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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天亦老(92)

天若有情天亦老(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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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傻呆呆地不走,你想冻死姐姐是吧?”巧笑见汗青抱着自己一动不动,不禁抱怨起来,并催促着,“姐姐只是吓唬你一下,还要等你好好侍候姐姐呢傻瓜,快走,是不是被姐姐勀疼了?”汗青一下子醒过懵来,讪笑道:“是被姐姐吓住了!姐姐不体罚汗青,汗青自然会好好侍候姐姐了!要不要汗青帮姐姐洗浴一下?”巧笑简单应道:“回房再说!”进房后,等汗青刚把巧笑安放在暖椅上,就被巧笑一阵粉拳乱打,同时满腔愤恨地责骂道:“你个呆子傻瓜,没把姐姐冻死,一说话就啥都不顾了,气死姐姐了!”汗青一直等到姐姐气消意顺,才蹲在巧笑跟前说:“姐姐刚才给每个火盆添加了新炭是吧,屋里好暖和。来,让汗青帮姐姐宽衣上床,好吗?”巧笑见汗青一身讨好满面迎奉,才娇嗔起来:“好呀,被姐姐打疼了吗汗青?”汗青一边抱起巧笑一边摇头笑道:“姐姐每次都手下留情,哪里会疼?姐姐,汗青洗漱一下就陪姐姐逍遥世界周游一番如何?”望着巧笑,汗青被姐姐含情脉脉的秋水一下子湿透了的心田,急匆匆地收拾完毕,汗青一下子跟姐姐芳心厮磨、玉体相拥起来。念奴一直都是瞌睡来得快,但是睡觉比较轻,总会被一些吵闹声惊醒。也许是在汗青想帮女儿掩上房门,关紧门户的当头,一下子被巧笑的一句呼喊惊吓,忘了把房门关紧,想不到房门慢慢松开了一道巴掌宽的缝隙。更为令人难于置信的是,巧笑的房门也是顺手虚掩,巧笑的呻吟声,不久就把女儿念奴的睡意搅醒。一旦醒来,念奴思维也跟着清晰起来。起初念奴听到一些声响,还以为是厅堂里老鼠啃咬的声音,等窗外风声减弱甚至停顿下来,念奴才知道这种熟悉的声音来自母亲的房里。“难道父亲回来了?”念奴吃惊地分析,“怎么可能呢?人家睡觉前,一点父亲回桃家的消息都没有啊,想不到父亲一回来,也不顾劳累……该死,看我这个做女儿的胡思乱想什么,真是没脸没皮,连父母亲的私房事也胡乱置喙,当心下雨天遭雷轰,真是大不孝,阿弥陀佛,菩萨恕罪!”念奴这样一想,就睡不着,又被母亲房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激情和呼喊声,吓得念奴不知如何是好,一下子感觉身底下好像有一大块东西出来,非常担心血水渗透出来,弄脏了床单被褥,念奴就想起来换换纸,顺便把自己的房门关紧。“爹爹呀,怎么会不关紧人家的房门,您真是害死女儿了!”念奴不满地埋怨着,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披上爹爹搭在被子上自己的裙袄,刚站起来,就感觉身底下稀里哗啦一阵血块血水仿佛决堤而出。“真是讨厌,今天怎么这么多,烦死人了!”念奴一边抱怨,一边褪下贴身长管青色丝棉贴身裤,动作麻利地换好纸。穿戴好后,念奴俯身想把脏纸扔在床底下,发现第一次换掉的脏纸不见了,但是床底下有人放了一个纸篓。“一定是爹爹干的,就知道这样讨好他女儿,呵呵呵!”念奴心里想着,嘴角慢慢扬起,转头看了看身边两个大火盆,炭火熊熊燃烧着,散发出温暖的气浪,让念奴内心一下子感到非常温暖。“真是一个好爹爹!先喝口茶水吧,喝完酒真是让人口渴难忍。”念奴慢慢坐在床沿,端起茶杯,感觉沉甸甸的。