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51 ）升迁请调
下午一上班林叶子都在前台搞那台新电脑。因为电脑升级，操作系统也跟着升级，旧电脑里面所存储的文件也要跟着导过去，接着联网调试，很是忙碌了一通。
新电脑的运转速度明显增快，小张笑着说：“我这台电脑是公司里最旧的电脑了，有时候能把人急出病来，这下总算好了，我也鸟枪换炮。”
林叶子微笑。
胡启东拎着公文包出去，路过前台，将一只大的速递信封交给小张说：“这个今天一定要发出去，回执要收好，过两天要查对方收到没有，你注意点。”
小张接过来说：“是的胡经理，我一定格外注意。”
林叶子正在盯着电脑检查公司的管理软件的运转，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一回头，看见胡启东，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胡启东客气地打招呼：“小林也在这里啊。”
小张快言快语地说：“我申请的电脑到了，她在帮我装一些软件，把一些老文件从旧电脑里转过来。”
胡启东微微点头，说：“你们忙，我出去了。”
小张说：“胡经理再见。”
胡启东的背影消失在大门之外。
小张拿出公司的员工考勤卡一张一张地看，对林叶子说：“大小姐今天又没来呢。其实她也是，打什么卡啊！刚来的时候坚持了两、三个月，天天打卡，不来也给缺勤理由啥的。现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卡基本上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林叶子说：“估计她外面有什么公事。大小姐倒不是那种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人。”
小张说：“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她跟董事长副董事长跟总经理哪些人差不多，都是行踪不定不归于常规考勤拿年薪的人，根本没必要跟我们一样打卡。”
林叶子一连几天都住在萧雨那里，萧雨倒也不嫌她碍事，主要是赵迦楠自己单独住一套两室一厅的带电梯的公寓，环境比她好太多，她要么泡在他公司里，要么泡在他的公寓里。林叶子干完手头的活下班的时候，一般是晚上七、八点钟了。她在公司附近随便吃点什么，去市中心逛逛街，看看有没有什么打折的东西买几样，或者什么也不买，逛得有些累了，才回到萧雨的住处洗澡睡觉。
赵迦荑一连几天都没去公司，跟胡启东在公司遇到，他也不像以往那样跟她说说笑笑瞎扯一气，而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就擦肩而过，她没可能跟他打听赵迦荑都干些什么。
那天晚上萧雨回来，眼睛闪闪发亮，笑着说：“没想到迦荑姐还真有办法，正在跟三家风险投资机构谈，好像都挺靠谱的。迦楠他们要招人呢！”
林叶子装作不经意地说：“我倒是好几天没看见迦荑姐了，她在哪儿呢？”
萧雨说：“好像前天在上海，昨天从上海直接飞的北京，今天还在北京呢。”
林叶子问：“那多好。你打算不打算去他那里干？你去了，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将来真的公司上市，你拿点原始股，一下子就发了。”
萧雨说：“这种 IT 新公司，谁知道要支撑多少年才能上市？再说两个人在一个公司，时间长了业务上有了分歧发生争吵会影响感情，到时候拿了钞票丢了郎君，多不合算！再说我们老板也打算栽培我，那天问我愿意不愿意做他的助理。”
林叶子睁大眼睛说：“你们老板要你做他助理？天啊，你们赵迦楠同意吗？”
萧雨皱眉：“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林叶子道：“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在职场里，尤其是民营国营的职场里，女秘书女助理的名声相当不好听，将来找男朋友找老公人家都要摇头的。”
萧雨一口气差点憋过去：“真是几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天地良心，我们老板可是个正经人！叶子，你们老板呢？你们老板跟助理有没有绯闻？”
林叶子道：“我们老板的助理是个男的！”
萧雨点头道：“所以啊，我都做好他激烈反对的准备了，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回绝我们老板，谁知道他很赞成，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原来他们家家风好，自己家里没有这些污糟糟的事，他又从小在外面留学，所以没有你刚才的那种反应。我估计他对这事儿根本就没概念。”
林叶子说：“那他家里人呢？将来万一要见家长，家长问起你干什么工作，你说是总裁助理什么的，他们家长会不会对你有看法？”
一句话说得萧雨踌躇起来。她迟疑地说：“不会吧？他爸妈跟我们老板都在一个圈子里混，彼此都了解对方的为人吧？我站的正立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歪！”
林叶子道：“这世道，谁知道呢？你能保证你们公司底下人，看见你升得快不嫉妒你，有事没事造你谣吗？”
萧雨说：“这个我考虑过了。可是如果我不接受老板的这份提升，呆在公司的 IT 部门，哪年才能熬到部门头头？除非我们头儿辞职跳槽！可是我要是跑到迦楠公司里去，以后不仅仅被他家人看扁，说不定他心里也认为我要靠他呢！所以我还不如接受我们老板给我的职位，好歹这么长时间，我自己对老板的为人还是很有信心的。赵迦楠如果因为这份工作，一些流言蜚语而对我有看法，跟我分手，那他是不信任我——没有信任的爱情，要它做什么？！”
