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评孙立平，回应部分读者意见

茉莉注： 5月27日，《美国华人》发表我的文章《孙立平和罗曼·罗兰，不同方向的朝圣》， ?三天来收到 不少读者回应。我将赞扬的和臭骂的放一边，整理出一些有意思的问题，“疑义相与析”。     2018-05-29 美国的两个朋友，一个说：“看起来你这篇文章引起波澜壮阔！”另一个说：“茉莉你越来越风光了，你这篇文章到处在转发。”我说：风光对我这个年龄的人意义不大。我必须看很多读者回应，脑袋发昏还挨骂。现整理出几个重点来。 （一） 我很敬重的两位国内自由派女教授——肖雪慧与郭于华，为我的文章产生歧见了。 萧雪慧说：曾对孙立平教授一些文章表达过不同看法，但都属于正常观点差异，可是看到孙先生这篇，特别是“基督教价值承载者”等说法，非常惊异，不知说什么好。 郭于华说: 这种贴标签的妖魔化大陆学者实在令人无语--——“中国自由派右翼之所以陷入如此极右误区，甚至到了接近新纳粹的地步，这首先与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有关”   # 茉莉回应： 双方都有一批支持者。雪慧说孙立平令他惊异，并没指责。郭于华说我“妖魔化大陆学者”，但缺乏具体论证。我说自由派右翼接近新纳粹，至少有秦晖用新纳粹资料的证据，他们支持的川普就被西方公认为接近新纳粹。 希望郭于华、孙立平等几位清华大学教授撰文，具体论证茉莉是怎么“妖魔化大陆学者”的。我可是用4500字论证你们的错误，你们不应只言片语给人扣帽子。咱们都是曾评为“百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的人，是否可以在讨论问题时表现出以理服人的风度？ # 朱锦天 ‏妖魔化一词不妥吧，这像中共的用词。建议郭于华老师胸襟开阔一些，分清批评和恶意攻击。 # @hamsternunu （茉莉）这是篇有理有据、及时而有分量的文章，强烈推荐！希望孙教授能逐条回复讨论。川普上台后，X国人权问题更加恶化，政治走向也愈加极端，这和美国制衡变化有关。作为中国问题专家，民主派的标志性人物，孙教授文章曾点拨无数人。可如果不能放大格局，以统一标准理念分析美国问题，那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二） 孙立平一类的自由派右翼为何会挺川？海外网友在往深度思考了。 之前我匆忙行文，只说原因是：1，中国几千年文化，2，视野问题。 网友们补充了几点： 3，中国引进了强者生存的社会达尔文主义. 4，他们信奉边沁的功利主义 5，基本的学术训练不足的问题 6，新自由主义的危害 # 吴越 中国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许多徒有其名。他们大多支持川普、郭文贵。他们其实是边沁的功利主义者，他们的哲学认识还没进化到康德这一步，因此只讲功利，倾向不择手段，ends justify means. 觉得川、郭似乎对土匪不利，于是选边站在川、郭一边。其对权利和自由的认识都成问题，仍停在过时的功利主义上。 # weng： ???我觉得他们（秦、孙等）也没恶意，就是书呆子，把trump往一个既定概念框架里套，那个框架假设西方制度基本完美，所以得出了那样不符合常识的结论。同时，他们没有生活体验，也不像西方那些学者眼光毒辣，没有办法校正这些结论。 ??其实是基本的学术训练不足。亲身体验过的，可以比较透彻，如中国的情况。没体验过的，纯理性分析，就欠缺一些。还有就是第一手资料获取能力不足。这些恐怕不是他们这批学者能解决的。 # Phantom Knight： ‏严复的确引入了丛林哲学，但我认为根源不在他身上，而在于八九后一直兜售新自由主义垃圾，而新自由主义的本质就是丛林哲学。 （三） 网友们普遍认为，孙立平和秦晖并不是极右，倒是郭于华右一点。 # 蒲公英种子： ‏孙立平在国内事务上的观点还是很中肯的，所以看到他写班农那篇文章时就觉得有些奇怪。茉莉解答了我的疑惑。 # 茉莉回应： 你说得对，孙立平和秦晖在国内事务上都不很右，为什么对美国川普这样？我试图解释这个令人困惑的问题。