喝了一口,茶水还是微温的,念奴脸上一下子露出开心的微笑,低着头一下子把两杯茶水喝完。“喝六杯?怎么可能呢,人家喝两杯都感觉喝不下,看来娘还是心宽体胖肚子大,哈哈哈——!”念奴端起第三杯,掂量着把玩着,一点想喝的欲望都没有。“快……快……”念奴又被隐隐约约从母亲房里的呼喊声提醒,念奴立刻放下茶杯,起身小心翼翼地来到房门旁,正想关紧房门,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见母亲的喊叫声:“汗青,你个强盗——!”念奴一下子被自己听到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突然尖叫起来:“啊……不,这不可能……呜呜呜,你们——!”念奴连门都没有关,转身跑到床边,一下子扑倒在被褥上,失声大哭起来。

 “念奴,是娘,你怎么了?”巧笑坐在女儿身边,拍着不时哽咽一下的女儿问道,“睡得好好的你哭什么呀?”汗青递给姐姐刚刚搓揉好的湿热毛巾,顺势坐在床前的暖椅子上,注视着女儿俯身趴在被褥上,对姐姐的问话毫不理会,只是一味地沉默。巧笑一生气,把毛巾塞到汗青手中,独自回自己房里去了,留下女儿和汗青在侧室。汗青见女儿身体固执地俯身躺着,没有半点缓和的身体语言传递出来,汗青知道现在跟女儿和谈,不会有任何效果。环顾室内,见火盆炭火慢慢被白灰覆盖,就起身给每个火盆添加了一些新炭,用火钳拨弄着,火势很快就起来了。室内的热浪慢慢冲击着每一个寒夜里阴冷的角落,也让念奴感到温暖起来。汗青又给茶壶加了一些滚开的热水,帮女儿重新倒三大杯茶水,边倒边说:“还想六大杯,喝了两杯就喝不下了,就知道吹牛!”说完汗青听见女儿身体在慢慢挪动,就接着说:“也不讲究技巧,像牛饮怎么行?下次得教教我这个宝贝女儿,免得她不但比不上她母亲,还会说他爹爹无能呢,哼!”汗青把茶壶放下,茶杯移到靠近女儿床头一边,转身想坐在女儿床头的暖椅上,想不到女儿突然坐了起来,把汗青吓得又惊又喜:“宝贝,你……”念奴转身背对着汗青,还是一声不吭。“想不想喝茶,爹爹刚才帮你新沏的茶水。这种茶叶是爹爹从辽城带来的,喝完了猜猜看是什么茶叶。如果猜对了,爹爹奖赏你一对顶级翡翠手镯好不好?”念奴对爹爹的许诺有点动心,却脱口而出:“不稀罕!”说完念奴转过身来,举起双手朝身边的汗青劈头盖脸地打去。汗青没有回避,也没有抵挡,只是静静地承受女儿的击打,直到女儿打不动了,转身扑倒在床上,汗青才起身把脸上、嘴唇和鼻腔的血迹擦拭了一下,又拿着湿热的面巾坐到女儿身边,柔声细气地说:“宝贝,别哭了!来,让爹爹帮你擦拭一下。你哭了半天,脸上都是泪涕,多不舒服呀!”汗青边说边抱起女儿,搂进怀里,想不到汗青鼻腔里一下子滴滴答答流出不少血水,有几股滴落在念奴脸上,让汗青吓了一跳,赶紧帮女儿擦拭掉。念奴见爹爹鼻子里血水哗哗地流淌,内心一阵难受,夺过汗青手上的面巾,一下子按在汗青的鼻子上,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住鼻腔,双眼满含怒火地看着汗青,让汗青不敢跟女儿对视,低眉垂目,生怕女儿说出什么让自己无法招架的话来。“把茶水拿来呀!说好了不能反悔哦!”念奴突然内心原谅了爹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恨不起爹爹来。他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地照顾自己,对自己任何怨言甚至打骂,从来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一直宠爱自己,关心自己。娘这几年来倍尝父亲的冷落,几乎三百六十夜,夜夜独守空床。