沙龙上，一位父亲分享了自己的育儿故事，我们或许能从中获得一些启发。在幼儿园还常常欺负其他小朋友，遭致老师、家长的投诉。
每当这个时候，父母就会狠狠拍打他的手掌心，告诫他不能摔东西，也不能打人。直到后来，跟一位从事儿童教育的朋友聊起这件事，对方提醒他：孩子出现暴力行为，一方面跟他自身的生理因素有关，比如荷尔蒙分泌旺盛等；另一方面也跟父母的教育方式有关，如果父母经常打孩子，也可能会导致孩子进一步向暴力认同。
听完那位朋友的话，这位父亲思考了很久，决定换一种教育孩子的方式。他先是基于孩子的个人兴趣，给孩子报名一个少儿搏击课程和一个少儿篮球班，通过搏击和运动，释放孩子体内的荷尔蒙。“如果以后你再扔玩具或打人，我不会打你，但我会限制你的自由10分钟，如下次再犯，就再增加10分钟。”说白了，就是这位父亲会紧紧地抓住儿子的胳膊，令其动弹不得，期间无论孩子怎么挣扎求饶，坚决不放开。父亲则坚持着最初的规定进行惩罚，抓住儿子限制他的自由，10分钟，20分钟，30分钟……后来惩罚时间上升到3、4个小时的时候，惩罚不得不分几次进行，耗费半天甚至一天的时间。当然，这样一种惩罚方式，不仅儿子会累，父亲也会累。“但没办法，子不教父之过，这既是对孩子的惩罚，也是对我自己的惩罚。”这位父亲如是说。在他坚持不懈的执行下，儿子后来逐渐学会了权衡利弊：“我真的有必要因为摔一次玩具、打一次人，就丧失掉一整天的自由玩耍时间吗？”当真正意识到这样做得不偿失的时候，儿子逐渐消停了摔玩具、打人等暴力行为。如今儿子上了小学，由于强壮的体魄被当选为体育委员，天天早上带领着同学们去操场跑步，表现得非常积极，且乐在其中……允许孩子有力量，并引导孩子将力量使用在恰当的领域；禁止孩子有暴力，并通过恰当惩罚消除孩子的暴力行径。通过这个方式，这位父亲成功地转化了孩子的暴力行为，并帮助孩子找到了发挥自身力量的正确途径。最后回归到案件中的无辜受害者，这是令不少父母感到痛心的部分。
这段时间，网络上很多文章都在讲父母应该如何保护受霸凌的孩子。里面非常详细地描述了一位妈妈如何联动全家人，教育、支持并陪伴孩子一起机智对抗校园霸凌的经历。文章具体细节我就不重复赘述，如有需要，各位父母可翻阅查看，借鉴参考。不要忽视孩子身体突然的受伤，也不要忽视孩子欲言又止的沉默。弄清楚孩子为什么会受伤，是不小心摔了？还是被人打了？弄清楚孩子为什么会沉默，是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不敢说？一旦发现孩子被人霸凌了，请务必采取行动，想办法为孩子提供必要的保护。在孩子遭遇校园霸凌这件事上，事前的保护与防范，远比事后的追责更重要。因为孩子的健康和生命极其珍贵，一旦丧失了，可能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当然我也知道，应对校园暴力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需要我们每个人的共同努力和长期坚持。这次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初中生杀人埋尸案”，法律最终将会如何判决，我们目前尚未知晓。但透过这个事件去思考、去警醒、去探索指向未来的规避之道，则是我们每一个社会人共同的责任。谨作此文，与你共勉。
「在看」+「转发」愿你我都能勇敢地反对校园霸凌♥
作者：天雅，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专业，广州心协三级心理咨询师，自体心理学长程在读。本文原创首发公众号：武志红（ID：wzhx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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