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一位“洋海归”
“老海归”的广泛定义是50年代留学回国的人。当然,我们说的是中国人回中国。倘若有一个洋人,已经有了中国国籍,40年代离开中国去了美国,50年代又回到了中国,能算老海归吗?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老海归。这里就介绍这样一位“洋海归”。
她叫Ruth F. Weiss,奥地利人。在维也纳大学学习期间认识了一个姓马的中国人,他拉琴,她弹琴,二人坠入爱河。这个中国人获得博士学位后决定回国。Ruth F. Weiss表示自己也得到博士学位后就去中国跟他结婚。1933年Ruth F. Weiss到了上海,可是他们的婚姻没有兑现。以后为了躲避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她就留在了上海,在犹太学校教书,起中文名字叫魏璐诗。经人介绍,魏璐诗认识了宋庆龄、鲁迅和许多在中国工作的外国人,像斯诺、史沫特莱、马海德等。在他们的影响下,魏璐诗认同了中国的革命,更是与苦难的中国人民建立了深厚的友谊。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魏璐诗转移到四川工作8年,练就了一口流利的“川普”(有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自称“我是四川人”。
魏璐诗先后在华西大学、中央大学医学院执教,并与斯诺和史沫特莱合作,共同向世界报道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进展情况。她的工作获得了国民政府的认可,于1939年批准了她的入籍申请。魏璐诗成了当时极少数拥有中国国籍的外国人。
她在四川认识了比自己小许多的丈夫叶玄。1943年,他们刚结婚不久,叶玄要去美国留学,在MIT攻读力学博士学位,魏璐诗坚持要留在中国。直到1946年,她才持中华民国护照赴美与叶玄团聚,在联合国秘书处谋了个差事,并生了两个孩子。
1949年夏,新中国要成立了,魏璐诗格外兴奋。她用联合国护照回到了中国,第一次来到北京,还见到了叶玄的母亲。婆婆带着她逛北京,看朋友,让她看到了中国人民翻身作主,喜气洋洋的氛围。即将成立的政府还许诺,她与丈夫孩子,无论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安排工作没有问题。
回到美国,魏璐诗与丈夫商量回国的事,可是叶玄表示不愿意回国。僵持了两年,到了1951年,魏璐诗看到朝鲜战事可能会阻碍回中国,而且自己与联合国签订的五年工作合同已到期,便不顾丈夫的反对,带着两个孩子“回国”了。
回到北京,魏璐诗便开始了一生的德文翻译工作。有趣的是,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中国公民,曾用“川普”对记者说,“我是中国人,我的两个儿子也是中国人。”但北京政府不承认她是中国人。到了1955年第二次批准她入籍。她这才明白,中华民国国民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是两码事。
文革中魏璐诗叶也遭到了不公正待遇。大儿子叶凯去农村插队,二儿子叶伦在北京当了一名普通工人。这也符合老海归的命运轨迹,仅从这个角度考虑,把魏璐诗叫做洋海归也不过为之。可是官方称她为“杰出的国际主义战士”,跟老海归风牛马不相及;还称她为“中国人民真挚的朋友”,还是不承认她是中国人。
魏璐诗2006年去世,享年9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