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172.受欢迎
受到热烈欢迎
我坐在门口环顾四周后,不去想这些不熟悉的音乐,也不去看他们那些不熟悉的舞步。按照跳舞的基本原则,女随男,凭着音乐的基础,能快速抓住节奏的能力,鼓足勇气站起来。
这一站不要紧,我这个生面孔、亚洲人穿着西方漂亮性感的服装,马上引起人们注视。一下子四个男士朝我快步走来。
我很明确是来跳舞的,只要有人愿和我跳,绝对礼貌相待,轮流跳一遍。所以谁先到就和谁跳。
第一个舞者是一位光头男士,个子很高。他看我不会跳他们的步子,问我刚来美国吗?没去过舞蹈学校?
我一下懵了,我说这不是四拍的舞曲吗?我是按四拍的跳法跳的。
他说,这里不是简单的三步、四步,应当去舞校学习。
然后他开始数舞步,1,2,3 ,停。我明白三步脚跳四拍的音乐。他说这是伦巴。乐队同类舞曲给两个。虽然第一次跳,由于节奏抓住了,马上和他跳得一致。他鼓励我说,学得很快,一定要去舞校学习。两个曲子后,他就离开了,其实很想让他教我一下,给我扫盲,但也明白谁花钱,到舞场和不会跳的人跳,做免费教师呢?
第二个和我跳舞的矮胖男士,他似乎急于交朋友,不听舞曲,就是在原地晃着。自我介绍来自阿富汗,在曼哈顿中城公寓大楼做管理员。他说如果我愿意和他结婚,住房问题就解决了。住在中城非常方便,舒服,我不用工作,有吃有喝多好。将来他休假时带我到他的国家去玩。
我当时没听懂他的国名,我问在什么地方?他说在中国西南部和中国接壤。一想我是来美国这样西方先进的国家,怎么跑到那穷小国呢?便礼貌地告诉他,我已婚,有工作,是来跳舞,不是找对象的。
他退一步说不结婚没关系。可以同居,解决我在美生活问题。
我说我们中国女人都很独立,自己养活自己,不靠男人。他发现我们谈话不投机,且他不太会跳舞,所以第一个曲子跳完,就不跳了。
几年后在意大利老人中心见到了,我和我丈夫在一起,他带着他的夫人。他说后来回国做生意,离开了美国,这次是带太太来美旅游的。我祝他们旅游愉快,告诉他为了身份,我找老美结婚了。
第三个是一位不高不胖的老者,他边跳边随音乐哼,不说话,有了第一个经验,我开始低头看他的脚步,跟着他走,宁可慢一点,不能让他认为我的步子不对。跳了两个曲子后,请我喝一点饮料。我想尽快进入这个环境,就随他去了酒吧。
酒吧区一面墙的货架上摆着各种酒和饮料,一个长柜台,然后是十多个小圆桌,椅子乱放乱拿。这位男士要了一小杯酒放满了冰块,问我喝什么?我说西红柿汁。老板给我浓浓的一杯。
我们坐下,他边喝,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他的名片,自我介绍是牙科医生,又是纽约大学牙医付教授。
他问我做什么?我说美国人家的管家。他肯定地说我会英文,在中国应当属于有文化的,我简述在中国的工作,他马上说去哥大上大学,这样就可做好的工作了。我苦笑了一下,没有钱去上大学。他说外国人来美,开始一定要拼,边打工边上大学。
谈话不投机,他改了话题。自我介绍是犹太人,从小长在孤儿院。他一辈子感谢这个孤儿院,培养他成为牙医,要不然他就流浪街头了。我问他父母呢?他说小孩太多,父母养不起,都送到孤儿院,最后一个留在身边,他不喜欢他的父母,很小就没有多少联系,他们去世较早。
他让我猜他的年岁,我不知应当说年轻好,还是说老好。我都58岁了,他至少比我大十岁。我说六十多吧,他听后好高兴,说他生于1910年。我没经思考脱口说出比我父母小三岁,我应当称他叔叔。他不高兴,马上改口称他“我父亲”吧,他高兴了。他得意地说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从此以后我称他为“我父亲”,他很是高兴。
回到舞场,他忙于和其他女生跳舞,他的舞算是好的,身份也有吸引力。周围总有很多女士。
几天后我很快按他的名片找到了他的诊所。就在卡纳基音乐厅对面大楼里,是中城极好地方,生意一定不错。这天关着门,门上还写着另一个医生名,特别注明看病预约。看来没预约这个诊所就是关着的。我只来过这唯一的一次。
这时一位较年轻的中等个、瘦瘦的男士来找我。我一下子记不住这样多的名字,只能记住长相和服装,就叫他第四个。
这个人很会跳舞,舞步极其灵活,我以为会像第一位那样数一下舞步,学点什么。但没多久他就使劲抱着我,要把他的脸贴到我的脸上,我用双臂撑着,来保护自己,他说不要介意,这是一种舞蹈姿势,我说我是中国人不要这个姿势。
他突然说我的英文不好,他是哥大文学教授,可以免费教我。有了牙医给名片的经验,马上要他的名片,他说没有带。以后给我。但后来几次他躲着我,没有名片,所以他不是哥大教授。
以后每次都看他和女生跳贴面舞,一跳就是两个小时,然后又和另一位如此跳。从此以后在舞场我不和他跳,直到老人中心。一次看到他来,他的舞步算好的,就主动请他跳,他还记得我是不跳贴面舞的,这次跳得很认真、很好。然后又去找其他女士跳贴面,遭到女士之夫的不满,从此不再出现。
有一位中国女士,在舞场每次和他跳贴面舞,直到两人离开,在老人中心见到后,当她说起她老公是外国人时,我马上接上去说是这位,她说不是。在舞场跳贴面舞,走出大门,他马上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好似不认识。这位女士认为他一定有太太,所以离开舞场就是另一个人,大约是个中学教师。
除这四位外,其他又来不少人找我跳,这次的确很忙,有一半是不会跳,要交女朋友的。我也数不清、记不得了。这时才明白竡的话。如果他来,肯定没人来找我跳,他们会注意到我有能陪我跳一场舞的男友。
晚九点去更衣走到舞场大门时,第一号在大门口等我,他礼貌地说送我去车站。我首先感谢他教了我舞步,走在广告灯照得如白昼的时代广场,开始讲他的故事。
他笑着说,在学校工作很长时间,知道学生心理,明白我刚来的心情,想跳舞、想学舞。这口气之大,我忙问在那间学校,他说在阿尔巴尼亚,是一间大学的教务长,来这里几十年。他的经验是边在哥大学习、拿文凭、边打工养活自己,四年毕业后,在美国一间著名银行工作,直到退休。
在上州有房子,喜欢打猎,每年一定完成允许打大动物的个数,他打到最大的是熊,鹿易打。所以每年冬天他去狩猎,直到打完,才回来住。
在布鲁克林海边有房子,给了我电话,欢迎我去玩。他说他和太太分居,不离婚,因为离婚就成了穷人,两人不离婚,都可找异性伴侣,谁也不管谁。这时她在给女儿带小孩,他和儿子媳妇住。
一听每年要狩猎,是个玩枪的,太可怕了。我马上对他疏远,仅偶尔跳舞,后来我的舞进步很快,和他跳已经没有兴趣了。但我内心一直感谢他的启蒙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