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溯源：世卫两头不是人

世界卫生组织专家组1月14日抵达中国武汉，调查新冠疫情源头。在经过两个星期的集中隔离之后，专家组拜访了与疫情有关的研究机构、医院和海鲜市场。经过跟中方科学家的合作调研，专家组得出的基本结论是：实验室泄漏引发疫情“极为不可能”，世卫将不再对此组织进一步调查；病毒通过中间宿主传播给人类仍是最有可能的感染路径，同时，对于冷链动物制品是否可能成为病毒引入的渠道，仍然需要进一步探索。溯源调查2月10日结束。

世界舆论一致认为这是中国的一次胜利。但这些专家一离开中国，其中的一些人说法就变了。其中新冠病毒武汉溯源专家组组长彼得·本·恩巴雷克2月14日说，他们的调查首次发现，2019年12月武汉已经发展出13种病毒株。他告诉CNN，冠状病毒前年12月中旬已经在武汉广泛传播，以及当时武汉已经发展出13种病毒株，这都是新的发现。

虽然有几个专家在私人推特中发表了对媒体的不满，认为媒体曲解了他们的话，但这些专家却没有发出正式声明。世卫主席谭德塞也不得不退了一步，认为关于病毒来源的任何可能都是存在的。

于是攻守易手，英美又发起攻势。英国首相公开提出要各国签订“传染病公约”，美国总统估计也要出手。

我对比了一下中国政府在2003年SARS的表现，虽然早期也有一些隐瞒的情况，但4月份后，中国政府和世卫组织充分合作的。世界卫生组织在2003年4月2日进入中国广东省進行协助調查處理。完成6天的考察后，代表團再到北京進行視察。4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专家组抵达澳门，了解并指导澳门的预防“非典”工作。同日，世界卫生组织“非典”专家小组专家詹姆斯·马圭尔率领的一个世界卫生组织小组，从11日起对北京市的非典型肺炎流行情况以及防治工作进行为期4天的考察。

但这次新冠疫情中，中国对世卫组织的例行调查明显消极。第一次来中国没让到武汉，经过长达近一年的谈判，总算成行，但明显不如2003年那样的坦荡。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猫腻，只有当事者知道。我这里不谈实际发生了什么，只是发表我个人对中国对策的分析

中共常常强调“底线意识”，在新冠溯源中的第一个底线，病毒不能是人工制造出来的，这是绝对底线。人工改造和制造病毒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好在新冠病毒的基因序列中，没有人工工具的痕迹，虽然有科学家提出可以使用人工诱导的方法产生自然的可以侵犯人类的病毒，但没有证据等于不讲。按说中国作为常任理事国，是有权研究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其中也包括生物武器。美国，俄国也都在研究，这无可厚非。但如果泄露了，而且引起了这么大的世界性灾难，那是绝对不能承认的。这个底线，看来肯定可以守住了！

第二个底线，病毒不能是从试验室泄露的。这方面，美国还是掌握了一些证据，当年，中美合作时，美国提供的苏联军队的情报相当准确，CIA不是吃素的。但要拿到实锤证据可以当庭作证的，可比间谍情报难多了。如果说人工制造病毒，那相当于刑事上的故意杀人，那么病毒泄露，属于过失杀人。鉴于新冠疫情的危害巨大，担当个过失杀人的罪名，也是不可承受的，中国是不愿意的。

但现在，中国又提出了第三个底线，那就是新冠并非从中国起源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美国掌握了很多中国在疫情初期处置不当，隐瞒疫情的证据，包括中国当时的一些发布的官方文件，无法销毁无法抵赖。但如果新冠不是起源于中国，那这些不当，照成的后果只危害中国，其它国家无权指责。美国发生的大宗感染其实来自于欧洲，因为目前认为欧洲只是次生感染者，因此没有人指责过欧洲。如果中国也成了次生感染者，那些初期的失误就无足轻重了，中国反而是个受害者了。以刑事语言来说，中国不但没有故意杀人，也没有过失杀人，而是原告苦主了！

第三底线有了一些支持，在欧洲和美国的一些2019年12月前留存的标本中，发现了新冠病毒的存在。（这些证据不算实锤，新冠和广泛存在的冠状病毒有交叉同源性，用PCR或抗体测定可能出现假阳性，另外标本和文献也需要确认其真实性和可重复性）。中国还提出了冷链物品可以传染的理论。因此，新冠病毒可能最早起源于欧洲，然后以冷链或其它方式，传播到了中国，并首先在武汉地区爆发。这就是中国外交部长提出的，中国对新冠溯源的基本观点。

通过这次世卫专家的走访，第二底线也守住了，正朝第三底线推进。

但这些专家也不是吃干饭的，有人在中国科学家向世卫组织专家组提供的2019年12月武汉及周边地区的174起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病例资料中发现了端倪。恩巴雷克透露，其中100例经实验室检测确诊，其他74例是依据患者症状所做出的临床判断，其中已经发展出13种病毒株。假设所有病毒都来自于一个母株，已经有13个变种，可以计算出时间，说明新冠在武汉至少流行了几个月了，冠状病毒可能在2019年12月中旬首次正式出现之前早就已经在中国传播。已经有100多例病人，按统计学估算，武汉可能在2019年12月就有超过1000人感染冠状肺炎。

世卫于是要求中国提供那174例病人的原始资料，包括血清样本。光一个总结报告，就让人挑出骨头，如果把原始资料交给这些专家，谁知道会搞出什么事体？中国目前还没有答复，倒是外交部发言人呼吁美国也开放其生物武器实验室供调查。这又go ugly 了。估计最后成为一个口水仗，不了了之！

不过，中国虽然没有守住第三条底线，但确保了第一第二条，也算一个大成就。而世卫干这个调查，本来就是个里外不是人的角色，这次这样处理，公开按中国的观点声明，又私下留个口子，没有得罪完中美，也没让全满足，它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