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坐轿子,到底侮辱了谁?
大家好,我是魏春亮。
没想到,女子雇轿夫把自己的狗抬上山,都能吵那么久。
网上流传的视频中,女子带自家哈士奇爬山,爬到一半,由于狗子太累又没有带水,女子便花了380元,雇了两个轿夫抬着狗子上山,而女子就在旁边一边跟随一边抚摸狗头。
轿夫挣到钱,女子省了力,狗狗不受罪,本来一件三全其美的事,却被人骂惨了。
有人说:“让人来抬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事实证明:人不如狗,有钱人都有精神病。”
“这哪是养狗,这分明就是养了个爹!”
更有妙笔生花的公号,把这上升到更高的层次,认为你情我愿不犯法也不行,因为:
“社会观感不好”,违反了社会的“公序良俗”!而批评“人抬狗”的人,不过是心存“不忍之心”、“恻隐之心”,“这是中国人精神深处的‘仁义’”。
还有人把这位女子的哈士奇,和王思聪悬赏100万寻找的狗,以及徽州宴老板娘比人还值钱的狗相提并论,认为人抬狗,会让人产生“人不如狗”、“狗比人活得有尊严”、“社会贫富差距非常大”的印象,那是“有钱人在用钱对我们普通人的人格尊严严重侮辱!”
对此,景区人员回应:
没有说不能抬狗吧?哪里有这个规定?轿夫都是当地的民工,他们自己(用这种方式)谋生啊。
轿夫回应:
抬狗的价格和抬游客的价格差不多,抬狗还更轻松,有钱赚还不重,这个活挺好的。他们也不理会网上的声音。
狗主人回应:
我有能力对我家狗狗好,我就有能力对我家亲爹好。我要是不让他们抬,他们一分钱也挣不到,不管是抬人还是抬狗,不还是那样抬?我不坐其他人也会坐,要是其他人都不坐的话,那轿夫还要做生意吗?我劝你们少管闲事。
我声明,我立场鲜明地反对反对“人抬狗”的观点。
但,既然人家都上升到“社会观感”与“公序良俗”的高度了,那么反对的意见就不能还停留在“你情我愿少管闲事”的层次。
我之所以反对反对“人抬狗”,是因为我从他们的论说中,看到了一种熟悉而又可怕的伪善。
他们满嘴“社会观感”、“公序良俗”、“仁义道德”等抽象的大词;他们人类进化几百万年成为万物灵长,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建立人人平等的社会,最后人却成为狗的轿夫,感情上就是难以接受。
他们视野宏大,上下五千年甚至几百万年,他们考虑到了所有宏大的抽象概念,唯独就是没有看到当下一个个活生生的具体的人,需要这份合法的工作去赚钱养家。
他们说,不能把一切都看成生意,可有些人就是需要这个生意才能活下去。
他们甚至想用这种宏大的概念,去名正言顺地绑架所有人,让客人不敢坐轿,让轿夫失去生意。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要牺牲一部分人实实在在的利益,来成全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主义。
持这种观点的人,不过是要满足自己虚伪的圣母情怀,至于轿夫们怎么过活,他们才不管,“为了伟大的社会观感和公序良俗,你失业怎么了?就不能牺牲一下小我吗?”
这种思路太熟悉了,也太可恨了。
有些人,就整天想着怎么牺牲这个去救那个,怎么牺牲小的去救大的,怎么牺牲近的去救远的。这样的事情,最近三年我们看的还少吗?
这让我想起《奇葩说》中那个辩题:
一个美术馆着火了,你的旁边有一只猫和一幅名画,而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支持救画的黄执中说,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越高,你听到的哭声越遥远;你只能听得懂猫叫,看不懂八大山人,那你就只懂得去救猫。
是不是和反对“人抬狗”的思路很像: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几百块钱,却没达到高层次的境界,看不到这对“社会观感”和“公序良俗”的破坏。
我很喜欢李诞的反驳,他说:艺术的最大价值是活在大家心里,而生命的最大价值是活着。
我更喜欢李诞最后的总结,用在此处也极为恰当:
“历史已经告诉我们,这个世界的维系,靠的是我这样‘自私’的人。我们这样自私地活着,但是不伤害别人,这个世界才能运转。
这个世界的逻辑就是那么奇怪,正是那些对轿夫遥远的心疼和仁义,最终会毁掉轿夫的工作和生计;而恰恰是他们嘴里侮辱了轿夫的“狗主人们”,用真金白银实实在在帮助了轿夫。
但更奇怪的是,不是帮助了轿夫的人,去骂没帮的人袖手旁观;却是什么都没做的人,骂帮助了轿夫的人侮辱性极强。
真是“做与不做最大的区别是:后者拥有对前者的评论权”。
最后,我想对那些反对“人抬狗”的人说,如果真的关心“社会观感”和“公序良俗”,那么请对他们轿夫们的生计负责,不要慷他人之慨动不动让别人牺牲,请先毁家纾难去周济轿夫们,自己先尝尝为宏伟的事业牺牲贡献是什么滋味。
如果社会观感和公序良俗是靠牺牲一部分人的合法利益来实现的,那这个社会观感和公序良俗就是极为可疑的,不要也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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