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159) 闺蜜是不是那个写匿名信的人
这一天只过了一半,还有半天的时间。人在悲伤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别无他法,馨美只有煎熬着。
下午,馨美抽了个空,给陈朔打了个电话,她多么想告诉陈朔匿名信的事啊,可是她记得陈朔昨天晚上说他今天会很忙,本来要有些城府,不去打扰他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啊!
听到陈朔在电话里“喂”,她几乎想扑进他的怀里,哭上一场。
“你今天忙不忙?”她忍住哭问道。
“挺忙的,今天做小鼠实验不太顺利,回去要晚。要不然今晚不做饭了,我路过中餐馆买些菜带回去。”
馨美知道做小鼠实验要非常小心,要心平气和,因为小鼠的器官小,血管也细,搞不好实验就失败了,于是她说道,“行,那就买些菜回来。”
“小家伙,你忙不忙?”陈朔朗声问道。馨美做了住院医后,他觉得尘埃已定,心情好了很多,整个人都阳光了起来。
“我就是想你了。”馨美囊着鼻子道。
“你怎么啦?感冒了?”陈朔声音里有些焦虑地问道,做住院医假期很少,病了都要坚持一样。馨美可以想象到陈朔担忧的表情和他永远真诚的目光。
“没有,就是想你了!”馨美又重复了一遍。
“那你是不是累了,好好休息下。”陈朔又叮嘱道。
挂了电话,馨美在一个角落的椅子上呆呆地坐了几分钟,然后重新回到工作中去。面对病人的时候,她试图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更不能出事故。但她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天。
好不容易下了班,馨美全身已经瘫软无力,或者因为愤怒让她泻了气,或者因为伤心让她悲痛欲绝。
她全身颤栗着,双手发抖,她一边机械地开车,一边只怔怔地望着前方,她早已经怀疑一个人,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人:能知道她从哪儿毕业,能在匿名信里写这么详细,知道她底细特细的人,除了任晓,还会有谁呢?
她的五脏六腑都相互撞击着,身心都疼痛剧裂。
她十多年的好朋友,她宿舍里头对头,掏心掏肺了五年的姐妹,现在在背后捅了她一刀,还是在美国。
任晓,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马路上车山车海,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一会儿加点儿速,一会儿又要减速,馨美觉得自己都掌握不住方向盘了。路上,躺着一堆动物的血淋淋的尸体,想来是前不久被车误撞的,现在在路的中央,每个人都只好躲避不及地碾压上去。馨美看着它,感觉那个无辜的生命就是自己,被人踩压着。
她赶到幼儿园。儿子看到她,摇摇晃晃地扑了过来。他一脸天真无邪可爱的微笑,撕开一条缝,象一道阳光,挤进了她的心里。
每个人小时候都是这样可爱的啊!为什么长大了就会变得邪恶?就像任晓。她禁不住叹道。
雨果在《悲惨世界》里说,“邪恶者有邪恶者的快乐。”做邪恶者有什么快乐?她不理解。
馨美晃了晃脑袋,把儿子放在car seat里,回到前座,坐下,忘了把儿子安全带系上没有,又从车里出来,打开后门,看了看,儿子的安全带系得好好的,她又回到前座,回头看了一眼豆豆胖乎乎的小脸,然后回头看着前方,告诫自己开车一定要小心,要集中注意力。“祸不单行”这几个字的份量,她是懂得的。无论发生什么,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绝不能让车祸发生。
回了家,她多么想把自己扔在床上,因为她实在心力交瘁。但是她不能就此颓废,任晓想轻易地打倒她,她不会让她得逞。
她让自己忙了起来。她炖了一锅汤,把儿子的脏衣服洗了,把厨房进行了大扫除。自从做了住院医以后,一周工作将近70个小时,家里也顾不上打扫了。
陈朔回了家,馨美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可还是一头扎进了丈夫的怀里,白天憋了一天的泪水,打湿了丈夫的衣襟。
陈朔抱紧了她,让她哭个够,他没想到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是想着可能今天哪个病人给她难堪了。
等馨美抬起头来,他柔声问她,“怎么了?”
馨美抽噎着把匿名信的事一一诉说给丈夫听,陈朔听了非常生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而且他马上怀疑就是任晓,而且绝没有第二个人。
“那我们怎么办?”馨美抬头问。
“给她打个电话。”陈朔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必须面对她,可是,这要伤了一个人。”她指的是韩文栋,她了解韩文栋,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她已经伤了他了,不能再伤他了。
“我知道。可是你想想,韩文栋怎么和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呢?她能害你,说不定哪天害韩文栋,好在他们现在还没有孩子。”陈朔笃定地说。
馨美拨了电话,电话通了,可是半天没人接。馨美静静地等着,直到听到了任晓的声音。
“任晓,有人给我们医院写了匿名信,是不是你做的?”馨美问完,咬紧了嘴唇。
“匿名信?我们是好朋友,怎么能做那样的事?”任晓的声音还算平静,听不出端倪。
“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连匿名信的内容都没有问?我来告诉你,信里说我在中国的医院工作时出了事故。那场事故是你出的,病人死在你的手里,这个你不会就此忘了吧?你反过来诬陷我?你怎么会这么狠?”馨美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姐妹,互相扶持着走完一生。”
任晓说,“馨美,你怎么能怀疑我呢?兴许是有人想害你,把我的事栽在你头上,让你怀疑我。”
“这个人就是你!有谁会知道我在哪儿做住院医,有谁会知道得如此详细?”馨美声音更加悲愤。
任晓突然在电话里冷笑了起来,“好汉做事好汉当!你猜得没错,那个人就是我!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任晓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为什么我爱的男人在梦里喊你的名字?为什么他心甘情愿把几万美金送给你?为什么我怀不上孩子?为什么我考不过医生?为什么我没有的你都有?为什么我哪儿都不如你?你说!”
“那些钱我会还给文栋的。”
“他说过不要你还,你好本事啊,都结婚生子了,还勾搭别人的老公!”任晓咬着牙道。
“你胡说!”馨美一时气急,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任晓希望她没有工作,希望她倒霉,恨不得碾碎她拥有的一切。她好狠的心哪!
“你给我住嘴!”一声怒吼。馨美在电话里都听到了。
任晓回头,韩文栋站在她身后,上身赤裸着,下身裹着一条毛巾,正一脸愤怒地盯着他,拳头紧握。
“你,你,你不是洗澡去了吗?”任晓惊慌失措地说,口齿已没有了以往的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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