林叶子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表示支持她的想法，只是遗憾地说：“你这一变动，等于要改行了。人家现在的女孩子，巴不得找个能当靠山的男朋友，背靠大树好乘凉，少奋斗好几年，你倒好，偏要靠自己。这一靠自己，专业放弃，四年的书算是白读了。”
萧雨说：“跟你说，我们老板之所以升我，很大的原因是我懂电脑，在 IT 上能帮他很大的忙，本身是女的，比较稳定，又对我的个性人品比较信任，再加上是老乡，估计他都找人查过我的底了，说不定中学老师小学老师都找过了，”
林叶子奇怪地问：“干啥呀？就算去国安局也没这么整的吧？”
萧雨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木头呢？老板的助理，接触的都是公司的核心机密，人品当然要可靠。女人因为要结婚生子，一般求的是稳定，男人要养家糊口，通常会有野心——哪个男人能安心干一辈子助理干到老？哪天带着老板的核心机密投奔对手，他哭都来不及。而且现在是什么年代？网络时代，人家都用电脑网络，他怎么能不用？不会用，当然要找个精通的助理，否则今天请教这个，明天请教那个，把公司机密都泄露出去了。”
林叶子笑道：“你老板真是个人精。”
萧雨哼了一声说：“难道你老板不是人精？他有女儿帮着，如果没有女儿帮着，说不定也找你做助理了呢。”
没多久赵迦荑从外地回来，还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早早地来公司，借用赵春望兄弟的车子又出去，喜欢自己开车的她，这次摆了很大的派头，两辆车都用司机，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冯智悄悄对林叶子说：“二老板这次都这么给面子，二话不说地把自己的车连车带司机地借出去毫无怨言，爱用多久用多久，大小姐肯定是为迦楠的网游公司找风险投资，带着人看公司呢。”
话音未落，电话分机的铃响，林叶子拿起话筒，是胡启东的声音，听到是她不免一愣，顿了顿说：“冯智在不在？”
林叶子说：“在。”说着把话筒递给科长。
冯智拿着话筒一番嗯嗯是是，搁下话筒说：“大小姐跟公司借人到网游公司充门面，我们俩去迦楠那边听他派遣，公司的车等在楼下送我们过去。”
下了楼，等在路边的是胡启东，冯智很自然地坐上副座，笑问：“怎么胡经理亲自做司机？”
林叶子开了后面的门坐进去。胡启东微笑着解释：“几个老板的车，连车带司机都给借过去了，哪里还有司机？只好我亲自送上门了。”
胡启东把他们送到网游公司楼下，对着冯智交待了房间号，将车子开走。林叶子临走回头看胡启东，他的车子排在等红绿灯的车流里，正在目送着他们往楼里走，看见她回头，连忙将目光移开，目不斜视地眼望前方。
进了网游公司，只见殷勤正在满头大汗地奔走在几台崭新的电脑前，看见他们连忙冲过来，说：“好好，你们终于来了，现在请帮忙将几太电脑联网，然后启动运转，做游戏测试。”
冯智道：“我们不会做游戏测试！”联网倒是不在话下。
殷勤回答：“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联好网之后我教你做下一步。没关系，我会罩着你们，你们就是做做样子。”
未几萧雨赶到，她倒是熟门熟路，坐在电脑前面搞游戏，把林叶子看得目瞪口呆。
赵迦楠也像个没头的苍蝇，在一堆机器和人员之间乱转。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几个人，可能一直是外包的学生临时找来，不断有人提问，顾此失彼。
这边电脑刚搞好，赵迦楠和殷勤的手机短信信号响起，他们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查看，迅速做了交流，赵迦楠负责那群做游戏的学生，殷勤装模作样地对冯智、林叶子和萧雨进行“培训”。
刚刚安排妥当，赵迦荑陪着一群人走进来，赵迦楠迎上前去。
赵迦荑做了介绍：“这是 CEO 赵迦楠，这是风投公司的陈先生，王先生。”
赵迦楠开始带着他们参观。令林叶子闷笑的是，明明几个人几杆枪的小公司，这么一搞居然给他搞出很多部门来，什么开发部，推广部，外联部等等，煞有介事。
走到林叶子这边，赵迦楠说：“公司业务在迅速地扩大中，我们最近招了些新人搞游戏开发，目前正在进行培训。”
风投公司的人颇有兴趣，站在那里听殷勤的“培训讲话”。
殷勤一边讲一边不断地冒汗。好在这几个人本身就是搞 IT 出身，虽然不搞游戏，但是略知一二，滥竽充数倒还演得惟妙惟肖，尤其是萧雨，每天陪着赵迦楠加班，一边谈情说爱一边还学了些男友的专业知识，在旁边配合着殷勤问些很专业的问题，倒也能冒充新手上岗。
他们都进入会议室去看公司的各项报表及数据，这边的几个冒牌货才算松了一口气，坐在那里喝水，仍然不敢松懈，装模作样坐在那里盯着电脑屏幕。
事后赵迦荑代表网游公司请几个帮忙的人吃饭以做答谢，包括胡启东。胡启东找个不咸不淡的借口辞了，冯智本来打算赴宴的，女儿临时生病，只能遗憾地缺席，于是又变成了萧雨林叶子跟赵氏姐弟以及殷勤的聚会。
席间赵迦荑对萧雨说：“不如你到迦楠这里做算了。”
萧雨道：“我已经答应了我们老板，不好反悔。如果你们真打算招兵买马，让叶子去呗。一开始可以算借用，你老爸集团那里不会跟她计较，如果以后发展不好，有你在，她还可以再回去。”
赵迦荑转头问林叶子：“叶子，你说呢？”
林叶子想了想，静静地说：“好，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