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7 血壮山河之武汉会战 浴血田家镇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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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日，日军海军第11战队强行突破江面封锁直抵田家镇，舰炮、飞机海空一体向田家镇要塞各炮台展开猛烈轰炸。李延年感觉田家镇陷落就在眼前，完全没有再让第9师消耗在此的必要了，于是调动第9师一个团撤至马口湖以西的周家铺。

此时也有援军抵达田家镇向李延年报到，但是李延年已经不想打了，没有必要再把部队填进去，况且这个第198师也不怎么地，是去年年底由湖南4个保安团编成的，后来又拼凑了一些湖南保安部队搞了一个第199师，由此在1938年1月编成第87军。这个保安第198师、第199师，估计打起来也和“到处有人夸”的第188师、第189师一样，也就是一个照面的事儿。不过1942年叶佩高调任第198师师长，在叶将军的一手调教下，这支地方保安部队炼成了铁军，1944年滇西反攻，第198师在腾冲与日军血战40余日，与兄弟部队一起将日军全部消灭。

李延年安排第198师在马口湖以西、也就是战场之外构筑预备阵地，也就是准备田家镇撤退的后路，此时把第9师的一个团也归于第198师指挥，一起构筑预备阵地。其实保安师第198师哪里能指挥中央军？李延年还是信不过这个保安师、还是担心守不住后路。

李延年巧打算盘准备后路，日军却准备进攻了。随着天气的好转，日军今村支队也开始翻身了。24日中午，池田混合大队（步兵第23联队第2大队）在宫原临时集成中队的引导下向今村支队司令部报到。24日一整天，山本大队和涉田混成大队追逐驱赶第86军，等到傍晚才渐渐集中起来，于是山本大队也向崇山口前进。今村胜次看到两个大队的援兵到位，“有如得到百万援军之感”——中国军队没有抓住机会捅破纸一样的日军后卫！

今村胜次立刻安排“百万援军”的任务，山本大队接替几乎全是伤兵的涉田大队第9、10、11中队，守备3120、崇山口东南高地等支队后背；池田混合大队配备于冈山大队的后方为支队的预备队；临时编成的涉田混成大队解散，白浜大队第1、2中队归还原建制；撤下来的涉田大队第9、10、11中队基本失去战力，负责清理猪圈——“在撤出阵地前，代理第11中队长东曹长将残留在松山口东南高地的战死者33人的遗体进行了火葬。1人负责烧遗体，其他人则埋遗骨，在坟墓上面立起了本色木料的墓标。

东曹长他们默然地结束了工作，不声不响地在33个墓标旁垂着头。此时，由工兵的铁船运来第一线的奶糖10箱，‘樱桃’香烟15箱和少许烧酒被送交到第11中队官兵手中。也许因为极度疲劳和空腹，他们中间谁也没有力气吸完一枝香烟。”

日军南下援军击破第26军四望镇、铁石墩一带防线，又将崇山口的第86军击溃实现会师，田家镇战况危急。那个什么蒋委员长可是说了，田家镇由第5战区负责，可是两位李长官真还没有什么心思去负那个什么责任。

此时反击广济是不可能的，那只有派出部队打击南下田家镇之敌，但是手里的部队只有第7、第48军了，可是第7军、第48军是桂系的看家部队，如何舍得拿出来打仗？

不过这次不拿出来是不行的，原因倒不是李长官动了抗日的念头，也不是前线的形势紧张，而是让人堵在办公室了，不派兵不行啦。

李品仙惹不起这位爷，只好一咬牙一跺脚，把第48军第174师派出去南下！严令第48军张义纯、第86军何知重、第26军萧之楚部“向进犯田（家镇）要塞之敌攻击前进。”

即便如此李品仙也没有把第48军都派出去。第48军下辖第173、第174、第176师3个师。广济战役中第176师受到较大损失，不过另外两个师很完整。李品仙再咬牙跺脚也舍不得把第48军全都拿出来使用，派出一个师已经是底线里的底线了！不过这个底线里的底线，也是逼出来的——委员长亲自到了。

