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服事件”引发的服装猜想
这两天,苏州女孩因为穿和服被警察以寻衅滋事罪带走一事成了网上热点,激发了网民对服装与人类关系的探讨。大家认识到,服装虽然有遮羞功能,但被制服严密包裹的人,也可能没羞没臊“不要脸”。服装遮羞给人尊严,粗鄙扯拽别人服装看似露脸,那脸却像羞处,成了“不要脸”。在和服事件中,谁的裤裆破了“露了脸”,大家自有公论。
人与动物的区别是直立行走且穿裤子。类人猿也能直立行走,跟人的差别只少条裤子。服装是“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之一,服装让人御寒、遮羞,而羞耻感是人成为高级动物的精神标志。苏州那个警察衣冠楚楚却没遮住自己的羞处,一不留神成了苏州之羞。这是城市管理者的教训,要时刻警惕裤中之物“脱颖而出”,给地方带来羞耻。
从历史演化角度看,服装的变迁有“服从”和“被逼着装”的意思。服装是不同阶层的权力符号,“五服制”是周制的核心制度,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之服是从丧服的颜色、款式等级比拟、推演出来的。穿什么服装,标志着需要服从的程度,权力起源时就呈现出“专治各种不服”的功能和面相,各种不服从和乱穿衣服都是权力要整顿和整合的。荒服之外蛮夷被发文身或被发衣皮或衣羽毛穴居,从服装上说就是“不服之人”。
战国时期的赵武灵王发起“胡服骑射”改革,既是服装史上的重大改革也是最早的体制改革。赵武灵王为力挽赵国军事上的颓势,要组建强大的骑兵部队,必须学习蛮夷胡人的短装,让服装从文化象征走向实用。当时的贵族指责赵武灵王丧失了文化自信,把中原人飘逸潇洒的宽衣博带改成短装紧袖的胡服,纷纷质问:“你还是赵国人吗?”赵领导语重心长地开导大家:“衣服之制,所以齐常民也,非所以论贤者也。”几千年来人体形态并没有多大变化,就是个衣服架子,身体受服装的制约,“衣服之制”即体制,说“胡服骑射”是骨灰级体制改革没毛病吧。
满清入关后,用屠刀逼迫汉人“剃发易服”,就是要汉人从发型服装上表示“服了”。服装二字拆开就有“服从”和“装bi”的两重意思,服了后被逼着装曰“服装”。晚清的排满革命,章太炎等志士就是以恢复汉服的宽衣博带为奋斗目标。几十年前的艰辛探索时期,旗袍、裙子、高跟鞋都是“封资修”的符号,没人敢穿,穿紧腿裤上街都会被小将当场剪破。那时,七亿人民一片蓝,最时髦的是绿军装。一部服装史,就是“服了”“假装服了”与“不服”的纠缠斗争史,古今多少事,都付更衣中。
今天的服装,权力符号在淡化,服装的审美趣味全面复苏,有司终于容忍“穿衣带帽,各有所好”。有人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居然得寸进尺玩起了“制服诱惑”。有些性趣盎然的贪官,衣柜里发现了护士服、警察服、空姐服、女兵服等形形色色的“制服诱惑”情趣用品。其实,制服诱惑是融化到骨子里的服装权力符号欲望,满足让各种制服代表的社会角色“服从”和“被逼着装”的臆想。据说,有些极端的爱国青年,去娱乐场所喜欢让小姐姐穿和服,以满足征服日本人报仇雪恨的特殊欲望。服从、征服、装bi与服装的关系说不清理还乱。
八十年代还很开放包容,服装在爱国歌曲里唱得理直气壮:“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而和服在历史上是中国向日本输出的,原产地就在苏州那旮沓,日本人尊称为“吴服”。和服出现在苏州,应该当做认祖归宗的祥瑞,咋能数典忘祖地寻衅滋事?要质问那个寻衅滋事的警察:你还是中国人吗?你还是苏州人吗?警服PK“吴服”,是制服诱惑的颠覆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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