现在有一个爹爹这样的男人,娘哪里会轻易错过,更何况爹爹也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在他身边,就像回到亲人身边一样,让自己心里充满喜悦和安全。“唉,如果爹爹能一直这样善待母亲,对母亲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念奴思前想后,突然不想去追究他们的越轨和犯规。念奴不想把通奸和淫乱这种只适合卞璞和谢宜人的罪名放在母亲和爹爹身上,觉得这样说他们会让自己难受,就是别人这样说,自己也会喝止他们胡言乱语。念奴一下子走出自己的心牢,马上想起爹爹的许诺,就气呼呼地问道。“给,宝贝!”汗青端起茶杯,轻轻地递到女儿手上。念奴端着茶杯,看了汗青一眼,见他还是眼光散乱,充满胆怯和不安,让念奴内心暗喜半天,更是把一张美丽俊俏的脸庞绷得紧紧的,一点缓和的气色都没有。念奴轻轻移开茶杯盖子,见茶水颜色清淡,茶叶老黄。又闻了闻茶水的气息,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香味。念奴觉得很奇怪,这明明是旧茶水,爹爹只是在茶壶里加了一些热水,为什么骗女儿说是辽城带来的茶叶。“哼,想采用金蝉脱壳的手段,让人家上当受骗,”念奴暗暗讥笑了几下,又想了想,是不是泡茶的时间不到,要么再等等。念奴起身,来到方桌旁,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茶壶,发现茶壶并不烫手,这下心里才有了十足的把握,端着茶杯,坐在暖椅上,慢慢地喝完一杯茶水,轻轻地把茶杯放在桌上,接过爹爹及时递过来的湿热面巾,擦了擦嘴唇,才抬起头来看着汗青,嘴角慢慢向上扬起,念奴见爹爹眼里的喜悦一点点地闪烁着,让念奴内心很感动,因为念奴知道,这是爹爹借猜茶之名,送一对无价珍宝给自己。念奴突然低头哭泣起来,让汗青大吃一惊,一下子坐到女儿身边,抱着念奴说:“宝贝,你还不能原谅爹爹是吗?”念奴在汗青怀里一边哭泣一边摇头。

  等念奴发现母亲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一下子把手上爹爹帮戴上的手镯藏在身后。“让娘看看,什么珍稀的玩意?”巧笑见女儿一直把玩着手上的手镯,一见到自己立刻不看不说,还不让她娘看看,让人又气又笑地要求道,“你娘的比你的更好,藏什么藏?”念奴不信地看了一眼汗青,见汗青眼里充满喜悦,让念奴将信将疑地收回双腕,一下子起身来到母亲身边,笑吟吟地说:“娘,把您的宝贝给女儿看看呀!”巧笑没有吭声,而是仔细端详起女儿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不断地发出赞叹声,一脸的惊喜,让念奴感到非常奇怪,等母亲看完就问:“娘,真的是珍宝吗?哪值多少银两呢?”巧笑抬起头摇摇头说:“黄金十万两都买不到的绝世手镯,汗青,你从哪里得到这副手镯,让姐姐难以置信。她的价值跟和氏璧等同,简直让人觉得你李汗青是唐朝李氏宗室后人。”念奴有点恐慌地看着爹爹说:“这么贵重,爹爹,女儿不能收。爹爹,您……”汗青起身,把女儿拉进怀里说:“宝贝,爹爹愿意给你,无论她价值菲薄还是贵重,还不是人为的定价。但是这副手镯戴在女儿冰肌玉骨做的手腕上,会给女儿带来安宁和幸福,爹爹无论如何,也得交给女儿,让女儿今后的生活,家庭和睦、婚姻幸福、子嗣发达,爹爹心里才感到踏实,知道吗爹爹的乖女儿?”念奴怔怔地看着汗青,不知道该接受还是还给爹爹,就问身旁的母亲:“娘,爹爹给您的珍宝呢?”巧笑讪笑道:“你爹爹心里只装着一个人,那就是你念奴。娘哪有你的命好,只有看看你的珍宝的命,没有自己拥有的运。”