李长官兴致勃勃地回忆，“我回到宋埠不及一旬，委员长曾亲来视察，为表示与前线将士共甘苦，并在小庙中住宿一宵。我只好将床铺让出，自己在庙中正厅办公桌上放一门板而卧。入夜蚊子太多，不能入睡，蒋先生睡在我的床上，虽有蚊帐，但也为蚊虫所扰，不能入睡，时时呼唤侍从人员入室将帐里的蚊子赶掉。可是越赶越多，整整一夜我们二人都未好好睡觉。”

“我回到宋埠不及一旬，委员长曾亲来视察”其实是9月23日，其目的也不是“为表示与前线将士共甘苦”来喂蚊子的，而是前一天先到了界岭第4兵团指挥部督促李品仙派部队背后打击南下田家镇的日军，因为“李品仙先允派两师加入，并说已亲往粟木桥督战云。至此刻，始知彼仍在漕河未动，且只派一师参战，各官长对于作战与报告，乃不实不力，敷衍了事，往往如此，可叹！”第5战区对待田家镇如此懈怠逼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只好亲赴前线敦促李品仙出兵，就这样李品仙咬着后槽牙派出一个师。李长官哪好意思说这些是不是？于是抡起钉耙往后打，说委员长跑到自己的长官部是“为表示与前线将士共甘苦”，简直是多此一举是不是？

李长官的回忆录简直是步步是坑，而史学家唐德刚是一个也没有躲得过去，即便摔得如此鼻青脸肿如此，史学家唐德刚也是自得意满，自认为自己的书可以留存100年，比起别人可以留存50年的书来说，期间的差距简直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哼，他们加在一起再搞十年，也比不上我阿Q一人……奶奶的，老子被儿子开除了……”

老大都跑来了，自然谁都不敢怠慢，其实也怠慢了两天之后的25日，第48军付军长兼第174师师长王赞斌立刻率部出发，在铁石墩附近与不肯退却的第26军残部汇合，随即展开进攻。日军大部队已南下，第174师驱逐了日军警戒分队占领铁石墩，随即继续南下，26日抵达崇山口附近，黄昏开始对日军后背发起攻击。

第48军付军长兼第174师师长王赞斌是桂系悍将，出身耕读世家，不过带兵打仗来可是没有一点点“耕读世家”的味道。1933年5月，王赞斌带领第44师到赣南信丰、定南、定远等地开始剿共。王赞斌下令，凡是抓到与红军有关的苏区人员，不论男女、只看年龄，14岁以上、65岁以下，杀！王赞斌对反对者说，“你不要太过仁慈，要知道共产党是同我们势不两立的，我们今日不杀他、他将来必定会杀我们。”如此刀割人头如同割草，王赞斌也有了诨号“杀人王”。

1934年11月湘江战役，长征红军遭到重创，损失兵力一半以上，从8.6万人减员至3万余人，损失的大部分来自于桂军，而桂军主力正是王赞斌第44师。

原本桂军的任务是在新圩挡住红军北上湘江渡口，可以预见将是一场死战。桂系当然不愿意与红军打成硬碰硬的对战，于是白崇禧打算截断红军尾部就行。于是白崇禧指示第15军军长夏威在灌阳召集三个师长黄镇国、王赞斌、韦云淞开会，讨论两个截击方案。第一案，4日夜，第15军三个师全部展开，截击红军大尾；第二案， 5日夜，截击红军小尾。

第43师师长黄镇国不表态，第44师师长王赞斌主张第一案，其实要不是二选一的话，依照王赞斌对待中共的脾气，说不定直接堵死算啦，第45师师长韦云淞主张第二案，三个师长一票对一票还有一票弃权，军事民主看来没什么用，于是军长夏威集中一下，第一案，搞个大的，于是给白崇禧打电话报告军事民主集中会议的决议。白崇禧不在，第7军军长廖磊接的电话转告白崇禧。转告就转告吧，廖磊自己还多嘴，主张保存实力，得防着渔翁蒋介石。于是白崇禧否决前线的决议，用第二案，“在新圩用一个师打红军后尾就得。”

