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飘地主》 第十四章 （4）异客，难入乡随俗

新泽西牌照考完，感恩节就到了。我冒着大雪到乔治的学校上了一天的课，把地产牌照也挂在他的公司名下。

我在课堂上把枯燥无味的法律、金融、地产知识用实例讲解透彻。大家觉得像生动有趣的娱乐课程。我还用他们带来的实际交易问题做课堂分析讲解，使他们当场受惠。

2017年开春，弟弟问我能否做他的地产代理买两栋公寓楼，妹妹看上了另外一栋也要买。我收到他们的相关资料之后，觉得是不错的交易，就接下了他们的单子。

第二天，卖方经纪人克里斯来电，寒暄之后，他问我新泽西地产牌照的问题，他不太相信我有牌照。他说他2013年带我看过很多楼房，2015年我在新泽西买过楼房，当时连销售员牌照都没有，怎么两年之后变成经纪人了？我笑着说，我还有地产执教牌照。他大骂我是个骗子，说他查不到我的任何记录，像我这种骗术他在州里的听证会上常常见到，跟我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云云。他一口气不停地骂了10分钟，我能感觉到自己表情十分尴尬，脸色也一定是由红转白了。

被人这样质疑让我有些生气，但仍和风细雨地问：“克里斯，你想知道答案吗？”他说想，叫我快点不要磨蹭。可是我刚开始说，他打断我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来回几次，我失去了耐性，大叫道：“克里斯，住口！你发什么神经？你粗暴无礼，到底想说什么？你的专业态度在哪里？如果你闭嘴5分钟，你就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停下来，我用和他相同的语速告诉他，我不但是经纪人，我还有资格开地产学校培养几十、上百的经纪人和销售员。但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我们应该关注交易。

“不要插话！”我几次阻止他打断。最后我问他为什么大吵大闹。他说他的销售员带我妹妹看了房子，做了许多事，而我的介入分摊佣金是鬼鬼祟祟、狡诈的行为。我告诉他，我是买方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根据州法，我必须亮明我的身份。佣金是劳动的付出，只有在交易成功时才能兑现，我们现在连合约都没有开始写，怎么就开始为钱吵架，本末倒置呢？况且，他的销售员并没有带妹妹看房，只是给了个地址呀！

他还是不停重复地骂着“鬼鬼祟祟、狡诈！浪费时间……”我大吼：“你听见我说的吗？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终于听见了，说：“用你的地产公司的信笺写一份买卖意向书给我！”我气得把电话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鲍比在旁边看到我大发脾气，脸色难看，心里明白了一半。他轻声告诉我：“这就是起步艰难的例子。想当初你在哥伦布市入行时，哈基先生不也曾这样待过你吗？你忘了你花了三个月时间打听，寻找那个‘春天屋’小区的房东，却没有任何人肯透露消息给你？”

盖瑞收我为徒，顺风顺水地做了这些年，已经忘了入行时的困难了，今天到是被克里斯的叫骂质疑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

我突然沉默，离开了盖瑞的保护伞，我只能在烈日炎炎或大风大雨中独立行走，我新泽西的导师在哪里呢？

我思索了几天未来，忽然收到乔治的短信，说他要去看我找的新校舍，我顺便把克里斯的事跟他说了。他认识克里斯的哥哥，兄弟俩是本地出了坏名的意大利籍经纪人，哥哥从来不与人共享佣金，没想到弟弟克里斯也传承了这个坏习惯。

乔治说他会直接与克里斯交涉我们的交易。果然，乔治转来克里斯发来的信息，内容、文笔表现得沉稳、有礼。难道就因为我是个俄亥俄州来的外乡人，才遭之前那种待遇？又或者是新泽西骗子太多吗？

无巧不成书，我的一个新泽西华人朋友听我说有经纪人牌照时，也露出怀疑的神色：“我没见到你的牌照或文件，谁知道是真是假？”

我彻底无语了。看来，我还是个来自外乡的中国骗子？她说中国的网站上都登有公司的各种证明、文件、牌照。我公司网站上什么文件都没有，只有公寓和物业，谁知道真假呢？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在美国，诚信是一切的根本，说谎的代价很大。我以前从未想过弄虚作假，自然也就没有想过要怎样证明自己的网站和说的话是真的。然而现在的现实情况是如果我要在新泽西发展，恐怕也只能提供相关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