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大杂院（六）美人儿妹妹

神秘的大杂院 （六） 美人儿妹妹

襁褓中的妹妹越长越大了，奶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小丫头皮肤有点怪怪的，不是她想象的那种白，而是越来越黑了。

奶奶的皮肤是白白静静的。这几天，我常常凝视着奶奶抱着我的照片，51岁的奶奶，皮肤精致细腻如凝脂，半岁本妞，标准的白胖BB。我小姑更是个白肤美人，农村的风吹雨打都改变不了，即使夏天晒黑了，冬天又会转白。

妹妹的黑，并不是非洲黑，只是皮肤颜色变深了，应该说是棕色。妹妹皮肤出了“状况”，这可让奶奶费心思，她想来想去，终于“抓”到了“元凶”：牛奶。奶奶说：妹妹是喝了牛奶才开始变黑的。她认为，牛哪有人的皮肤白啊，妹妹喝了牛奶，就有了牛的颜色。

奶奶没见过奶牛（注：那时也没电视），只见过黄牛和水牛，那真不是白的。她所说的“牛奶”，就是她用奶粉或炼乳调出来的奶液（见上集，《哺育之恩》）。奶奶也没有其它的办法，能买到点奶粉和炼乳已经万幸了，一时也想不出让妹妹美白的办法。因皮肤另类，妹妹从小就是家族中长相独特的姑娘。

奶奶不仅操心妹妹的皮肤，还操心妹妹的身高。妹妹开始长高的时候，我已经上大学了。我一回家，奶奶就诉说了她的担心：妹妹长得太快了，越长越高，再这么长下去，以后就不好找对象了，哪个男孩子愿意找比自己高的女孩？

妹妹一直长到1米72，是家族中最高的女孩，小伙伴中也是鹤立鸡群。

妹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杂院女孩，不像我，好像是从“温室”里移栽过来了。她没见过“庄园”，从小就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跳来跳去，跳出了一双结实的大长腿。妹妹没有任何学前教育，不像我的幼年，在父母的朋友圈熏陶着，“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

妹妹是六岁半上学的。回家写作业，她找不准“田字格”;  做算术，把铅笔算成2米长。我比她大8岁，正是不大不小的年龄，看着妹妹干着急，但是既没有耐心又没经验，每次辅导基本都是吵架。她的嘴是不饶人的，满满的“一拳打趴人” 的风格：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物理成绩好差。人小鬼大，不知她什么时候偷听到了我和闺蜜的悄悄话。

奶奶常说：“苦人天照顾”。 上帝还是按祂的计划，给了妹妹应得的恩惠。妹妹启蒙老师叫陈冬元，是一个经验丰富，又耐性细致的好老师，她很快把“小野马”套上了笼头，妹妹成了认真上进的好学生。现在想来，是这位好老师特地选了我妹妹，还是妹妹碰巧进了她的班？我已很难考证。我只记得，妹妹上小学时，爸爸已发配山寨改造，很难回家了。

大概10年前，父亲和我电话聊天，谈及小姑外孙子上小学的事，长叹一声： “现在没有那些角了！王琳老师陈冬元老师那样的”。那天，我才第一次知道，陈冬元老师是位顶级的小教专家，爸爸做校长时的爱将。多少年过去了，父亲仍把他当年的爱将尊称为“角”。

这个皮肤别致的长腿美女，就是我的宝贝妹妹。多年后，我到了欧洲才知道，此地人人都崇尚棕色的巧克力肤色，可见我妹妹美得多么国际，多么摩登（modern）啊！

2014年，我们姐妹在德国团聚，她的身材太好买衣服了，“血拼 Shopping”那是必须的！从小到大我都笑她：练的是“小摊子功”，每一个摊子都要逛到。

我陪她认真地走完了本城所有的精品店。我的老妹，一个来自发达珠三角地区的白骨精（白领 骨干 精英），衣着精致面目豪气，所到之处，都得到很高的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