此战桂系在此布置7个团，王赞斌第44师的4个团为主攻，由此展开大战。首先重创红5师，这个彭德怀的主力师最后撤下来或者说败下来的时候，师参谋长胡震、第14团团长黄冕昌、副团长及团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牺牲，第15团团长白志文、政委罗元发和第14团政委重伤，营以下干部大部牺牲。全师战斗之前有三千多人，下来的时候连伤兵也算上只剩下千余人。

接替红5师继续阻击桂军的是红6师，那就更挡不住桂军的进攻，只能边打边撤最后被冲散，第18团2000多人大部分阵亡，只有少数战士突破重围，但是人生地不熟，基本上都被地方民团的围剿杀害，只有为数不多的战士隐姓埋名，流落民间。红6师第16、17团损失也比较大，全师基本上被建制消灭，番号被取消，编为一个独立团。

红5、红6师都是惨败，于是红34师再调上去抵挡桂军。此时红军指挥系统已经乱套，红34师接到命令的时候红6师第18团已被消灭，桂军已经占领新圩并向北压迫红3军团，而红34师却向断点敌方进军，彻底被截断，被桂军全部歼灭。

由于桂军攻击旺盛、行动坚决迅速，本来预定截击小尾，结果截住了比大尾还大的一大截，红1军团少共国际师由1万余人打得仅剩2700人；红5军团第3师在全州两河乡鲁枧村隔壁山一带被桂军击溃；红8军团在北撤的路上被桂军缠住，阻击部队挡不住桂军的进攻，也搞不清楚桂军会在什么地方会冒出来，红8军团不断遭到袭击骚扰。红8军团只好边打边走，敌我有时几乎掺杂在一起，甚至离军团指挥机关只有数十米，罗荣桓时任军团政治部主任，也掏出手枪参战。参谋长毕占云只好不断催促命令“非战斗单位跑步前进”，这就是撒丫子跑吧。

就这样两军缠绕到了午夜，红8军团私下开始传播坏消息，敌军两个师从后面追上来了啦、左边也有敌军啦，恰在此时桂军使诈，枪炮大作，弹线交错流曳，炮弹乱炸，一下子整个红8军团就炸了营，建制乱了、队形乱了，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四处都是涌动的人群。桂军不时从侧后搅进来，黑暗中敌我难辨，乱仗纷纷，红8军团甚至自己打自己。12月1日午后红8军团才陆陆续续赶到湘江，此时界首浮桥已经被炸毁，界首渡口也已经被桂军占领。红8军团只好向界首下游20里的凤凰嘴转进以求徒涉，而红5军团第13师和红9军团部队正在凤凰嘴渡口抢渡。红8军团只能排在最后，那就先做饭。没有菜、没有盐也没有碗，只好用帽子装饭吃。帽子饭刚吃一半，桂军第44师部队又追上来了，红8军团的指战员们端着帽子不知道是该吃还是该戴，简直是一塌糊涂。敌机也前来轰炸扫射，整个凤凰嘴渡口就成了杀人场。

12月1日晚，红8军团收容过江人员，第21师几乎找不见了，第23师减员严重，全军团战斗人员仅剩6百余人，即便是把逃过来的挑夫、勤杂人员等等都算上也没有多少人啦，红8军团由10922人减至1200人，番号只好被撤销。走在红8军团前面的红9军团损失也很大，第22师全师覆没，红9军团缩编为三个团。

湘江一战，红军损失近4万，其中红1军团脚山铺阻击战损失几千人，少共国际师的一部分损失为湘军造成，红5军团一部分损失为中央军造成，这4万人的损失一大半都是桂军搞掉的。幸亏白崇禧比较保守只想搞红军一个小尾就搞成这个样子，要是搞一个大尾的话，长征大概就变成了短征啦。此战桂军损失总计只有2千人，其主力是夏威第15军，而主攻就是王赞斌的第44师。抗战整编部队，第15军改为第48军，其中的第44师即为现在的第174师。

王赞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