初步的想法是：中国士大夫从来就有悯农传统，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孙秦有传统知识分子的理念，主张社会公义，但他们怜悯底层是本民族人民，下过乡，研究的问题是自己熟悉的。 但美国川普对他们是比较陌生的，川普所歧视的穷人和移民，对孙秦来说都是陌生的异族。中国传统的“非我族类”和“壮志饥餐胡虏肉”的文化，影响很多中国人，他们并未受中东穆斯林难民连累，却比当今欧洲白人更歧视穆斯林。 欧洲最伟大的作家思想家都有过反犹思想，如哥德，伏尔泰，康德。 历史上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在本国大力推动民主自由，却在刚果殖民地杀害几百万黑人。在他眼里，黑人不是人。 （四） 关于北大飞的文章 年轻学者北大飞转发我的文章，在文章前加了一个很厉害的按语。他说“赞同茉莉老师此文观点。只有一点想补充“。他指孙立平和当年朝圣苏联的西方左派的错误有很大不同：苏联是“挂羊头卖狗肉”，川普却属于挂狗头卖狗肉，----。 我觉得北大飞的言词应可以客气一点，但他这话在实质上是对的。 # 北大飞： 秦晖老师对穆斯林问题的几处误解——回应《关于“欧穆问题”的再思考(上）》https://zazhi.qunba.com/wenzhang/192152  秦晖老师给出的网站http://deutsche-stimme.de ，稍微一查就知道，这是德国极右翼新纳粹党派NPD（国家民主党）的官方网站。此党派是仇穆造谣的急先锋，……我相信秦晖老师是把李鬼当成了李逵。 (五) 关于肖雪慧 # 辛哥 ‏认同您对孙、秦两位老师的批评，但说孙、秦两位老师接近新纳粹是欠妥的。看人要看一贯，他们在一些问题上存在偏颇，更主要的是了解信息有限和片面，导致分析出现偏差。肖老师的思辨力确实非常厉害，不为所惑也在意料之中。 # 瑞典茉莉 ‏你说肖雪慧思辨力强，我特高兴。我一直很佩服她。她是一位杰出的伦理学家，心中常有一根道德的尺。多年前我写过一篇《荣誉需要肖雪慧》https://blog.boxun.com/hero/moli/196_1.shtml … 我在文中说：“只需要一张安静书桌的肖雪慧，其本人并不需要荣誉，而是荣誉需要她－－为了使荣誉不惭愧，为了使荣誉体现其真正的价值。”   2018-05-30  1， 向阳：帖子集饱含思想的火花。鄙人受益匪浅。 # 茉莉：俺乡下人，一直就知道，真知灼见在民间。 2， YU：川普在教会的支持下当选，极大的震撼了我20年来的基督信仰。离开教会已经一年多，有点象流浪儿 茉莉：川普是一股逆流，你要有信心。我因为绝望而死拼，不怕得罪任何人。 3， @SojournerUS:  国内的多数公知对川普趋之若鹜，不但把川普看成美国的救星而且也寄希望于他跟中国大干一场，说到底都是自己无能的表现。国外的自由派甚至传统的保守派比如David Frum都把川普看成是西方民主自由的掘墓人。 4, w: 很多人反川并非是因川的一些政策对己不利，而是因为川的失德正在推毁美国的法律秩序文明基础。那也是美国强盛的基础。政策的效果只是短期的，最终所有人都会付出巨大代价。 5, 树下：无论左右（特指中国），中国人都有期待千年圣君带领民众复兴民族的深厚情节。当一个现实中的人能满足他们的这种期待，无论这个人行为如何丑陋，他们都会理解为正当。川普符合了国内外民主自由派的这种期待。所以川普的行为无论如何荒唐。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鼎力支持并为之辩护。 6, 风清 ?:  川普好比一面镜子，可以借此看看自己，也照照别人，当然，最终还是川普以何种面目示人，及至自己能从中看到什么。照见各人的审美标准啦！千差万别呢！   相信茉莉姐的辨思为许多人打开了一扇窗户。 功利主义，民族主义，都可以看作为人性使然，人类远未走出丛林社会，所以，抑恶扬善尤为艰辛! 为人类争取走向自由和平& 公平公正的路上，感谢有你! 7, 茉莉与国内某著名评论家Y的对话： Y：你有你的道理，我们（包括孙立平等人）有我们的道理。每一个的说法都有道理。 茉莉：评论川普不太涉及道理，而是涉及真实的判断。