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辩与日本人打官司 引子
(地裁:地方裁判所的简称,也就是地方法院)
17年发生的事,距今快4年了,很多记忆正在淡化,再不写,估计会遗漏更多。
努力工作、与人为善是我的座右铭。尽管在国内做贸易时,也打过擦边球(没有人不打),但从来没有出过重大纰漏,更不用说惹官司。
没想到,就我这么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到了日本之后却与日本人法庭相见。
这个故事说起来还蛮长的。
没来日本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我帮他在中国做点事,只是没有见过面。据朋友介绍此人地位比较高,与皇室有关(注:很多保皇派是没有工资的,大部分是因为家族与皇室有渊源,因而极力维护天皇)。此人博学多才,对中国历史、文化以及政治、经济等非常了解,虽然不会中文,但是个中国通。
来了日本之后,我们经常见面。见面地点通常在浅草桥。
浅草桥(あさくさばし)是东京都神田川上的桥,也是台东区内的地名。此桥连通都心(中央区)与浅草(台东区),过去为浅草寺的门前桥(浅草桥御门)。神田川曾经是江户城外护城河,在门内设有检查站,专门用来检查来往的行人,是当时利用率极高的一座桥。
这张图有点江南的感觉,我喜欢站在桥头上眺望,看着停泊着的、或者游动的船只。晚上还有很多水上餐厅,亮着红灯笼,有秦淮河的情调。
江户时代明历大火之际,误以为是“集体逃狱”的官吏将门关闭,造成两万名以上神田、日本桥的民众丧生。
1873年,技术高超的肥后石工桥本勘五郎在此架桥,1930年利用当时最新的技术打造浅草桥。
此地有许多人形(玩偶)与串珠饰品(玉石)、杂货、店舗用品等批发商与商店。我喜欢光顾的是玉石批发商店。
我们见面的咖啡厅也在这里。
当然不是单独见面,还有其他的日本人。此人非常忙,都是在约定的时间前来,一般谈一个小时就告辞。
这样持续了近十年,彼此关系良好,没有任何冲突。
到了13年,他突然通过朋友提出向我借款。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一位与皇室有关联的人向我借钱?但朋友跟我说,他们是不可能从皇室领工资的,也要靠其他工作挣钱养活自己,这次肯定是资金出了问题。同时,他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归还,并且还将另外给予一笔酬金作答谢。
他还很正式地写了收据,写上了自己的大名(据他本人以及朋友说,他极少透露自己的真名,知道的没几个。也确实如此,我认识他十多年,第一次知道姓氏),盖上了自己的私章(国家备案的私章。日本是个很特殊的国家,认章而很少签字。而个人以及公司主要印章要在国家备案,这是鉴定真伪的一个最重要手段),也写上了住址。
(有关印章,有件趣事顺便提一下。19年底我去美国,因为还要工作,我就把公司的印章也带上,但没有带印泥。结果到了美国才发现犯了一个大错误:没有一个商场有印泥卖!而我当时拿了很多订单,等着签约呢。没办法,让朋友在网上找。朋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一家网店找到。但收到后又傻眼了:印泥很干,要用很大力气才能勉强沾上。这印泥估计在仓库里睡了N年,早就年老色衰了,因为美国根本没人用!)
这位日本人还主动押了一块硕大的有点像椭圆形但又有棱角的Ruby(红宝石)做抵押。据他说这块Ruby是日本一家神社佛像上的眼珠,很贵重,属于重大财宝。押给我做信物,但我绝不能出售。我对这块Ruby完全没有在意,一则那时我手头比较宽裕,二则也相信他一定会还钱。毕竟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也是有脸面的人物。
这一切表现,我认为他也是有诚意的。
就这样,我借给了他3-4笔款。第一批说一个月内还,但没还上;他说后续还得用钱,又向我再借,陆陆续续加起来就有了3、4次。后来一次我借给他一笔费用,金额不是很大,没有要收据。
为了叙说方便,称他为K吧。
说好的一两个月内还,早就超过了期限,K一笔都没还。我都不是很着急,一直相信他一定会还上。
之后我和K很少见面,偶尔见一次,他都会表示歉意,说一定抓紧时间还,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催账。然后因为个人因素,我很少再见他,都是朋友向我转达他的近况,他们倒是经常碰头。而我几乎彻底忘了K借钱一事。
继续做我的贸易。
几年之后,贸易遇到瓶颈。由于政治因素,日本政府响应美国对北朝鲜进行经济制裁,虽然我公司业务与北朝鲜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有一项货物却受间接影响,而使得公司贸易额下降。
公司在这之前还贷了一笔款。一边贸易额下降,一边要还贷款,很快我感到了压力。
这个紧急关头我才突然想起借钱一事,哎呀,都超限这么多年了,怎么不见K主动还钱?不行,我得向他要了!
我和K的斗争,拉开了序幕。
(精彩待续)
在日本咱虽然是“老外”,可也不是好惹的。刚工作时我就敢拍桌指着日本顶头上司的鼻子骂,打个官司还能吓住?俺可是从小吃辣椒长大的江西“辣妹子”!
这首《辣妹子》,也作为本系列的开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