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却的不止季节（48）— 致富之路

四季有春夏秋冬之分，人生有年轻到衰老的变更，光阴虽然行的慢，但也有起伏跌宕之时。故事来到了千禧年之时，中国自从驾上了改革开放这驾骏马，眼见的变迁也在日新月异。北京更是走在了火车头的前端，一部分乍富起来的人们躁浮攀比之风，像水上的浮萍一样。根基不深，却总想挤出个头来。那时候还比不上四个轮子的汽车，抬头望去人们说的议的最多的还是房子。

林静家算是得意于这股力量，因为有个跟房地产靠得上边的姐姐，几年间算是鸟枪换炮，家境一下子刮目相看了许多。姐姐靠房地产吃到了甜头，所以早已嗅到了这股气势一定会蔚然成风，是不可低估的趋势。好在二十年前北京遍地都是机会。她也恰到好处的乘上了这股致富的飓风，家境和机会算是坐上了直升飞机。

那时候北京的新楼盘还不是太多，但一旦有了，那些前卫识相的高端人士便会抓住的。正好北京三环边上正在拔地而起，进行着一座楼盘的开发。姐姐与这个开发商认识，不光用超低的价格给母亲换了一个三居室，换后姐姐又多了个心眼。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眼见着衰老，就近照顾母亲成为了姐姐的长远规划之一，所以又说服妹妹林静把自己住的老破小卖了，在同一栋楼之中给妹妹也安排了一个二居室的房子，当然即然是姐姐运作来的，价格上也不会亏待妹妹的，姐姐嘛，因为自己住在二环之内，再合适不过的好位置，所以自己就没有要动再挪窝的意思。肥水是不流外人田，这点道理这几年她把它活学活用到了极点。

几年之后林静及母亲居住的小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先是上了万，之后价格就像长了两根坚挺的翅膀，一个月一个价。直到逼进了两万大关。这时候母亲才悟到了女儿的苦心。之后逢人便夸耀起自己女儿的能干：“人们总是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我看这个题目太大，做起来难着边，不过千做万做，都不如落实到实际行动上来。”

了解她的人总会在背后窃窃私语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要是也养个跟房地产着边的孩子来，就轮不到你说话了。再说了，你女儿那点欺上瞒下手急眼快的本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到的。”

母亲随着岁数的渐老，生活条件的改善。不知不觉中有时也会轻飘飘的浮在云中。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人前人后的总是捎带出自已这个有本事的女儿来。至于自己那个不把自家当家的儿子，近年来也减少了来往，但是岂不知道自己的行情见涨，自己不想跟儿子来往都不行。儿子这两年有意无意的总往老间儿这边靠，不为别的，就为这眼见越来越值钱的房子，就是厚着脸皮往这边蹭也值得。先是带孙子过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一口一个：您这大孙子来看您来了。接下去又是户口本写不岀来两个重样的姓来。别让她忘了，面前站着的可是她唯一的大孙子。母亲让他说来说去的耳朵都起了茧，再一个儿子的底细自己又不是不清楚。也就越来越不当回事了，只是他人走了之后，又是长声短声的开始叹起气来：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哪如我那女儿半点，带来点菜换走点肉，就连带来一盒点心也不会白拿，临走临走也摸走点钱。不光是这样，还带来了两张嘴呢。嗨……说来说去我幸亏只养活了一个儿子，要是两个那我这命可就有一比了，我看比那祥林嫂也差不到哪去了。”

要是林静的姐姐听到了，总会想出许多安慰老人的话来：

“您就别老往坏处想了，说到底我弟弟也是咱家的正根不是，又给您添了一个大孙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老往坏处想越想越心窄不是？”

“你那弟弟就在你嘴里得点儿好，多少败事让你这一说就说没了，真要是能这样，我就烧了高香了。”

母亲知道老大的性格在外面总是维护着自己的家人，就是在自己的母亲这里也尽量往和处维着一家人。不想让自家人生事分心。这是她一直以来经商处事得到的一条铁律。正因为自己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才知道一家子得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只是这种情境要是碰上自己的小女儿，那就另外一回事了。林静的性格还是沾了多少老小的味道，自己虽是吃的苦不少，但是她那尖酸刻薄的嘴皮子是永远改变不了。老太太听两个女儿说话竞像是听两出戏。

好也好在林静与母亲做了邻居多能帮衬一下。一个星期总要来上三五次都不在话下。坏也坏在她的耳朵根子太浅，一听到母亲念叨起哥哥来，便就发出与姐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来：

“多亏只带了两张嘴巴来，您要是身体再吃点劲儿，他怎么也不会这样子便宜到您，一家三口会轮番的来蹭饭的，反正嘴巴抹多少蜜也不用上税。您爱听什么好听的，就往您的耳朵里灌不就成了。”

一听到小女儿这话，老太太也识相，知道这个家的雏形已经形成了，儿子这种败相也改不了多少了。本来自已只是图嘴巴痛快痛快，没想到偏偏碰上了一个认真的人了。所以每到这时老太太就收住了嘴巴，不再跟这个女儿继续叨叨下去了。

直叹天下竟有这么不相仿的儿女，老太太算是活到老领教到老了。

这天儿子早早又打来了电话说：单位分到了新鲜的鲫鱼了，晚上给母亲带回家两条来。

一放下电话老太太就忙碌开了，先是到菜市场去挑上那上好的牛肉买回五斤，儿子又吃又带的，不多买上点，又会落得个埋怨，再就是儿子到了这里不吃猪肉，说吃多了那玩艺，胆固醇会高的。这之后又去百货商场给孙子买了一双阿迪达斯的运动鞋，老太太轻车熟路，知道孙子要穿的号码，因为孙子的名牌运动鞋这几年这边已经形成了惯例，早就给承包了下来。反正这事也不经办，这鞋自从老太太第一次买，以后就慢慢的在儿子那里形成了规律。反正儿子只报个事头又缺了，老太太就心领神会了。买回来这些还没有喘口气呢，一看离儿子到来的钟点越来越近了，就赶紧轮起袖子又开始到厨房去忙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