在多种判断中，总有一个更接近真实不管有什么伟大目的，拒绝认识真实，是注定要失败的。   Y：关于新纳粹的问题，可能在某一个例子是对的，但对孙立平等人做整体评价是过份了。 茉莉：完全赞成。你看我的文章后面，给予他们的整体评价，说他们对中国的政治文化启蒙做出了贡献，唯一在对待川普问题上令人诧异。 茉莉：关于穆斯林本身是否有问题，我们不争论。我们华人也有自己的问题。但请记住那句话：我不赞成你的观点，但我要保证你的权利。当今一些穆斯林国家人民的困境，都和欧洲昔日的殖民与美国的战争有关。 孙立平要是没有对川普的总体把握，就不要乱说什么基督教代表。他的影响力大，可以误导很多人。所以我要批评他。他们是否觉得川普家族与中国做生意，解救中兴，也比奥巴马好？ 如果川普哪一件事情做得好，就赞赏哪一件好了。非要给他安上基督教价值承载者，不是贻笑大方吗？ 8， 地球村-农民：@清华孙立平  老师有空回应一下吧[作揖][作揖]//@西窗随记:非常好的文章，当时看到孙立平那篇就目瞪口呆，当年的自由派知识分子居然无知堕落到这种程度，让人难以置信。 茉莉：希望大家能够礼貌地讨论问题，盼望孙立平教授回应我们。   2018-05-28 读者意见1： 我不是很赞同把原因直接归为上溯五千年。例如战国策派或严复引入社达主义（注：主张只有强者有资格生存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不去探究这些自由派想法的历史脉络，也就无从窥见大多数川粉的思想究竟从何而来。右翼分子种族歧视者，总是和社达主义思想纠结在一起. 到底是文化传统，或是这几十年红色教育，或是到了美国信教造成，探究一下蛮有趣的。 茉莉回应： 谢谢你的意见，我会再思考。挺川华人都带着母国的文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提到引进社会达尔文主义这一点，非常好！谢谢你！ @ 读者意见2： 此文对我很有启发。在理性和人文的立场上我非常赞同你对特朗普的评价。 由于生存处境的差异，海外学人似乎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中国自由派的痛苦和无奈。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特朗普，只是借特朗普这个符合表达自己的愤慲和理想的向往。你的文章谈的是真实的特朗普，孙立平是借特朗普这个符合表达对自由民主阵营的美国价值的赞美。 从效果来看，国内喜欢你的文章的一定是左派，是党和政府的拥趸。你帮助他们精准有力地批驳了美化美国的自由派，这是你万万想不到的。 茉莉回应： 我当然知道国内的无奈，但不能病急乱投医啊。求真总是在求善之前，否则那善就是伪善 。 何况我们有另外一个西方：一个坚持民主人权的欧洲。默克尔这次去中国救助受难者，但她近年来一直被中国自由派骂为“白左”。 去年川普上台，美国华人用飞机挂标语挺川，他们有中国政府背景的支持。当时中国政府认为，商人上台不讲人权只做生意，比左派好。 @ 读者意见3： 写得很好，不用微信只能遥赞一下。 关于美国政教分离，第一修正案只是源头，目前的堡垒和战场是税法的Johnson Amendment，1954年通过的这条法令禁止一切非营利组织包括宗教团体干预选举。川普早就表示要取消，众议院多数支持并放进了税改提案，好在最后在参议院没通过。 茉莉回应： 有学问的人都到俺的推特号来了。俺要好好学习！ @ 读者意见4： 当你对基督徒极尽攻击，而对伊斯兰的极端视而不见的时候，就被抛弃了。川普上台更多是左派自由派极端化导致的失败，而不是保守派的胜利。 茉莉回应： 我从来就反对伊斯兰极端主义。我有文章同情那些逃出霍梅尼宗教统治的伊朗女性，当穆斯林女性扔掉头巾，我总是给她们点赞。在瑞典，伊斯兰极端主义是由法律禁止的，不像中国自由派挺川这样具有思辩性，还需要讨论。 下面照片证明我对穆斯林女性反抗宗教极端的支持。 1， 去年伊朗的诺贝尔奖和平奖得主艾巴迪在瑞典，展示伊朗女政治犯在狱中的手工制品。     2，茉莉在会议上支持艾巴迪，曾撰有专文介绍这位伊朗女律师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