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老乡、新盖的石头房

房子是我们人类永远的话题，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也为他们造了一座伊甸园，这便是人类最早的居住地，大房子吧。

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信了上帝，我们便会说：人是上帝创造的。不信上帝的，可能会说：人是猴子变的，鱼变的，乌龟变的，或者是老鼠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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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老鼠与人如影随形，有人的地方一定有老鼠，有老鼠的地方也会有人。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老鼠的数量可以与人相提并论啊，老鼠顽强的生命力也如人一样生生不息。不过我相信：人是上帝创造的，老鼠也是上帝创造的。

小时候受的教育是：我们是从猴子变过来的。有什么北京猿人，有什么山顶洞人。到人类历史博物馆去参观，那些最早的人类，半人半猴，或者叫猿人，手里提着棍子，腰间围着草帘，住在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土窝窝里。

上大学的第一年，班委会组织同学们去了蓝田人生活的遗址，考古学家怎么那么肯定啊，那是亿万年前最早人类居住的地方？才看了一半我就跑出来了，跑出来就吐了。

其实，那种土窝窝也并不陌生啊，记得曾经有老乡的家的房子就土坯建成的，屋子里黑咕隆咚的，炕上除了臭气哄哄的烂被子，好像就只有一张黑乎乎的木饭桌，饭桌跟两三岁的小孩子一样高。

屋子里还有一个蓬头垢面三十多岁的妇人，三四个仰着赃脸看着我的小娃娃，这个妇人是从西南被政府的大卡车接过来的，接过来的时候当然不只她，还有一大卡车，一大卡车饿的快死的其她年轻的妇女。

她们被接到大西北之后，便被送到了不同的工厂，按今天的说法应该叫公司了。什么发电厂，钢厂，化工厂，水泥厂，煤炭基地等等等，我小时候看到的土坯房子应该是煤炭基地井下工人的家。家里的妇人就是从西南被大卡车接过来的。

她乘坐的那辆大卡车应该直接把她们送到了煤炭基地，不知道她怎么就跟我父母亲熟悉的一位下矿井的老乡结婚了，她一共生了五个孩子，老大生的是男孩，比我小两岁吧，后面是四个女娃娃。

她家土坯房子显然比我家红砖房要矮了很多，家里的地面就是泥土地，坑坑洼洼的，这个家这个房，同样我走进去就要吐，有一次真得吐了，弄得自己很无趣，老乡一家也很无趣。

等我再见到她一家的时候，她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她的老公，我爸爸妈妈的家乡人，已经到了肺癌的最后时刻，他单薄的就像是一张纸，只是这张纸已经过度磨损，破破烂烂了。

老乡躺在病床上，眼巴巴地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一颗又一颗眼泪顺着他皱巴巴的老脸往下落。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跟他说：“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会好的。”我往他的枕头底下放了五百元。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上帝是最爱我们的天父，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我们都是上帝创造的，我就知道该怎么安慰濒死的病人了。小时候听妈妈说过，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还是更早一些时候，妈妈被整，我们家没有食物吃了，就是这位濒死的老乡给我们家送来了食物，救了我父母的命。

妈妈曾经一再告诉我，老乡的好一定要牢牢地记着。这位妇人曾经跟她的老公打得死去活来，她应该比他小很多，他没有文化，她是高中毕业生，只是没有办法啊，那个时候，他下煤矿挣钱养家，而她只能呆在家里生娃娃。

在医院里，她告诉我，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家了，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她早就是奶奶和外婆了，而且她已经住进新房子了，她说新房子很漂亮，有电梯，她说让我一定前去看一看。

一边是濒死的老乡，一边是他们家的新房子，我说：没有时间去看他们家的新房子了，回到西北，能见到他们一家人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应该是我离开几天之后，老乡就西去升天了，如今我可以为他祷告，请天父上帝关照好人，把老乡收入主怀，让他在天堂安息。

两三年前，在我们家不远处的大路边，有一户人家建了一座石头房子，房子落成的时候，正巧我和先生开车路过，看到漂亮的石头房子十分诧异，停了车前去查看。想不到正巧主人在，他说地是自家的，石头房子也是自家建的。

先生问他：“你弄这么一个漂亮的石头房子做什么啊？”他说：“不知道呢，做什么都可以把，自家住也可以啊，反正顺随心意吧。”开车再经过石头房子的时候，显然主人已经住进去了，房子外围已经新建了石头铁艺栏杆院子了。

先生甚是好奇，说：“何时这里冒出来一座石头房子呢？”哈哈，这位跟主人家聊过天，聊过房子的啊，他全然忘记了啊，，，女儿问我：“妈妈，你要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建了房，你要做什么啊？”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要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建了房，把退休的老头老太都整进去！”哈哈，我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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