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性婚姻,为了身份嫁给了白老头--美低端生活(十)
在老人院照顾老人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不得不提从上海来的助理护士安娜。
安娜是我在老人院照顾莫老太和植物人殷老先生时认识的助理护士,安娜来自上海,相貌端正,皮肤白皙,是上海弄堂长大的,年纪轻轻因丈夫病故就守了寡, 独自抚养唯一的女儿。不知道以什么身份来的美,反正每人都有一个长长的故事。来美后起初到处做住家保姆。为了解决身份问题,经人介绍认识并嫁给当时比安娜大30岁的,已经70岁无儿无女的白人老头J。
J住在华人区,此华人区以前为白人为主,随著华人(那时主要为台湾香港来的)的不断迁入,白人逐渐迁出,最后此城成了华人比例超过一半多的城市。 华人在这个城市不懂英语完全可以生存。
J原来有个同居了二十几年的女友,J生了前列腺癌之后,女友便离开了他,安娜认识他时,J巳是疾病缠身,但生活能自理,也可以近处旅游玩玩。
安娜嫁给J以后,也过了段舒心的日子,J也遵守承诺把安娜的念中学的女儿从国内接了来,女儿16岁考到驾照后,她继父还给买了保额挺高的汽车保险,说年轻人开车出事率高,赔偿不够会失去房子等。
安娜为了将来更好地照顾J, 去学助理护士,干了一年后,因为安娜有点文艺细胞,便接替离职专们组织老人娱乐的护士助手位子,负责给还能动动,脑子不那么糊涂的老人娱乐活动,玩玩Bingo, 唱唱歌等。午饭时间老人围着一张很大的长方桌子排排坐,吃果果, 安娜在旁照顾一下,比起帮病人翻身、清洁的护士助理要轻松多了。而且上的是早班,下午两点就可以回家,不影响她照顾J。
J病重时也住在安娜所工作的老人院,以方便安娜照顾,病房就在殷老先生隔壁。在生命的最后阶段,J进医院,出院,重进老人院, 反反复复,几经N次, J终于走完了一生。给安娜留下了一笔不多的钱财及一栋房子,这栋房子虽说已经付清,但因为是J和他前女友共同购买的,J在世时一直在支付另一半给他的前女友,J去世后还剩不多,安娜付清了余额,那时一栋带泳池的房子约二十万。现至少一百多 万刀。
J去世时,安娜只有46岁,有个在华人社团非常活跃60来岁的,经济实力不错的华人W疯狂地追求安娜,经常来老人院,安娜不为所动,私下与我说她有性冷淡,与J的婚姻是无性婚姻,互取所需,抱团取暖。所以她明确拒绝了W的示爱。
安娜的无性婚姻倒不如说是契约婚姻,从没结过婚的J给安娜婚姻,给了安娜一个家,解决了安娜的身份,安娜尽心尽力照顾J直至他生命的终点。
安娜是个实在的人,不是一般人所说的上海小市民。后来老人院新来了一位中风后遗症,坐轮椅的68岁的无儿无女的白老头M,安娜把他介绍给了她的一个朋友L, L五十多岁,打扮时尚,胸口领子开得很低,当时出来的国人似乎都还没有这么开放的打扮,从此以后L每天都来老人院,听从台湾来的中班护士江说,老头有一幢付清贷款的大房子,每月有三千多刀的退休金,很不错,那时老人院工作的注册护士薪水才三万多。在医院工作的注册护士会高些。
在回廊中走一圈时,经常看到L紧紧地抱住哭泣中的M,无儿无女的M,看上去像是知识阶层退休的M忽遭疾病,变成坐轮椅的患者,像是患了忧郁症,L为了安慰他才拥抱他,但似乎用力有点过猛。殷奶奶说过好几次“安娜怎么搞的,介绍这么个人,真丢人。”几个台湾来的护士及助理护士都颇有微词。
后来我换了工作,后来去着望殷奶奶,奶奶告诉我说,我走后不久,因为那件事所造成的坏影响,老人院以另外的理由把安娜给解雇了。安娜没想到好心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安娜就住在一家华市超市后面旁边的一条小街上,一次周末去华人超市买菜,顺便走过去拜访了安娜,安娜离开老人院后,找到另一家老人院的助理护士工作,是给老人洗澡淸洁的那种,还把70多岁的母亲,慈眉善目的一老太接到了美国。老太来美很开心,经常与同龄老太一块出去游玩,华人区有专门组织老人游玩的大巴。后来安娜因为双手对所有的清洁剂过敏不能干了,申请了永久残疾金,那时刚拿到没几月,基本上与上班一样的收入,很开心。女儿也早就工作了,安娜对现状非常满足,非常感恩,她伸出满是脱皮的双手,没想到因此还可申请残疾金,让她生活无忧。她母亲也说安娜总算苦尽甘来了。
一般华人都不干助理护士的工作,安娜在时,招过一个国内来约50岁的助理护士,结果干了一星期就辞工了,与我说干下去她会得抑郁症、会少活10年的。自从安娜走后很多年,都没有华人助理护士,好在几个注册护士都是从台湾来的,华人老人需要翻译时,她们都可以帮忙。
后来我挺忙,渐渐地与安娜失去了联系。她应该还住在老地方,一转眼她该七十多岁了,应该过着含饴弄孙或与当初她老妈一样到处走走玩玩的幸福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