念奴戏谑道:“娘有爹爹这个珍宝还不满足,嘻嘻嘻!”巧笑尴尬地笑了几声,不悦地对女儿说:“好了,还能睡两个时辰,你也接着睡个回笼觉吧念奴!”说完未等女儿回答,巧笑跟汗青示意了一下,转身就出去了。汗青看了看念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来到女儿身边说:“还想接着睡吗?”念奴低着头,不知道还能不能睡着,又不愿意打扰爹爹的歇息,就违心地说:“爹爹明朝还要回王家堡,您早点歇息,女儿也再睡一会儿。”汗青微微点了点头,就想帮着女儿解开裙袄,念奴无力地倒进汗青的怀里,娇弱地说:“爹爹,把女儿哄着了再走好吗?”汗青马上停下手来,抱着女儿坐在暖椅上,慢慢拍着念奴,直到她在怀里睡熟,才轻轻解脱女儿的裙袄,接着安顿女儿睡在床上。把女儿的被褥掩好后,汗青又给火盆添加了一些新炭,并用炭灰薄薄地覆盖了一层,免得木炭烧得太快。汗青轻轻地来到女儿床边,慢慢地坐在床边的暖椅上,静静地看着女儿,见女儿好像依然没有睡着,就坐在女儿床头,接着轻轻地拍着女儿说:“快睡吧宝贝,不要想心思好吗?”念奴睁开双眼看着汗青,堆满笑意地说:“爹爹,明天也带女儿上王家堡好吗?”汗青摇摇头说:“宝贝,你在娘家陪你母亲几天,爹爹把事办好就回来。现在天气寒冷,另外这件事处理起来,最好不要惊动别人,最后就是要速战速决。”念奴讪笑道:“爹爹是不是觉得女儿在身边,碍手碍脚?”汗青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雪腮说:“这倒不是。骄儿,爹爹是觉得那种地方,不是宝贝该去的场所。好了,不说话了,快睡觉吧宝贝!”汗青接下来一声不吭,只是轻轻地拍着女儿,直到她真的睡熟,才悄悄地离开女儿的房间。回到巧笑房里,汗青见姐姐没有上床,好像一直坐在暖椅上在等自己回房,让汗青忐忑不安起来。“念奴她睡着了?”巧笑语调温和地问道,“汗青,我们也睡个回笼觉吧,明天你还要回王家堡呢,好不好?”汗青见姐姐秋水含情,语调温柔,并起身来到身边,就顺势拉姐姐入怀抱说:“姐姐,看我们把女儿惊吓的,真是有惊无险是吧?”巧笑轻轻地咬了汗青胸脯一口才说:“还不是你像只下山虎似的,要把姐姐咬死撕碎。不过姐姐感觉好舒服,欲望很孟浪,心情真疯狂。每次你都把姐姐搓揉得像一根麻绳,捆绑着姐姐的呼喊和癫狂,最后又突然抛落在半天空,让人一下子失去知觉一般坠落,却一直被你牵拉着,直到甩上云端,最后又不管人家,让姐姐对你呀又爱又恨,如何抑制得住内心的呐喊?还不是你忘了把门户关好,你平时那么谨慎小心一个人,今晚居然这么大意,为什么呀汗青?”汗青摇摇头说:“可能是……姐姐汗青也想不起来。事情过去了,以后我会更加注意。姐姐,卞璞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巧笑听完汗青的问话,就离开汗青的怀抱,拉着汗青坐在火盆旁,一边烤火一边说:“卞家在青石镇也是大户人家,卞璞本来是一个很正派老实的生意人,在王家堡也有卞家的店铺,主要开当铺、销售药材和各种从宋辽晋采购来的时兴货物。这次王家堡事件中,很多住在王家堡的黑鹰帮骨干,都被栖霞谷的人消灭。听说是因为栖霞妪为游侠报仇,所以才对熊大柱痛下杀手。那个叫谢宜人的女子,就是一位黑影帮骨干的遗孀,听说颇有姿色,也不知道卞璞怎么会认识她。我怀疑念奴的说话有误,谢宜人不可能是一个暗娼,应该是一个黑鹰帮的家属而已。对这种人,一般的老百姓都是避而远之,这其中的细节和原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姐姐估计,卞璞可能是同情她而生情,加上这位谢宜人很可能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所以一下子把卞璞迷住了。