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中日韩三国女性的审美的新手游——《恋与深空》。
文｜汽水
编辑｜米利暗
来源｜凤凰WEEKLY（ID：phoenixweekly）
如果说当下有一个东西能够统一中日韩三国女性的审美，它不是偶像，不是综艺剧集，不是潮流时尚趋势，而是叠纸游戏今年推出的新手游——《恋与深空》。看着《恋与深空》登顶日本、美国、韩国等多地IOS免费榜，友商都坐不住了，在微博掀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国乙118事变”。各家游戏纷纷急着下场送福利抢风头，最后格局打开，高喊“一起做大做强”。场面之热闹不亚于雷军周鸿祎现身的北京车展，周迅来了都要感叹一声：好多人啊。今年4月《恋与深空》的全球收入约为3.3亿，成绩斐然，当属中国现在最赚钱的女性向手游，国产乙女游戏的新王。同时也带动整个叠纸网络跃升中国手游发行商收上升至第15名。在叠纸凭借一部《恋与制作人》打开中国乙游市场后，《恋与深空》再次公测即爆款，让人不得不服——叠纸，还得是你啊。
《恋与深空》到底什么来头？
俗话说，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流水收入证明，玩家们真的爱惨了《恋与深空》的各位纸片人老公。让各国玩家着迷的《恋与深空》是一款3D恋爱游戏，玩家将扮演“深空猎人”与各种怪物战斗，和三位男主共同探索未知，可以一边打架一边谈恋爱。它的战斗操作类似《王者荣耀》，有摇杆和放技能的按键。此外，你可以定制自己的声音和形象，沉浸式恋爱，并和男主们高度互动，打电话交流、一起玩牌、抓娃娃。《恋与深空》男主角们无死角的脸型，高折叠度的鼻梁，不说人神共愤，肯定算得上超级养眼，看一眼心情都明亮不少。
触摸互动系统随时陪伴，碰碰额头，牵牵小手都是小意思，你可以在坐工位上点点他的胸肌，顺便让他帮你解决“中午吃什么”这种终极哲学问题。沈星回拥有偶像级明星的脸庞，表面上是与你并肩战斗的同事，实则是一位为你放弃永生的外星王子，等待200多年只为与失忆的你重逢。另外两位男主与玩家的IF线故事可以概括为“对祭品动心的海神”和“能预言未知却无法逃离生死分离命运的爱人”。故事线会变，但是一次次对你动心，并不惜反抗命运也要来到你身边的决心不变。他们会撩人，撒娇和吃醋、欲擒故纵，嘴唇和发丝都是戏，眼神是每一秒钟都在勾引你。
沈星回看起来是年下迷糊奶狗，实际是杀伤力超强的肉食动物。祁煜表面身份是艺术家，本体是一尾人鱼（是的，国产乙女游戏已经进化到和鱼恋爱了）。个性敏感忧郁，是三个人里最容易脸红害羞的shy boy，如果你吃纯情傲娇这款的，选他。黎深是你的青梅竹马兼主治医生，年纪轻轻已经当上了心外科副主任，外表是禁欲大冰山，实则温暖闷骚，外冷内热。国产女性向游戏最擅长的一点，就是制造类似真实社交互动的聊天、视频通话、朋友圈，增强玩家的代入感。男朋友信息爱回不回，反正纸片人随时随地都能提供情绪价值。他们会与玩家分享真实的晨曦天空和城市夜色，会在玩家每条评论下有求必应，并且毫不介意与玩家公开秀恩爱。三个人都是十足的恋爱脑，可以按照玩家的要求换情侣头像，也会跟你拍领证照片。有偶像爱豆的外表，套用着言情小说里的人设和故事，互动时比偶像剧的撒糖点更多、更自然。把完美的恋爱体验，贩卖给你。
花钱购买的爱情，很廉价吗？
