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每年春天，生活在荷兰费赫特河的鱼儿都会“敲响”门铃，等待人们打开大门（运河的水闸），溯游回到自己的家。

这个按门铃的动作，其实并不是鱼儿亲自按的。而是通过一个叫做“鱼门铃”（Fish Doorbell）网站，实时直播运河水下的情况。让每个看到有鱼儿在水闸附近徘徊等待的人，都可以在线代替它们敲响开闸的门铃。

“鱼门铃”的出现，始于一个鱼儿面临的困境。

每年春天，数百万条鱼儿会顺着河流，从费赫特河（Vecht River，莱茵河的支流，位于阿姆斯特丹东南部）出发，经过乌得勒支市（Utrecht）的古运河（Oudegracht），前往更远地方的克罗姆河（Kromme River）的浅水区产卵。

浅水区因为水位比较浅，往往能比较快地迎来水温的回升和水生植物的生长，这给小鱼仔提供了很好的孵化环境。

然而当它们游到费赫特河和古运河的交界处，总会被一座名为威尔德（Weerdsluis）的水闸拦住。对于鱼儿来说，水闸的存在就像是一条条走不通的迷宫，所以大部分鱼儿便被堵在这里。

它们不知道阻挡自己继续前进的是一座人造水闸，总是固执地在原地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溯游机会。

而当越来越多的鱼儿拥挤在这个十几米的水闸处，对于周围的水鸟——苍鹭、鸬鹚、小鸊鷉来说，就像是一顿任君享用的24小时自助餐一样。

🐟：危！想吃我的水鸟

“运河更像是一个‘蓝色沙漠‘，它只有水和墙，鱼待在其中，既没有食物也没有藏身之处，很容易被天敌捕食。“

一直在为乌得勒支市鱼类生态发愁的水下自然专家马克·范·赫克勒姆（Mark van Heukelum）说，“如果鱼都聚集在水闸口，对当地的鸬鹚来说，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食物。等不到产卵，这些鱼就会被吃掉。”

马克试图解决这个问题，当他在一场用诗歌纪念本土海洋生物的活动上，偶然遇见威尔德水闸的管理人时，事情开始出现转机。

一个有200年历史的水闸，需要人工打开

“和管理人聊天时，我提醒他鱼类迁徙时会遇到很多阻碍，其中威尔德水闸就是很大的一个阻碍，它应该在春天为鱼打开。”

管理人的回答是尽管自己愿意帮忙开闸，但问题在于他没办法从陆地上透过水面看清楚鱼儿们等待的情况，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给鱼开闸。另一方面，因为水闸还需要充当一座桥被市民使用，所以24小时开着闸也是不现实的。

这个回答，给了马克新的灵感：那为什么不给鱼儿们装一个实时摄像头呢？

实时直播水下情况

这就是“鱼门铃”的开端。

通过在运河水下安装实时摄像头，并配备相应的网站和门铃系统，创造了一个虚拟的门铃。

如果有人在看到鱼后点击了网站里的“门铃”按钮，守闸人就会收到开闸的提示。

当最初马克将这个想法带到市政当局时，当局的工作人员非常兴奋。

唯一的疑问是，这样一来安装运动激活传感器句似乎也可以解决鱼儿的困境，为什么要创建一个相机和给开闸人的门铃呢？

马克解释说：“从技术上讲，这可能是可能的，但和大家一起做这件事会更有趣。”

“我知道我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看摄像机”，马克说。“所以我想和大家一起做这件事，看看有多少人愿意每天花费几分钟帮助鱼儿按门铃。”

事实证明，在2021年的3月份“鱼门铃”开始正式运行的两周之内，就有73.5万人访问网站，把“鱼门铃”按响了3.2万次——全球的网友都在帮鱼儿按门铃。

在“鱼门铃”的网站上，提供了三个更好“看到鱼”的技巧：

在清晨、黄昏时看到鱼的几率比较大，因为这个时期它们往往比较活跃。

  

“鱼门铃”其实相当于一个统计数据的方式，每当有人敲响门铃，网站都会拍下鱼的照片，然后上传。

等到鱼儿足够多时，守闸人就会打开水闸让鱼通过，因为这个打开和关闭的动作通常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并不是每次敲铃都会开门。

五位开闸者之一

在高峰期，守闸人会等到提示足够多的时候再去查看。后来，他会每天两次定时开闸，早上和晚上各一次。

对于马克来说，最开始，帮助小鱼穿越水闸的工作只是一个简单的后勤挑战。但现在，“我已经沉迷于它了，每天晚上都看它。”

“你可能会突然看到一只大梭子鱼或一只龙虾游过。如果你能发现一种更罕见的鱼，那就太好了。”

🐟：敲门只需一个眼神

🦐：路过

进入夏季后，鱼门铃会因为水闸自然开启次数的增加而关闭。到第二年的春天，再次重启。

去年，在为期四个月的开放时间里，"观众们"按鱼门铃的次数超过105,000次，总共有820万次的网站浏览量。

大多数用户来自德国（464,000）和美国（137,000），荷兰则有131,000名用户，其余主要来自英国、奥地利、瑞士、加拿大和西班牙。

而“鱼门铃”的存在，不仅缓解了堵鱼现象，也带来了更多层面上的生态价值。

鱼儿会变得活跃

“鱼门铃”的直播为马克等生态学家更好地研究鱼和河流提供了参考。

他们发现濒危的鳗鱼和身为河鱼的圆腹雅罗鱼多次出现在“鱼门铃”的镜头里，这证实了乌得勒支运河确实与费赫特河、克罗姆赖恩河相连，是河流系统的一部分。

“人们总是把运河看作历史古迹，是船只通过的路，很少有人想到其实运河也是乌得勒支市的自然保护区之一，那里生活着很多鱼，也是很多河流的交汇地。”

目前乌得勒支市和“鱼门铃”的发起者之一水务委员会HDSR都在共同考虑如何改善运河水下的自然情况。

“我们希望通过‘鱼门铃’让更多市民和游客意识到运河水下的生命的存在，尽管这个运河在过去很多年都非常“空旷”，几乎没有水生植物形式的栖息地和枯木或珊瑚礁形式的庇护所。“

今年，工作人员在“鱼门铃”附近放置了一个名为Barry de Baars的城市吉祥物，取自荷兰语中的鲈鱼，这是“鱼门铃”中最常见的鱼类。

此外，他们还在水中放置了一些可以让鱼类分散和隐藏起来的设施，避免它们受到鸟类们的捕食者。

在“鱼门铃”的网站上，除了以往就提供的供小学生使用的关于鱼类迁徙的学校课程，还新加了每周鱼门铃日记，由马克和安妮·奈斯（Anne Nijs，乌得勒支市的绿色和城市自然顾问）介绍鱼门铃的最新情况：

这是寒冷和下雨的一周。甚至几个晚上都结了霜！我们立即在鱼的数量中看出了这一点：本周只有少数鱼来了。

通过这种方式，我们了解到鱼类迁徙确实是温度控制的。幸运的是，下周天气会再次变暖，预计鱼会再次变得更加活跃。

“相对不为人知的水下世界，就在脚下的市中心运河是更可见的，”马克说。

“这是大自然再次接近人类的方式，使我们能够重新连接、照顾和照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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