汗青,你去了解一下,看看怎么处理合适。姐姐不管你怎么处理,都不会干涉你,最好把谢宜人带到别的地方去,跟卞璞分开,才是根本的手段,你说呢汗青?”汗青没有立刻回答巧笑的问题,而是一声不吭地低头思考着,等巧笑再次发问才抬起头来说:“姐姐,男人没有使命才会沉溺酒色,汗青知道怎么做。”巧笑讥笑道:“你汗青按说应该有使命感,不也是处处留情、时时花心吗?你自己都无法保证名节清白,如何要求卞璞有了使命感就会爱惜自己的羽毛呢?”汗青起身,拉着巧笑说:“姐姐,汗青没有答案,谁要姐姐这么令汗青动心动情而无法不跟姐姐心心相印、肌肤相亲呢?姐姐,汗青还想要姐姐好吗?”巧笑在汗青怀里戏谑道:“你都梅开二度了,里面难道还有火药引发你的枪炮轰鸣吗?汗青,还是等你凯旋归来,姐姐跟你好好欢度春宵、享受千金一刻好吗?你不想留点火药给那个风光宜人的婊子?”说完巧笑离开汗青的怀抱,挥动粉拳,雨点般地落在汗青身上,同时喊道:“让姐姐知道你动那个婊子一下,姐姐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你,听清楚了吗李汗青,老色鬼——!”等巧笑浑身无力,再也举不起拳头时,汗青才把姐姐重新抱进怀里,咬着她的耳根说:“姐姐,汗青不敢,一定会做得让姐姐满意好吗?”巧笑没有理睬汗青的保证,只是软软地靠在汗青怀里,任凭汗青说破嘴唇,一直不吭声。汗青把姐姐安顿好,搂着姐姐很快疲惫地睡着了。“爹爹,您一路保重,娘说身体不适,就不来送爹爹了。她说呀,您不要对那个无耻的女人动心,否则就……呵呵呵,爹爹您知道娘的脾气,不要明知故犯哦!”汗青拉着女儿的手一边听着,一边牵着马慢慢地往前走,踩在雪地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外边太冷,你跟侍女都回去吧!跟你娘说,爹爹不会令她失望,爹爹该走了!”念奴直到看不见爹爹的身影,又在两个侍女的再次提醒下,才回到母亲身边。“你爹爹走了?”巧笑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随口问道,“希望他这次把你们的事情毕其功于一役地处理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宝贝,你们不想再要一个孩子?”念奴摇摇头说:“娘,女儿想跟爹爹出去做事,而不是做卞璞他的附庸,让他知道一个女人,有了学问一样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他如果不安分,女儿还可以找到别的男人过日子。天下除了他卞璞,还有很多好男人,任凭女儿挑选。看目前这种情形,女儿没有生养的欲望和动力。”巧笑苦笑地摇摇头说:“你呀,让娘很吃惊,居然还有这样新潮的念头和前沿的想法。一个女人,还是相夫教子才是传统,不过你的心思娘很能理解。现在我们稍安毋躁,静等你爹爹那边的结果,再相机而动吧!”念奴戏谑道:“娘,您给爹爹的压力那么大,连送都不送一下,是不是有点不尽人情呀娘?何况爹爹那样器重女儿,送一副价值连城的珍宝给女儿,更是让女儿觉得娘对爹爹有点冷淡是吧?”巧笑淡淡地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娘也是担心他跟谢宜人有瓜葛,他那怜香惜玉的心一起,什么女人都会被他征服,尤其像这样靠男人养活的女人,驾驭男人是她们的拿手好戏。你爹爹这么单纯好骗,不就成了卞璞第二吗?你爹爹对新民国的未来还很重要,娘不想让他太分心。你说呢宝贝?”念奴只是吃吃地低头笑,不知道如何回答母亲的问题,觉得这种事情,不是当事人怎么说得清楚。

