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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让的疫情时代(4)

姚让的疫情时代(4)

博客

                                     四




 

老实说,姚直春在年轻的时候对自己的孩子并没有像后来这样这么多的耐心和想法。他有时候回忆起姚谦和姚让小的时候也是一阵渺茫。那个时候的中国社会,仿佛为工作、为生活奔忙就已经占用了为人父母者绝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在父母的意识里,孩子们会怎么长大,并不是很要紧的一件事,终归孩子是会自己长大的。

 

        对于几十年前的男人和女人来说,生孩子这件事是不大需要经过自己的大脑仔细思考的一件事情。因为思不思考,孩子都会生出来,否则一辈子根本等不到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会生活在旁人或诧异或叹息,或好奇或讥讽等一系列强聚光灯似的注视中,跟动物园里被擒的异种猕猴是没有什么两样的,毕竟沦落到被当做观赏性动物的后果并不是大多数人愿意或者能够承受的。所以,这些人生孩子,不是为了人生够不够完整,而是人生不能没有抵挡口水泡沫的掩体。

    

       还有些女人或者男人,自己当孩子还没有当够的时候,就又创造出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要最大限度的缩短他自己的童年生长周期,然后老了时候,还可以用来养老,说得好听点叫“反哺”,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让成年了的孩子把自己当孩子再重新养育一遍。所以,无论如何,都是要生孩子的,最理想的莫过于自己生出这种自带父母属性的孩子来。                                           


 

当然,那个时候的好处就是,社会风气和学校的教育风气普遍都不算太差。

在姚谦的学校一进门的的墙上就镌刻着两排大字: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迎面就钉进了孩子们的脑子里似的。姚谦打小受到的教育的精髓就是这样的,读书就拼命的读,只要肯努力,成绩和分数总会回报的。

 

姚谦小时候说话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晚,三岁多了都还不会开口说话。好在周围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这些不着上心而又分外上心的好心人用“贵人语迟”的安慰,护身符一般让他免去了不少被折腾的苦恼。但姚谦的另外一个小学同学就运气欠佳了一些,因为说话口吃加上大舌头,被家人隔三岔五的带去土地庙求神拜佛,在古树虬枝上挂红布,在山洞岩坑里敲响锣外加喝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最离谱的就是把青蛙的皮晒干后碾磨成粉再冲水给他灌下去,据说是因为青蛙的口腔系统发达,才可以一天到晚“呱呱呱呱”流利的说个不停,是“以形补形”、“吃啥补啥”的人畜器官之间细胞的神秘联通,等同于肾虚的人要吃腰花,视力不佳的人吃鱼眼珠子。猪脑更是好东西,不过吃了猪脑而考场发挥失常的孩子,回家一准又会被家长骂作猪脑子。

 

长大后,当姚谦这位当了报社记者变得能言善道的小学同学委托姚谦向姚让表达倾慕之意的时候,姚让笑着摆手说肯定成不了,想想他喝了这么多蛙皮,她都替他有了童年阴影。

 

后来,姚让出了国,某天又忽发奇想,青蛙在国外还有可能是被下了诅咒的王子,这外国诅咒如果也连带着给中国孩子喝了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药效。从结果来看,应该是没有的。她一边想着,一边独自“嗤嗤”地笑个不停。

Mark当时在一边打电脑,好奇地问她笑什么,姚让摇头闭口不说。

当然,姚让是绝对没有办法给Mark讲这个笑话的,这个笑话的难度级别估计会让Mark这种外国人出现无法逆转的脑神经元系统的崩断。

 

说到姚谦自己,虽然他迟早还是学会了说话,可似乎又有了更大的苦恼——这“贵人语迟”中的“迟”字粘在自己身上跟作过法似的灵验。从他懂事以来,他好像是干什么事都比别人“迟”一点,或者叫慢半拍。读书迟,恋爱迟,结婚迟,生孩子迟。最离谱的就是,譬如他赶公汽,那公汽一准在他一步之遥的时候不早不晚的关门起动开走。赶漏公汽的次数多了,他也暗自纳闷不知道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公汽哪里得来的心电感应,又不是那种顶着大辫子的老式电车,多少还有几分链接外界神秘能量的想象空间。而且作为护身符的上半部分的“贵人”两个字却好似法力尽失的偈语,一次都没有上过身显过灵。他既没当过贵人也没有碰上过贵人,就连后来出国也是参加工作后考了三次托福才勉力低空滑过。不过,也许这个算不得运气欠佳的证据,毕竟,托福考试依然还要算在语言系统管辖范围之内——只能算“语迟”多年后的余威尚存。



 

