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同美女同锁一室
多数已婚男士都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如果说他们没有艳遇的幻想那是虚伪的,更多真实的情况是,即使有这样的艳遇机会,多数在道德与责任及诸多顾虑的束缚下也不敢冒然跨过雷池半步。蚂蚁也曾有这样的机会。下面的这段艳遇从来都不敢告诉蚁太,因为担心“越描越黑”,美女画不成,反而变“张飞”。
N年前的秋末,蚂蚁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赴省城师范学院短训英语的机会,准备参加“EPT”--出国人员英语考试。同班有20几位学员,年龄普遍都偏大,多数是已婚在职人员,仅有一位S女士尚未婚,在某市外事部门任英文翻译。S女生长发飘飘,皮肤白净,瓜子脸上架着一副浅色的眼镜,显得青春靓丽,看起来有点林青霞的样子,相信在大街上的“回头率”一定很高。她性格开朗,活泼可爱,英语程度又比班里的学员高,经常给别人一些指教,很受大家的喜欢。
学员们多数家在省城,这位S女士和蚂蚁等七八位外地人员则住在该学院的培训中心宿舍。为了增加学员们的英语语感和锻炼听力,培训中心不仅请了外教,每周末还放映英文电影或录像。有一部美国电影《竞争者》,因学员们喜欢还连放了两遍。对住校的学员们而言,英文片的异域风光和浪漫的西方故事,使他们紧张的大脑得到了暂时的舒解,也赶走了周末不能与家人团聚的寂寞。
那个培训是公费的,但时间很紧张,每天有好多英文文章要精读,单词要背,模拟题要做,大家都一门心思地为早日通过考试,拿到出国的许可证而埋头拼搏。平时上课时S女士就坐蚂蚁前面,蚂蚁也经常向她请教,每次她都很耐心地解释。由于住校,在一个食堂打饭,晚上也到教室自习,见面机会较多,说话也很投缘。入冬后的一个周末,培训中心没有安排电影放映,正遗憾间,S女士突然来找蚂蚁,问蚂蚁愿不愿意同她一起去看英文电影录像?她解释说,她有一位老乡在该学院任教,常常邀请她去自己的单身宿舍看英文电视节目。周末那位老乡一般都不在,回家跟老公团聚去了,但是把宿舍的钥匙留在她那儿,让她去休息和看电视。那个周末,她借了几部英文电影,觉得内容不错,打算邀请蚂蚁一起去观看。
蚂蚁问:“有战争片吗?” “有,是英文版的《坦克大战》。” S女士说。一听“坦克”二字蚂蚁就来了精神。因为蚂蚁从小喜欢看战争片,尤其是大场面的,《南争北战》那样的片子都不知看了多少遍,难怪至今蚁太骂蚂蚁是“战争贩子”。
蚂蚁孤身在外苦读,十天半月的回不了家,眼下有美女邀请陪看电影,该是多么荣幸啊!班上好多位男士,她只请蚂蚁,这也是莫大的信任,岂有不从之理?去,当然去了!拉下的要背的单词嘛,明天再加劲补上呗。午饭后,蚂蚁穿戴的干干净净,按约定时间来到楼下,S女士也准时赶到,俩人说说笑笑奔她老乡宿舍而去。
那时候大学的整体状况还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教师们的居住的条件普遍很差。该学院的那栋宿舍楼估计是一处旧办公室楼改造成的,典型的“筒子楼”,走廊里黑洞洞的,连个灯都没有。两侧全是煤球啊,炉子啊等等的杂物,走路一不小心就踢到什么东西上。蚂蚁和S女士几乎是用手摸着墙壁来到她老乡宿舍门口的。她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开锁,拧动门把,门开了。室内也黑乎乎的,挂着窗帘的窗户透进些许淡淡的光。说真的,这不是谈恋爱,蚂蚁跟一位年轻姑娘来到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既兴奋又紧张,心里砰砰直跳,怎么有点偷情的感觉呢?还是S女士勇敢,一步跨进门去,熟练地找到开关,打开灯。
房门是向里开的,蚂蚁随后进门,倒背着手把门关上。只听外面“当啷”一声:“什么响”?蚂蚁有点吃惊,“有东西掉地上了?”俩人四目相视,面面相觑。“管它那,咱们还是看电视吧。” S女士冲蚂蚁浅浅地一笑,两颊顿时呈现出一对酒窝。
这时候蚂蚁才打量了一下室内的情况;这是一个单间,大约20平米的样子,门对面是一个向南的窗户,白天也拉着窗帘。窗前有一张双人床,还有桌椅、书橱等一些简单家具。因为没有暖气和炉子,加上白天窗帘也关着,房间里冷的很。幸亏我们都穿的较多,要不然真受不了。
一台18寸彩色电视机和录像机放在房间一角的小橱里, S女士麻利地打开书包取出录像带,放进录像机里。看来她经常来这里,对屋子里的环境很熟悉。她坐在大床靠窗的那边上,斜靠着床上的被子。蚂蚁搬了把椅子坐在床的这边,俩人隔着大半张床的距离。第一片是好莱坞拍的《坦克大战》,反映的是二战期间,1944年冬德国军队在比利时附近的阿登地区向盟军展开反击的故事。影片拍的逼真,情节扣人心弦,英文字母也比较清楚。当影片中的英文对话听不明白时蚂蚁会问S女士,她都很耐心地给与解释。如果她也没听清楚,就停下来,将这一节重放。就这样放放停停,影片看的很慢。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当一片放完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看一下腕表,到开晚饭的时候了。
第二片是美国科幻片《返回未来》。S女士建议:“要不我们将晚饭买来,边吃边看吧?” 蚂蚁说:“好啊,再带瓶水来,你老乡家连口热水都没有。” 于是我们站起身来,她去关电视,我伸着懒腰去开门。
“哎呀,不好了!这门怎么开不了呢? 门把手呢?”听到蚂蚁喊,她走过来一看,也傻眼了。原来这门和锁都很旧了,大概用了几十年了吧,上面的把手怎么不见了呢,只有一个黑黑的洞,嗖嗖的往里灌凉风。刚才进门的时候外面有一个把手,扭一下门就开了。关门时听到那“当啷”一声,大概是那把手掉到外面了。这可怎么开门呢?若是外面有人帮一下就好了,可是走廊上静悄悄,整个下午都是这样的。那是一个周末,估计住单身宿舍的老师们都不在。蚂蚁到窗户那里看了一下,外面有铁栏杆,也钻出不去。