 “吱呀”一声,单家大门慢慢被人在里面拉开,栗雯往大门口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心里觉得蹊跷,一闪身出来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左右看了几下,除了零零落落几个路人,根本没有敲门人。“放开手,好不好?爹爹,是爹爹吧,爹——!”栗雯正在气恼,刚想转身,双眼突然被一双结实有力、温暖柔和的大手蒙住,怎么推都推不开,正想发怒,突然想起什么来,大声喊道,“是不是爹爹呀?”汗青在女儿耳旁说:“宝贝,想爹爹了吗?”汗青一下子把女儿搂进怀里,抚摸着女儿一头秀发,饱含深情地问,“还是被你娘几顿饭一吃,乐不思蜀了?”栗雯在汗青怀里吃吃地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答道:“女儿还以为,爹爹被巧巧姨妈迷了心窍,再也不要雯儿了呢!等一下,爹爹就等娘的处罚吧,不但没得饭吃,连觉也没得睡,就挂在堂前的铁钩上如何?”汗青被女儿的担忧惹得哈哈大笑,没有回答女儿的问话只是把女儿拉出怀抱,双双进了庭院,抬头见姐姐绿珠正在盆景旁观看,好像还在修剪什么。汗青拉着女儿的手站住,低声问道:“宝贝,你弟弟书香呢?”栗雯抬起头,指了指绿珠说:“爹爹去问娘啊,女儿得赶快进去,把剩下的饭吃完,否则娘又会抱怨半天,说女儿糟践粮食,下一辈子做乞丐。爹爹,娘好厉害哦,您要小心好不好?女儿现在自身难保,爹爹您呢,就自求多福了!”说完栗雯像一阵风跑进了庭堂。听到厚厚的门帘噗地一声碰击着门框,汗青心腾地一声,突然慌乱起来。来到绿珠身边,汗青刚刚想问候,就听绿珠先开口说话:“你的马匹呢?”汗青欣慰地答道:“姐姐,汗青把坐骑放在马市的存留处。”绿珠把手上的铁剪放在木台的台面上,转身看着汗青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样子,本来想责骂他一番,心里却一下子想不起该怎么骂他个狗血喷头,口里一下子说道:“进去吃饭吧,把包裹给姐姐!”汗青这才来到绿珠身边,把包裹放在石凳上,搂住绿珠的身子说:“姐姐,好姐姐,我们一起进屋吧!书香人呢?”绿珠一下子好像内心的怨气消失得踪迹全无,但是不想让汗青知道自己这么容易满足,就一声不吭地依偎在汗青怀里,直到汗青问了好几遍,才从汗青怀里脱身,人却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不理汗青,眼中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抑制不住内心的不满,低声哭泣起来。“姐姐,汗青回来了为什么还哭?书香人呢,怎么没见他出来接他干爹呢?”汗青一边搂着姐姐,一边擦拭着绿珠满面的泪水问道,“姐姐,想不想出去吃顿晚饭?”绿珠生气地把汗青的手推开,不满地说:“出去吃多贵呀,看不起姐姐的手艺是吗?进去吧,等一下又被女儿笑话。”绿珠被汗青拉着手,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厅堂。汗青一进大堂,就感受到一阵温暖的气流,让自己浑身的寒气,立刻土崩瓦解,让人感到一身轻松爽快。“好暖和啊,姐姐!”汗青兴奋地说了一声。“爹爹,娘说您今天准回来,一大早就给你生了几个大火盆,暖和吧,这其中呢也有女儿的贡献,是吧娘?”绿珠见女儿乖巧可爱,更是喜气盈人,顿时喜上眉梢地答道:“别净顾说话,给你爹爹倒盆热水洗把脸,娘去把酒菜热热,菜都凉了吧?”汗青拉住绿珠的手说:“姐姐,不要热菜。一是室温这么暖和,菜应该还是温和的;再说菜一热,就改变了味道;也省得麻烦姐姐费心费力。”