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卡之旅:米德尓顿种植园(Middleton plantation )
走进米德尓顿(Middleton plantation)种植园,按照地图,穿过两只天鹅游戈的reflection 池子,穿过一排茶花组成的绿色树蓠。在一个宽阔的大草坪上,远处有些游走的羊在咩咩叫,Middleton 庄的房子掩映在不远处的树木间。左右看看,一棵大橡树下几排木凳子,一位约七十岁的老妇人坐着,穿着雨鞋(在花园里劳作的标配)。走过去寻问,她是花园游的导游,而按时来听讲解的游人只有我们俩人。导游振作精神,领着我们这俩散兵游勇向花园走去(后来有三位讲西班牙语的妇女半路加入散兵队伍)。
(网络照片)
1741 年Mary Williams 嫁给Henry Middleton(亨利米德尔顿),约二百英亩的Middleton 种植园是她带来的嫁妆之一。亨利后来持续收购扩建许多种植园,成为当地首富之一。
亨利1741 年建成主住宅(后来他又加建两幢独立的南北侧住宅),他将住宅附近六十五英亩土地建成花园。他雇了一名英国园艺师,遵循替法国凡尓塞宫设计园林的园艺师 André Le Nôtre的设计原则,将Middleton 花园打造成经典欧式花园,几何图形,平衡对称,焦点(focus point), 从两个一左一右如蝴蝶翅膀的人工池塘到常青灌木隔成的花园房间(garden rooms),一丝不苟。草坪修剪得齐整,顺着起伏的地势,如绿色的丝绸,顺滑流畅。当年亨利花了十年和上百人工(主要是黑人奴隶)开发打造这个花园。而亨利的儿子阿瑟(Arthur Middleton)和孙子小亨利引入种植开花的树木(山茶,杜鹃,紫薇等),明亮柔和了整个花园,这些原从亚洲尤其是中国来的花木后来成为美国南方花园标志性的植物。
站在高处曾经的主住宅废墟上看出去,视野开阔,不远处Ashley 河水蜿蜒穿过。Middleton 家族史种植园史就是一部美国历史,Middleton 家族历史上有多人在政界服务,参与了美国史上的重大事件,从美国独立宣言的签字人,南方退出联邦的支持人,到南卡州长。 而种植园也历经各种政治风雨。1780年,美国独立战争中,英军抢掠损害种植园,并将Arthur Middleton (美国独立宣言的签字人之一)投入监狱。1860年Arthur Middleton的孙子Williams Middleton支持参与南方独立,种植园的主住宅和北侧宅1865年被北方军烧毁。Williams Middleton当初将所有钱放在南方政府的银行,南方战败后,回到种植园几近一无所有的Williams 无力重修主住宅。在仍然富有的姐姐支助下,他将南侧住宅稍加修缮,全家搬入。
南北战争之后,Middleton 种植园疏于管理,一片凋落。直至二十世纪初期,Middleton 后人花几十年时间慢慢重新整理修复花园,试图恢复到当年老亨利原设计的规模。1940年美国园林俱乐部(Garden Club of America)称Middleton Place 为美国重要和有趣的花园(“most important and interesting garden in America.”) 1974年Middleton 后人成立了The Middleton Place Foundation来管理种植园(包括花园)。如今Middleton 是美国历史地标(“A National Historic Landmark”),也是美国最老的景观花园(the oldest landscaped gardens)。
穿梭在修剪齐整叶子绿得发亮的茶花树墙间,茶花朵朵点缀着树篱,导游一边顺手摘掉一些枯叶,一边告诉我们现在有十名园丁打理花园,还有一些志愿者帮忙。她领我们站在一丛高大的灌木前,她指着中层深绿色茶花树,告诉我们,1786年,法国路易十六的植物学家André Michaux送给Arthur Middleton 四棵山茶花,这是其中一棵。
这棵二百多年岁数的茶花树是美国最老的茶花树,仔细看去,正从容不迫的开着一朵红色的花, 岁月不曾消去她的容颜。背后是挂满松萝的北玉兰,已经有些花朵,而北玉兰在我住的地方,需要等到四、五月才能看到花颜。
在园中徜徉,闻到熟悉的香味,想起前一天在查尔斯顿老城里看到桂花,便问导游。她说她的嗅觉不好,闻不到香味,但猜我问的是tea olive, 花园种有几棵,告诉我花园有一处有一棵大桂花树。
告别导游,在花园里各处走走,到由绿色树墙组成的各种garden room 探幽。神秘花园里立着四季的雕塑。春天的雕塑后面冬天的茶花开得正好,是不是在预示“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和前一天去的邻近的南玉兰种植园相比,置身于自然天成的Magnolia 种植园象穿着无领汗衫旅游鞋,轻松随意。而在Middleton 修剪齐整的花园间行走,尤如穿上正装,需挺胸收腹。但枝干扭曲伸展的大橡树,花园里一万多株山茶花,十三万株杜鹃花,尤其是处处垂坠飘扬的西班牙松萝,柔软了修剪得梭角分明的树墙,感觉是甩掉高跟鞋,正式长裙下悄悄换上了平底鞋,让人步履轻快,顾盼生姿。
在花园里找到导游提到的大桂花树,从没见过这么高大的桂花树,只见它身上挂满松萝,不知年轮。旁边一棵紫薇树的主干上已经有大空洞,更是沧桑。
(桂花树)
(紫薇)
真正古老沧桑的是Middleton 园区里的一棵大橡树,立在花园边沼泽地(曾经的水稻田)边,面对Ashley 河,年龄在900到1000年间,树高六十七英尺,树围三十七英尺。当年亨利修建欧式风格花园时,没有砍掉它,大概是因为它的壮观和“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气势。它还躲过当年造船的人的斧头,也在地震和飓风中挺立,近千年来,它目睹了风云变幻,世事无常。2008 年它的两大侧枝折断,现在它是树界的断臂维那斯,无言的壮丽和苍老。
久久的坐在蝴蝶池边不远的一棵大橡树上,树上的松萝轻轻飘动,75 华氏温度的冬阳下,想起我那遥远的家乡。那里水塘边有高大的大榕树,树上挂着许多的寄生藤,一缕缕垂下来。坐在树上的日子,是许多童年的记忆。家乡那里也有棵一千三百多年的老苏铁树,如Middleton 的大橡树一样,见过朝代更迭,世事沧桑,众生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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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大橡树,更为人熟悉的是查尔斯顿城边的天使橡树(“angel oak”), 树龄约300 到500年。天使大橡树高六十五英尺,树围二十八英尺,但树遮盖面积达17,200 square 英尺。虬枝莽干,些许神秘,但壮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