这下麻烦了,孤男寡女的,锁在一间幽静的室内,天还黑了呢。那时候电话还没有普及,更没有手机,我俩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真的是求告无门。看得出,S女士有些慌乱了,她的眼神中透出几分的无奈,还有一丝惊慌。蚂蚁见状,急忙安慰她说:“别着急,我们找找屋里有没有工具之类。只要有把小锣丝刀,咱就可以把门锁拆下来。”于是我们开始在屋里翻,可除了几支笔,两把小勺和几个搪瓷碗外,连把剪刀也没找到。看来她老乡只是在这里简单住住,课余在这里落落脚,根本没把这儿当作生活的地方经营。
她失望地坐到床沿上,两眼无助地直盯着那门。蚂蚁也站在一边,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我知道,尽管S女士很大方,平时说话也很开朗,但毕竟男女有别,况且她还没有结婚呢,同一位男士锁在一间屋里,那一刻肯定充满了不自在,甚至还有点害怕也说不定呢。
想起了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一对青年情侣到山里游玩,途中遇到大雨,俩人躲进了山里的一所破房子。外面雨下个不停,天也黑了,他们只能在那里过夜了。房子有内外两间,女的睡里间,男的睡外间,可里间的门上没有门栓。即使有门栓,如果那男的非要进去,那门怎挡得住?当时那女的心情复杂,只在门栓处插了一根小草。屋外大雨瓢泼,屋内两颗骚动不安的心。早晨醒来,女的看到门上的小草还在,无声地哭了。。。。
当时蚂蚁的心情也很复杂;故事里的房子还有里外两间,这里却只有一间,我们今晚可真麻烦了。再说了,即使过了今晚,明天会有人来吗?蚂蚁胡思乱想着。尽管不敢自称是“坐怀不乱”的圣人,却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那年,蚂蚁家的小公主已经三岁了,人家可是一个未婚的大姑娘呢。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缓和一下室内的尴尬气氛,蚂蚁故意逗她:“猜猜看,如果你到窗户那里大声喊:“help!”,外边的人听到了会怎样?” “怎样?抓坏人呗。”她苦笑着说。“那么,我去喊呢?”蚂蚁再问,“没准警察就来了呢。”“那不正好嘛,也就有人来帮忙了。”蚂蚁这样说。“还是再等等看吧。”不过,听的出她的声调发生了变化,不那么紧张了。
我们正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忽然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有人来了!”S女士好像盼到了救星,站起来急步走到门口,咚咚敲了两下,又从那门锁洞里向外喊道:“哎,哪位老师,帮我们开开门好吗?”。门外的人似乎停下了脚步,一定是听到了喊声,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脚步声挪到了门前。只听一个女的声音在问:“这不是XX的宿舍吗?你是谁?怎么回事?”。于是S女士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又把刚才事情发生的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请求她在地上找一下,有没有一个门把手,然后帮忙把门打开?
那人回答了一声“好的,请等一下。”就在门外搜寻了起来。不一会儿,那人就找到了把手,把它插回了锁孔,只听“喀嚓”一声,门打开了,S女士忙不迭地连声道谢。那女的看起来很年轻,也是一位教师,她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狠狠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我们俩。不用说,她一定以为这是一对偷情的情侣,被她抓了个现行。当时蚂蚁的脸上啊,一定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上面写满了“羞愧”二字。蚂蚁一声都不敢吭,也不敢跟她对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人说自己就住在隔壁,也是该校的老师。幸亏她来宿舍取东西,及时发现并帮助了我们。否则,我们还不知会被锁在那屋里多久也说不定呢!
蚂蚁和S女士像两只逃出笼子的猫,匆匆赶回宿舍取了饭盒和暖瓶,急急到食堂打了饭取了水,又返回她老乡那个宿舍。这次进门后关门的时候就十分小心了,免得再出刚才的洋相。知道的呢,会说都是那破门捣的乱;不知道的呢,一定会怀疑是蚂蚁本人心术不正,图谋不轨,蚂蚁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天食堂做的是肉包子,因此我们俩一边吃一边继续观看后面的片子。不过,蚂蚁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了,S女士也显得不那么拘束了,时而发出清爽的笑声。后面的片子也很精彩,我们完全沉浸在《返回未来》的科幻情节里了。看完片子返回各自的住处已经很晚,外面寒冷的风在吹着,天上的星星向我们狡诘地眨着眼睛。。。。
不久后,蚂蚁换了工作,还获得了国外进修的机会。从国外返回后,有一次出差路过S女士工作的地方,还去专门拜访了她。那时候她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只是还没有获得出国的机会。不过,看得出她的工作和生活都很不错,比从前更加漂亮和成熟了。
此文告诫男士们,以后跟女士见面要特别注意背后的门,千万不要撞掉了门把手,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原载于 10/08/2008 《星星生活周刊》,修改于07/02/2019 多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