虽然所有的女性向游戏都在鼓励女性勇敢自由、强大，讽刺的是，这份勇敢和自由是有代价的。而你为电子男友充值付费的方式，可以说十分丰富多样。最基本的当然是在游戏中氪金充值，获得更多卡面、剧情和互动道具。付费道具的名目繁多，月卡、礼包、通行证……想要增强战力获得限定卡，得充钱。《恋与深空》直接充值的每抽单价15元，性价比较高的礼包每抽单价在3元左右，且大多不能重复购买。70抽能保证出一个五星卡，理论上一个抽卡运气不好的玩家想直接充值获取一张限定卡，需要1050元。想和男朋友语音聊天，得充钱。付费道具“传声筒”，7天6元，30天18元，每天仅限一次，一次不超过15分钟。想给他换身好看的衣服，每套128，想给他们添置蓝牙耳机、金丝眼镜这些小配饰也要钱，在3元至30元不等，零零总总加起来，不比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便宜。总之，想要看他穿新衣服、发新朋友圈，和他有新的聊天、新约会都通向同一个结果，“得加钱。”以”饭圈人的第一款乙游“《光与夜之恋》为例，2022年全年流水高达9.47亿元。2024年公测的《恋与深空》首月流水创下女性向游戏纪录，预估超过6亿元，海外营收超3亿元。夸张的数字背后是一个个真金白银投入的玩家。从零氪党、月卡党（只买月卡的平民玩家）到重氪富婆，以氪金充值的金额计算，玩家群体被自然地划分成了不同的“阶级”。有人选择每月花一顿火锅钱，一年下来累计到了千元。有玩家则不惜每个活动都进行高额投入，直到花掉上十万、上百万，才有了不焦虑的心安，“这样制作组才会对他好”。在玩家之间诞生了类似“卡颜局”的“卡氪金”群组，需给游戏充值五万以上才能入群交流，群名十分应景——“百万俱乐部”。在《恋与深空》刚开服不到两月的时间，就已经有大量玩家氪金8000元以上，但仍然抱怨不能获得较愉快的游戏体验。不少玩家亲身经历后表示，《恋与深空》的氪金需求量比别的游戏只多不少，“玩《恋与深空》一个月的氪金量能在玩别的游戏一年。”因为《恋与深空》的抽卡单价昂贵、免费资源不足，官方接连推出单人、三人混合限定卡池，导致玩家怨声渐重，3月15日左右还爆发过一次大型“停氪、退游、维权”事件。玩家吐槽道：游戏公司掘金的手段不止在游戏中，早已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为了放大IP价值，官方会制作相关的周边产品进行售卖，从徽章、手办、玩具到马克杯、文件夹不一而足。有不少玩家会收集周边徽章制作“痛包”——用心爱的角色形象装饰背包。《恋与深空》的首批周边就赚了不少钱。其中最畅销的“祁煜生日马口铁徽章”销量高达70万+，按照18元的定价计算，这一款周边就给叠纸带来1260万的销售额。据媒体计算，《恋与深空》首批周边销售额最低在8000万左右，仅周边这一项就不比抖音头部带货达人一个月的销售额少。周边之外，官方还会开设限定咖啡厅、联动新茶饮、服饰品牌等等。根据媒体TopMarketing统计，自2019年以来《恋与制作人》联名合作品牌有30多家，《光与夜之恋》开服时间较晚，联动合作品牌也有20多家。周边收入、卡池收入，加上版权收入，叠纸每个月都能收获上亿人民币的流水。2017年底，第一部国产女性向恋爱游戏《恋与制作人》横空出世，首月DAU（日活跃玩家数量）超过400万，月流水或超过3亿，2018年叠纸旗下游戏总流水达到12.5亿。爆炸的数字和热度引得腾讯、网易等大游戏厂商纷纷下场，共同逐鹿女性向游戏市场。《恋与制作人》几乎奠定了后来大部分国产女性向游戏的玩法和思路，它的成功正式把叠纸游戏带入大众视野。这家游戏公司在2013年刚建立时仅有7名成员，凭借换装游戏IP暖暖吸引无数年轻女性玩家，并收获多轮融资。
暖暖系列的最新作《无限暖暖》是换装+开放世界玩法，刚刚在5月结束测试
到2022年，叠纸已经拥有超过2000名员工，旗下有数十个工作室，旗下所有游戏全年总流水超过17亿，在一众游戏厂商中算得上是当之无愧的“大厂”。库克中国行参观叠纸游戏