栗雯一边帮汗青倒水搓洗面巾,一边插话说:“娘可不这样认为,为您这个大英雄费心费力,心甘情愿是吧娘?”绿珠哼了一声,又忍不住笑道:“你呀,就知道拿娘开心,当心娘把你的舌头割去,看你如何巧舌如簧?”栗雯笑嘻嘻地把湿热的面巾递给汗青,人很快搂住绿珠,娇嗔地说:“娘,您真舍得割女儿的舌头?”绿珠见汗青擦了一下脸,干脆上脸盆旁洗个痛快,才对怀里的女儿说:“你呀,知道娘稀罕你,还奚落挖苦娘?好了,去帮你爹把酒杯酒坛备好,让他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

  掌灯的时候,书香在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匆匆回家,汗青才知道书香在卞家当铺做事,让汗青一下子觉得这个世界真小,女儿念奴夫君卞璞竟然是儿子书香的东家,这倒给自己了解谢宜人和卞璞的关系,提供了不少方便。想不到吃过晚饭,书香又要匆匆回当铺当值夜班。绿珠就对栗雯说:“雯儿,送你弟弟一下。门口回廊挂有两盏灯笼,你们提着使用,快去快回。”汗青觉得,自己趁机去看看,可以捕捉机会,就对绿珠说:“姐姐,让汗青陪他们一起去吧!”绿珠觉得栗雯虽说一身功夫,毕竟是个姑娘家,就痛快地答应了。在绿珠关上大门时,对汗青悄悄地说:“快去快回,姐姐帮你烧好洗澡水,知道吗汗青?”汗青欣喜地点点头,就跟一双儿女在夜色迷茫的寒风里,向王家堡的闹市走去。王家堡闹市区其实就是一条南北向的大街和一条东西向的窄街构成的十字路口,叫金十口,也是整个王家堡生意买卖中心。王家堡是宋辽晋三地粮食及农副产品的集散地,有一个巨大的粮食交易市场在金十字西北角,南北主街上的店铺都是财大气粗的店主开的,其中就有卞家开的药材店,当铺和时髦物品店。时髦店里,有洋人的舶来品、也有三地的古玩、首饰和金石,甚至书画、脂粉、服装等等,五花八门,什么好卖就进什么。卞家还雇用了两个有些身手的护店,日夜看护几个店铺的安全,防止地方无赖滋生事端。当黑鹰帮未垮的时候,卞家每年都要向黑鹰帮交纳保护费。那时虽然黑鹰帮的手伸得很长,但是有黑鹰帮干涉,倒没有别的地头蛇骚扰。现在王家堡出现权力真空,街市安全一下子无人管理,所以每天都有抢劫偷盗的事情在王家堡的街市发生,让人人都自备火枪,实力雄厚的就四处聘用招雇护店,保证店铺物品和买卖安全。出了居民片区,汗青就对在街道边等候客人的马车招招手,让书香和栗雯上了马车,想不到车厢里已经有了二个人。汗青一坐下,就听里面一个男子说:“可以走了!”说话的男子,原来跟赶车的人搭档,专门在车厢里收取车费。汗青正想问书香在哪里下马车,就见他正在跟车厢里一位女子说话:“……东家回青石镇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哪大姐您也当值夜班吗?”汗青等儿子说话停顿下来,对催款的男子略微笑了笑就问儿子:“书香,在哪里下车?”书香一下子尴尬地说道:“爹爹,孩儿净顾说话,都忘了告诉您我们在卞家当铺下。”说完汗青就给男子车费,连那位跟儿子熟悉的女子车费一道都付了,并没有让男子找钱。见爹爹付完车费书香及时介绍起来:“爹爹,孩儿身边这位大姐,在卞家时髦物品店当值夜班。”汗青对转过头跟自己打招呼的女子点了点头,因为车厢里灯光昏暗,汗青看不太清对方的外貌,就寒暄道:“他大姐,过年好!”接着书香对那位女子介绍说:“大姐,我姐姐您见过,我爹爹今天才回来,不放心书香路上安全,跟我姐姐送我上当铺当值。他是……是……”栗雯见弟弟支支吾吾说不清,就接过话头说:“谢大姐,我爹爹是晋城十里屯大户地主李家主人,岳家米行的股东,更是北伐新军金军长的岳父,他自己就是北伐军赫赫有名的大英雄。”说完车厢里的男子立刻恭敬地说道:“啊,是李大人。