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记 菜园百态 (7.5 晴)
新冠记 菜园百态 (7.5 晴)
加拿大累计病例106k, 死亡8684.
安省累计病例35794,死亡2689. 多伦多累计病例14611,死亡1105.
魁北克累计病例 55863,死亡5574.
BC 累计病例2947, 死亡 177.
这一阵子经常听到的是知更鸟(robin)的叫声。橙红色肚皮的知更鸟应该是多伦多最常见的邻家鸟,在草坪上蹦蹦跳跳,在菜地里逡巡,在枝叶间穿来穿去,哪里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它们让我想起小时候家乡的麻雀,奇怪的是气候相近,这里虽然也可以看到麻雀,数量却是不多。知更鸟不怕人,看到人走近,不紧不慢地踱上几步拉开距离,然后扭过头来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你。 爱唱歌的知更鸟喜欢高处,站在树木的最顶梢,站在屋脊上,在仰起头来寻找它们歌声的行人的眼里,是一个个昂首挺胸的剪影。 唱得也好, 嗓音清亮水灵,神闲气定的迂回曲折, 要周转好几次才能完成那一声长长的调子,在热气炎炎的夏日里,罗宾鸟的叫声像西瓜汁一样美好清凉。
疫情中我的生活内容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正常的生活是紧张的,上班,下班负责Allen的课外课程, 周一到周五三个晚上, 周末课多的时候一天半, 课少的时候一天, 剩下的空档里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像个陀螺一样被推着转着,找不到停息的时候。四十岁以后体力明显下降,感觉到了力不从心,知道了我这个身体跟别人的一样,也是会生病的,也是需要休息的,课总是要上的,衣服也得洗,没有精力的时候就只能牺牲卫生这一项了。有时候家里两三周不打扫, 楼梯上落脚处噗噗噗灰尘飞扬,厨房里的地支呀支呀地粘脚,让人沮丧,心情低落了就会唠叨抱怨。 Bill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抱怨听多了会口不择言,“大家都在帮你,你还要怎么样”, Bill句子中的“你” “我” 让我更为光火,也惊诧于他的大言不惭和异向思维,“大家都在帮我, 那么我家里家外不停息地劳作,我又是在帮谁?”
疫情来了,这下好了, Allen的课停了, 大家都在家上班了,我成了一个纯粹的煮妇。除了上班, 就只有一两件事去做的日子对我来说清闲的,一日两餐,有精力花花心思了,洗衣做清洁也有空了,不用挤时间的日子, 是多么的畅快舒坦。
我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如果有时间有精力, 我喜欢给大家做饭, 看大家香甜地吃我做的菜,食为本,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吗。 然后不是还有一块儿菜地吗,足够我业余忙乎的了,地里的菜除了秋葵还是让人一筹莫展,其他的都可以被称作生机盎然。The vegetable garden looks very lively, Allen说。 牛皮菜(Swiss chard)有收成了, 长大了的外围叶子劈下来,上网查查菜谱,跟甜洋葱一起素炒了,我觉得味道一般,Allen说还不错。 牛皮菜每一株只留三两片幼叶, 兔子耳朵一样支棱着,整整齐齐站着排,像刚刚理完发的士兵。
黑恐龙羽衣甘蓝 (black dinosaur kale)墨绿色的叶子高大挺拔,在菜地里鹤立鸡群,真是跟恐龙一样威武。头茬的叶子做了kale chips, 没有大蒜粉, 洋葱粉,只好用了五香粉, 五香粉明显地跟羽衣甘蓝不般配, 弱弱的味道完完全全被压了下去, 只剩下了咸味。 这个周末Bill 心血来潮,要给我们烤安格斯牛肉饼,做汉堡, 我让Emmy和Allen把第二批长成的黑恐龙叶片摘下来, 去了硬梗, 叶子撕碎,用橄榄油揉搓软了, 加水梨方块儿,蔓越莓干,炒熟的黑芝麻 (家里没有松子),柠檬汁,蜂蜜,喜马拉雅粉盐,做成了沙拉, 配Bill的安格斯汉堡。
菜地里比黑恐龙植株更加高大的是三棵西红柿, 一棵金牌切片 (Gold Medal Slicer Tomato),两棵樱桃(cherry tomato)。金牌切片以前不知道,店里看到牌牌上的照片, 有红有黄的半个西红柿切面如画,很是漂亮, 于是买回来试一试。三棵西红柿小半个人高, 枝叶蓬勃粗壮,刚栽下时觉得株距太大, 现在看来却是小了。 弯下腰去拔草, 西红柿叶子从脸边滑过,一股子浓烈的青气。 西红柿植株的青气很特别,是只有它自己才有的,让我想起初中时二中前面的那一大片菜园子,还有夏天里学生们到菜园子里自己采摘买西红柿黄瓜的日子。
地里还有一棵辣椒,跟秋葵一样, 总也不见长高。可是矮小的植株并不影响它的生育, 它是菜苗中最早挂果的一棵,开很多小小的白花, 结很多小小的黄色的很辣的辣椒。 买菜苗时带来的小纸牌被我插在一旁, 这个辣椒叫火之篮(basket of fire ,曾经一度让我看成了beast of fire :))。 上网谷歌一下, 原来它就是这样小小的一株,结果很多, 小不点儿辣椒们像首饰一样密密麻麻地披挂满身。适合盆栽。我于是把它挖出来, 移进一个大花盆里。 地里得给芦笋腾地方了。 春天种菜时觉得菜地很大, 总也种不满,现在觉得菜地拥挤了,移栽芦笋找不到地方了。
大头菜还是一如既往地叶片肥大舒展, 最里面的两三片小叶子手掌一样合拢,虚虚地握成一个菜心。我惊奇地发现有棵大头菜竟然长了两个菜心, 理所当然地以为遇到了双胞胎,Allen说你确信那不是两棵菜吗。我把叶片扒拉开仔细研究, 果然让他说中, 不是什么双胞胎, 是两株菜苗并蒂莲一样挨在了一起。 我把一棵苗挖出来,移到两棵黄瓜之间,种在那里的一棵黄瓜苗没有成活。 移栽完扎扎实实地浇了水,结果第二天发现移走的那棵完全枯萎了, 原本圆圆大大水灵灵的叶片一下子干瘪下来,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色,让我想到死人的脸。待在原地那棵也不怎么精神。
说实话我被吓着了, 大头菜一直是菜园子里生长最好最泼辣的那个, 这是怎么了。 Allen不太理解,说你为什么要动它呢, 原来不是好好的吗,肯定是伤了根, 这下它要死了。 我觉得冤枉,两棵挨在一起, 那以后头长大了会很不方便啊,我不过是个盼望收割大头的眼巴巴的农民。 你看原来的叶子,两棵的叶子铺展开来,以两个头为一个中心,很有可能两棵的叶子会相互合作,把两个小头包成一个大头呢, Allen推断。我思索一下,倒是有这种可能,有点后悔, 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不能再把它移回去雪上加霜。我不甘心, 又给它浇了水,移栽怎么能不伤根呢,但怎么都不应该是致命的啊。 今天早上特意去查看,大头菜的菜心支棱起来, 恢复了些许生机。把这个喜讯告诉Allen, 大家都挺高兴。天热雨少,我们打算每天给这两棵大头菜浇水, 直到它们完全缓过神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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