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
香港岭南大学的许子东教授的网络课程一样非常地吸引人,他笑说:“同学们对我上课的评价居然是搞笑。”他说刚刚听到学生们评价他上课很搞笑,让他很惊讶也很难过,后来学生们跟他解释,搞笑就是说他讲课很幽默很风趣。
我的感觉是许子东教授很会说话,他把严肃深刻的题材和内容以一种诙谐婉转的语言表达出来了,我们知道在国内无论是香港,还是上海北京,西安天津,高校里面的教师上课都越来越不容易了。说得太左太右都不可以,批评和抨击大领导大人物更加不可以,呵呵。
我就觉得啊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呀,我在大学任教的时候是1986年--1997年,是文化及教育环境最宽松,最开明,最开放时候,那个时候不流行学生告密老师这样的举措,只是有些老师实在不受学生欢迎的话,学生便齐心合力把老师从课堂上给轰出教室。
本人当然有这种自信永远不会被学生轰出教室去的,但放在今天的话,很有可能被学生告密的。许教授的课上得就很好,他说话无论谈到谁都很难让人抓到把柄和漏洞,呵呵,感觉他非常高明,他在课堂上经常显得傻乎乎的,这个字不会读,那个字不认识了。
他会在课堂上谦虚地问学生,学生们会笑嘻嘻地告知他,这样的小瑕疵一点不会贬损他的形象,反而让大家觉得他很幽默很滑稽,而且相当地搞笑。所以啊,说话跟写文章是一样的哦,是有艺术性的哦,有的人就是会写,有些人呢就是会说。
这两天在听许子东教授讲延安时期的文学巨匠,大作家丁玲的文学地位和人生故事,听得我唏嘘不已,感慨万千。丁玲(1904年10月12日-1986年3月4日),原名蒋伟,字冰之,湖南临澧人。青少年时期应该读过她的作品,但是应该没有认真地读,深刻地读吧,所以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啊,真得是非常遗憾了。
文革结束以后,受尽苦难的丁玲对政府,对党依然感激涕淋,她的表现好像受到了不知是极左或极右人士的抵触和批评吧。她是刚刚二十岁出头便参加了鲁迅先生麾下的左翼联盟作家会,是坚定的革命一分子,她是被当时蒋先生政府软禁了三年,被营救到延安的第一位革命作家,而且是年纪轻轻的,大名鼎鼎的女作家。
她刚刚到达延安便受到了毛泽东,周恩来,邓颖超等延安最高领导人的接见,毛先生对她委以重任,她说自己要当红军,便派她到达了战时的前方,她去了以后毛先生居然写了一首词,用军用电报发给了她,由战时最高军事指挥官转给了她,据说此情此景对于最高领袖的毛主席,一生仅此一次,空前绝后。
遗憾的是年轻气盛的丁玲啊,那个时候哪里懂得伟大领袖也有人之常情啊,最高领袖把你抬高到如此,你当回报什么呢?漂亮的女人,有才华的女人,年轻的女人,被人捧到天上去的女人,往往会忘乎所以的,往往会情商很低的,许子东教授当然不敢像我这样说话,我想他知道后来丁玲的一生为什么会那样地坎坷。
经历过那个时代一系列运动,戴着各种各样高帽子还能好好活下来的人,子女一样能好好活下来的人,尤其是早年的革命追随者,他们肯定会对自己能活到当下感激涕淋的,丁玲就是被打成了叛徒,特务,历史反革命,反党集团的成员,她应该比谁都明白,最高层还是暗中保护了她,连国家主席刘都免不了死,连邓的儿子都被摔成了残疾,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女作家哦。
我想她是明白的,经历了那样一个大起大落,风风雨雨的时代,她的人生是丰富的,是不幸的,但也是不之幸中最幸运的。她的第一任丈夫二十出头便英勇就义了,她的第二任丈夫离开了革命逃去了美国,她跟他们各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活得好好的,事业有成。
她的第三任丈夫比她小了整整十三岁,对她疼爱有加,不离不弃,他们相濡以沫走完了一生,甚至没有再要其他的孩子。她第三任丈夫活着的时候,不容许任何人说她的坏话,有诬蔑她的必被告上法院,她离世以后,他还向政府要求最好能够给她覆盖上党旗。因为这是她一生的追求啊,是她的初心啊。
无论如何,一个人能在受尽了各种委屈,经历了种种磨难还能够坚持自己的道路,自己的初心,便是幸运的和幸福的人生,对吧。许子东教授的讲座非常精彩,值得收看。以下是本人收录的各位大作家对丁玲女士的评价:
孙犁:一颗明亮的,曾经子夜高悬,几度隐现云端,多灾多难,与祖国的命运相伴随而终于不失其光辉的星,殒落了。
林贤治:一个具有巨大文学才能而为政治所吞噬的作家,一个忠实文学事业并为之苦苦挣扎的作家,一个未完成却受到意外打击而几近碎裂的作家。
王蒙:她并非像某些人说的那样简单。在全国掀起张爱玲热的时候,我深深地为了人们没有纪念和谈论丁玲而悲伤而不平。我愿意愚蠢地和冒昧地以一个后辈作家和曾经是丁玲忠实读者的身份,怀着对天人相隔的一个大作家的难以释然的怀念和敬意,为丁玲长歌当哭。
陈子善:丁玲能在作品中提出女性的地位。
人民网:丁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女作家,也是一位命途多舛的女革命者。延安时期的丁玲,经历的正是从云霄沉入海底的过程。起因之一就在于她以女性的生命体验,洞察到以男性为主体的革命阵营内部,既有着两性间在阶级、民族利益上的一致性,还存在着男性以革命的名义对女性的歧视。她站在女性的立场上,大胆而犀利地揭示出被革命外衣遮蔽的性别歧视问题,从而挑战了革命群体内依然固有的父权-夫权制性别秩序。
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
这首诗就是著名的《临江仙·给丁玲同志》:“壁上红旗飘落照,西风漫卷孤城。保安人物一时新。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纤笔一枝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阵图开向陇山东。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
在丁玲纪念馆的展柜中,静静地存放着一本丁玲的成名之作——《莎菲女士的日记》。正是这篇小说,让丁玲在中国文坛一举成名。也正是这篇日记体短篇小说,把我们带到丁玲所处的那个时期,了解到一个真实的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发表于一九二七年,丁玲二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