叠纸也因为在女性向游戏上的成功，让叠纸和米哈游、莉莉丝、鹰角共同被称作“上海游戏四小龙”。但是叠纸游戏等一众女性向游戏厂商提供的游戏体验让很多玩家不满。搜索“今天叠纸”出来的关键词是“今天叠纸道歉了吗？”和“今天叠纸把玩家当人看了吗？”今年3·15，国产女性向游戏《世界之外》和叠纸的《恋与深空》玩家就出现在了消费者协会官方微博下面，呼吁自身权益。其原因大多在于游戏排期不稳定或活动出混合池，官方“逼”氪；游戏道具贬值或者游戏卡面出现质量问题；官方拒绝沟通，听取玩家意见。《恋与深空》被骂得最多的就是“混池”，在单人卡池之后推出三人混合卡池，让玩家获得心仪角色卡的难度大大提升。好比玩家们本来只想花钱吃苹果，却被迫花钱吃水果捞。上菜的厨子明明可以只提供一种水果，却故意为了让人花钱多吃几口，故意递上水果捞。相对来说，日本的乙女游戏如《偶像梦幻祭！！Music》，因为角色众多（49位成员），活动开启频繁，平均到每个角色单人卡池的数量每年也就几个。即使平时氪金比较少，玩家也能简单获取自己想要的角色卡，玩得比较舒服。而许多玩家表示：“国乙玩家想要只肝不氪玩得舒服，几乎是不可能的。”完美多金又强大的电子男友，在虚拟世界中无所不能，现实里却像是游戏公司手中的“人质”。
为什么女性要为游戏疯狂氪金？
花钱多，体验又有诸多不完美，为什么大家还是甘之如饴？随着乙游从2D纸片人走向3D电子人，乙游能够提供的情绪价值和陪伴功能在不断进化。亲吻卡、拥抱卡都只是寻常，若隐若现的开车卡也是让玩家欲罢不能的关键。当技术力不断进化，这份男色诱惑哪怕是冲向玩家钱包的糖衣炮弹，抵挡不住的玩家也占了上风。玩家的二创、同人改编，直接把游戏拉到了“无法公开讨论”的尺度。《恋与制作人》《恋与深空》推出的陪伴入眠/专注/健身/背单词的功能可以直接取代哄睡博主、番茄钟、健身和背单词软件，带来近似乙女抓（乙女向广播剧，类似乙女游戏纯音频版）的声音刺激。陪伴运动系统和奖励机制激励玩家进行打卡，有玩家选择在黎深医生的陪伴下一起专注赶论文，有玩家和沈星回一起运动健身，慢慢养成运动习惯。实用的安全语音系统帮助女性应对夜晚独自打车、走夜路、陌生人敲门等场景，更是提供了一份安全感。乙女游戏中的性满足是它最外层包装的糖纸，最深层的卖点还是对于女性群体的情感满足。哪怕知道纸片人是假的，纸片人带来的悸动和爱情激素却是真实存在的。有多少女性对热搜上一地鸡毛的明星婚恋八卦感到失望？有多少女性被婚恋咨询直播间里展示出的婚恋现实、人性丑恶所震惊？有多少人一边热情传播着微信PDF大瓜，一边又因为新闻里不断上演的爱人背叛和伤害而对实际的爱情望而却步？吵不完的性别不平等、彩礼、亲密关系中的暴力，一步步把女性从真实的浪漫关系中拉得更远。
偶像剧、AI、恋爱综艺都是场上选手，游戏公司创造出的完美情人和无痛恋爱的吸引力无疑是其中最让人沉迷，也是最安全的。根据社会心理学家唐纳德·霍顿和理查德·霍尔的理论，这种与虚拟人格交流、共情的行为被称为“拟社会关系”。虽然电子男友的人格是虚假的，但这段情感关系与羁绊却是真实存在和发生的。进入一段“拟社会关系”能为主体提供人际关系上的安全和满足感，因为真爱难寻，就在虚拟世界里创造一段纯粹的爱。本质上女孩们或许还是渴望被温柔以待，希望有个人能在自己累的时候说声你真棒、辛苦了，困的时候说句晚安。根据《2019游戏产业报告》显示，2019年女性用户规模高达3亿，占总游戏用户规模的近一半，亚洲女性玩家正以每年11%的速度增长，贡献的收入约占亚洲游戏市场收入的23.5%。如此令人吃惊的消费活力和潜力丰富的消费群体，早已证明，女性向游戏不只是游戏而已，它背后是女性消费的增长和对女性需求的洞察。自从女性向游戏诞生之后，就不乏批评女性玩家群体“缺爱”“可悲”的声音出现，放在资本市场中，不过是供应与需求而已。而无论是网络小说、短视频还是游戏，谁又不是在信息海洋中寻找虚拟的慰藉和片刻的满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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