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扫黑剧外衣的鬼故事 ——笑谈《狂飙》之一

看到网上广泛称赞扫黑反腐剧《狂飙》，忍不住在手机上看了一遍。以前仔细看过的国产剧只有《大明王朝1566》和《琅琊榜》，《狂飙》比那两部剧差距还是蛮大的。39集的剧，噱头太多，枝蔓芜杂，一不留神就被套进去了。作为观众，首先要做的就是看破编导的误导，还原剧组支支吾吾说不清或不敢说的真相。

看国产谍战剧和警匪扫黑剧，要把编导当嫌疑人来审视，才能发现他们隐瞒了什么，以及他们为了冒充大角色编造了什么。若信了他们的“口供”，只能拼凑出一个荒诞的鬼故事，观众就被忽悠成傻逼了。为了观众的荣誉，必须“严刑逼供”，上智力手段。要想让编导警惕自己的智力塌陷和道德堕落并尊重消费者，就得让他们明白，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会编的不如会看的，鬼话讲不好鬼故事，鬼点子骗不了阎王。

我倒不在乎几处所谓的硬伤，比如孟德海1959年出生，他女儿的生日是1975年9月6日，十六岁就有女儿违反中国婚姻法啥的，早婚早育符合当前生育形势嘛，君不见四川都出台鼓励私生子政策了，孟德海父女这点硬伤很应景的。还有熟悉官场的观众对剧中角色的级别提出异议，认为不符合我党的组织原则云云。其实省政法委副书记级别当不了地级市市长的后台等等都不重要，中国不像美国那么没大没小的不尊重领导，总不能编个省委书记当后台吧？看美剧看多了才不懂事了呢，在好莱坞电影和美剧中，从联邦调查局长、中央情报局长到总统，都可以是大反派，是黑恶势力的后台，导致现实生活中美国人也把这些“高干”当坏蛋来警惕。这正好体现了资本主义制度的落后性、没落性嘛，我们的优越性就体现在掌控好反派角色的级别，不让观众产生误会。

把《狂飙》提供的39集素材捋一下，可以在现实地级市里安放还原——京海市政界有两大势力，前政法委书记、现任市长赵立冬是一派，前公安局长、后青华区委书记、现人大主任孟德海是另一派。鱼贩子高启强歪打正着清零了赵立冬的白手套徐江，填补了徐江死后的空白，接管了白金瀚夜总会，上了前公安局长现青华区书记孟德海的船；赵立冬栽培港商蒋天，与孟德海平分京海商界势力；高启强配合孟德海女婿杨健夺得供电局副局长位置，挤掉赵立冬的人选王力；扫黑指导组莅临京海市，赵孟发生剧烈内斗，各自的白手套高启强、蒋天被祭旗，赵孟两败俱伤，一判刑一受处分，赵搭上自己，孟搭上女婿，安长林和安欣叔侄渔翁得利；指导组凯旋，“扫黑常态化”，保护人民群众永远在路上……

《狂飙》为了剧情的不断反转，更是怕观众用经验事实还原真相，于是不断发飙，揉进海量噱头和批量情怀，把个扫黑反腐剧硬扯成了个鬼故事。

各种诈尸的细节就不说了，只说几次大型闹鬼粗梗——
围绕着莽村度假村项目的开放和施工，高启强和莽村李有田李宏伟父子斗法，高的背后是青华区书记孟德海，莽村李家背后是赵立冬。为了让莽村施工队开工，赵立冬不惜让王秘书亲自出面约出刑警队长李响，逼李给建委打电话解除命案现场；高启强的建工集团承揽工程后，安欣找孟德海要求停工，孟不同意，只以查核建工集团员工资质敷衍一下。两派势力对垒分明。这时，高启强突然发神经病，找赵立冬帮忙复工，好像赵副市长能越过青华区书记、前公安局长孟德海直接指挥莽村项目似的。鬼故事开始凌乱了：赵立冬副市长居然把干掉举报者谭思言的任务交给高启强了！暗杀市政府政策研究室的正科级在编同志，是项艰巨又作死的任务，做掉谭思言很容易，但后患大得让副市长级别的干部承担不起。若真要干这事儿，至少要找个心腹死士，顶不济也得是高启强与老默、蒋天和过山风的模式吧。高启强是孟德海的人，赵立冬收受高启强的贿赂都得提心吊胆的，怕孟德海挖坑，咋敢委托高启强杀人！若高启强做掉谭思言，留下点录音证据，天天拿捏赵立冬，赵副市长不成了对高启强唯命是从的奴才了？没有十年的前列腺炎病史编不出这种鬼故事。

赵立冬想把持供电局，亲自操作调来了懂电力业务的王力竞争副局长，排挤掉孟德海的女婿杨健，赵、孟之争白热化了。高启强就赤裸裸表现出他是孟德海的人了，为孟的女婿杨健上位尽心尽力。高启强直接跟王力谈判，出钱收买王力，希望他退出副局长竞争。在谈判无果的情况下，高启强儿子竟然当面对王力开枪恐吓，酿成“二二八枪击案”。高启强若真曾经替赵立冬杀人灭口，应该是利益攸关的铁杆关系了吧，这次却不遗余力跳出来拆赵立冬的台，编导的脑洞大开都不够用，必须脑坑大开才行，否则摆不平这么奇葩的鬼故事。

2012年后，赵立冬又引进了港商蒋天跟孟德海派系的高启强分庭抗礼。蒋天送给高启强的见面礼就是除掉了调查“二二八枪击案”的刑警陆寒。揭开枪击案，就是对孟德海派系谋取供电局副局长反击，对杨健、高启强是沉重的打击，可赵立冬派系的骨干力量蒋天却干掉了刑警陆寒和王力。顺着王力这条线可以挖出孟德海如何联手高启强、杨健联手对抗赵立冬，孟德海派系就被连锅端了。赵立冬脑子含水量太大了，却反其道而行之，做掉了陆寒、王力，为孟德海、高启强、杨健除掉了心腹大患。这逻辑好比李宏伟教唆神经病李青绑架了高启强的儿子高晓晨后，又奋不顾身替高晓晨挡刀，鬼趣盎然。

鬼戏的高潮是高启强绑架蒋天的老婆孩子，逼蒋去市政府大楼前上吊自杀，激起民愤，赶走扫黑指导组。翻遍人类的斗争史，都找不到类似的操作，不知道高启强读的哪种版本的《孙子兵法》想出来的妙计。无恶不作的黑社会老大自杀，只会让群众拍手称快，咋会激起民愤？好警察安欣上吊说不定能引起知情者的同情，逼蒋天上吊激起民怨或关注，把蒋天当胡鑫宇了？这计策套在三国演义上，就是曹操进攻东吴，孙权绑架刘备老婆逼刘备上吊自杀以退曹操……编导这不是脑洞大开，简直是脑峡谷刮起穿堂风。

安欣一开始让高启强读“孙子兵法”就没按好心眼儿，知道凭鱼贩子的智力水平，肯定会把计谋用反了。高启强雇凶砍自己，生搬硬套上演“苦肉计”，反而引火烧身，把黄盖笑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幸好高启强最狠的一计还没来得及用——杀自己灭口，让专案组结不了案，欧耶！

编导以前拍过抗日神剧《永不磨灭的番号》，扔手榴弹炸飞机桥段稳居神剧巅峰。《狂飙》一系列骚操作，隐含着“二踢脚”炸飞机、摔炮仗炸坦克的正能量，就不奇怪了。

202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