今次我们不收取大人的车费。以后只要大人坐马车,我们金十字马车行都不收车费。”说完男子就要把汗青给的钱退回到汗青手中,被汗青推回去并抱拳施礼道:“这位仁兄,你们车行做马车载客生意,挣得是血汗钱。一年四季无论阴晴、不管雪霜、还是风雨,都要在户外操劳,给行人游客带来方便,让在下李汗青对你们的劳作深感敬佩!车行让每一个雇员靠自己的血汗,挣得生计,上赡养长辈父母下抚养晚辈儿孙,你们是我们时代的基石和栋梁,构建北伐之后就要建设的新民国宏伟大厦。虽然如在下小女刚才说的,不才为北伐革命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是为了让在下高高在上,而是为了每一个新民国的百姓,靠自己的双手和劳作,过上好日子。外无仗势欺人,内无吃喝嫖赌不肖子孙,上无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而是给新民国一个政治清明、环境安全、管理公平、来去自由、市场买卖有序的局面,让我们这个饱经风霜的国度,出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太平景象。仁兄,现在因为在下是李汗青,就免去买卖公平的原则,不是让我这个‘大人’,监守自盗吗?于情,在下感激仁兄的这片热心;于理,在下不敢违逆生意规矩买卖铁律。坐车花钱,乃是天经地义,请仁兄不要推迟,车费是车行应得的酬劳,因为劳动使人充实,付出让人安心。”汗青刚说完,那位被女儿叫为谢大姐的鼓起掌来,轻声地说道:“大人言之有理,让谢某敬佩!也多谢大人为下女付车费。”汗青见男子尴尬地笑了笑,收回手中的洋钱,下马车去了,才对说话的女子说:“请问他大姐芳名?”对方趁马车暂停的时候,离开原来的座位,坐到刚才那位收费男子的座位上,正好跟汗青面对面坐着,汗青见女子身体有点不稳,立刻拉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身子说:“小心,不要碰着自己!”栗雯跟汗青坐一排,立刻起身搀扶着这位谢大姐安全坐好,并对爹爹嗔怪道:“爹爹,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吧?”汗青拍了拍女儿的小手说:“北伐马上要胜利了,爹爹这个老古董都要移风易俗、兴利除弊,想不到你这个新民国的希望和未来,倒要抱残守缺、固步自封呀宝贝?”对方听完面前这对父女的对话,忍不住戏谑道:“你们称呼时髦、亲情关系新潮,这位李家小姐的观念一点都不墨守成规,倒像是替谁监督李大人,呵呵!”汗青仔细端详,发现这位谢宜人居然是一个谈吐不俗、风姿绰约、容貌初看只是周全,却是越看越令人赏心悦目的耐看脸型和一颦一笑的神情,让汗青心中诧异,女儿念奴为什么会视她为暗娼甚至妓女呢?汗青见女儿只是好奇一路街景,对宜人的话没有兴趣,汗青就想搭话,想不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对方一下子就扑到汗青怀里,把栗雯书香吓得大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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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chunfengf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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