姚谦和老婆薛铭虽然出生在不同的家庭,但他们的都没有充足的童年生长期,算是两个没有当够小孩的小大人。

姚谦是要用来带妹妹的,薛铭是要用来带弟弟的。

薛铭跟姚谦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薛铭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这个搭配对于身处中间位置的女孩来说实在算不上友好。小时候营养不良又没有长开薛铭,眉细眼小,存在感轻微,在家庭情感资源稀缺的情况下,自然是被牺牲和忽略掉的一个。生出来没多久她就被父母寄丢到乡下奶奶家寄养,一直长到要上小学了才回来。走的时候,奶奶还抱怨道,小的时候不要,这好不容易能给家里帮上忙了,又给接走了。用薛铭自己的话来说,她八岁就开始垫着小板凳给全家人做饭了,连带洗衣服带弟弟还要上学。

孩子多,工作忙,经济拮据,父母隔三差五的吵架就成了家常便饭。小时候的薛铭总是提心吊胆,想着,是不是自己再勤快点,家务做得再干净点,学习成绩再好点,父母就没那么大脾气了呢。

 

姚谦的父母倒是不吵架。姚直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习得一手把事情大而化小、小事化了、而后不了了之的太极功夫。老婆胡心枝再怎么矫情、作闹,姚直春秉承着不接招、不回应、不记得的“三不”原则,几番八卦云手的走位,便全身而退了。但根据能量守恒的原理,回避的矛盾和问题不会凭空消失,胡心枝肚子生出来的气一路上行,直爬到脸上,年岁日久,这股子气跟脸上的肉渐渐长在一起,眉眼之间就凭添了几分拧巴而不开心的神色,就算她并没有总是不开心。对于带孩子这种全方位需要考验耐心的活,胡心枝是打心眼儿抵制的。姚谦姚让不听话的时候,胡心枝倒是不会打孩子,但她会拿手掐或者拧。再不然,她会找姚直春泫然欲泣的抱怨一番,姚直春的巴掌就会冲冠一怒的落到兄妹两人的屁股上。通常情况下,姚谦死犟,坚决不低头认错。姚直春那个时候也年轻,想着要给娇妻撑腰,不能在毛头小孩子面前折了自己的威风。所以,秉承着分而化之的思路,会命令姚让去拿被当做惩罚工具的柳枝,然后对姚谦下手,既可以对小的起到杀鸡敬候的震慑作用,又可以压住大的气势。姚让年纪小,又惊又怕,只好屈服,颤颤惊惊的去挑根不太粗的柳枝,胡心枝一把拿过来,还要把柳枝的皮剥了,露出里面骨头一般白而硬的内芯,让柳枝抽起人来更熨帖而森然一些。后来,长大后,胡心枝说起这些兄妹两小时候的事情来,总是带点嘲讽的口吻说,如果换做是姚让挨打,要姚谦去拿棍子,姚谦是宁愿一起被打也绝不会去拿的。说得姚让为小时候那个怯弱的自己内疚不已。可胡心枝忘了或者根本就不以为然,这两人小时候挨打的缘起没有一次不是跟她这个母亲有所关联。

当然胡心枝也不是真的这么心狠,两个孩子被打哭了之后来收拾残局的也是她。她会拿出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自己也舍不得吃的鸡蛋,炒一大碗香喷喷的猪油蛋饭,加上切得细细的小香葱,来抚慰和补偿孩子们受伤的心灵。反正,看着孩子们捧着饭碗脸上还挂着一道道黑乎乎的泪水的痕迹低头一边哽咽一边下咽的样子,也是她平静得最像一位慈母的时候。

 

当后来长大了,姚让问姚谦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姚谦说,“当然记得啊,那个时候就我们一家四口,就我们一家四口围在一起……”,说道这里的时候,姚谦特意加重了语气,“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听爸爸拉着京胡唱京剧。妈妈、我、你都拼命的鼓掌,手都拍红了。”

姚让接着又问:“你就记得这些?其他的呢?”

姚谦想了想说:“就这个印象最深,其他的好像不怎么想得起来了。”

“那被剥了皮的柳枝……”,姚让嘴角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很多年以后,当姚让站在姚直春的墓前,听阵阵松风,訇然作响,想起姚谦说的掌声,仿佛从童年时代穿越时空而来,在耳边激荡缭绕,经久不息。




 

薛铭第一次见到姚谦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姚谦五官周正,气质和煦敦厚,给人一种自带家庭属性的踏实感。

 

第一次约会,薛铭已经在武汉广场上面的茶餐厅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姚谦才气喘吁吁的赶到。姚谦忙不迭地跟薛铭道歉,解释说是因为母亲忽然有些不舒服要送她去看医生所以才来晚了一些。

薛铭问他母亲要不要紧,姚谦说就是血压有点高,医生说注意休息就没事了。薛铭听到姚谦的解释,非但没有生气,心中还添加了一丝对姚谦的好感。薛铭一直认为有孝心的男人品性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她的上一任男朋友虽然是个博士,但对自己的父母总是一副颐指气使、出言不逊的样子,心里就起了很大的反感。两个人谈了没多久,一次吵架过后,薛铭就趁机提出了分手。可那个博士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总是隔三差五的到她上班的地方去堵她。她心里有些害怕,告诉姚谦以后,姚谦就每天上班下班风雨无阻地接送她,直到一年后确信再也没有人来纠缠才放下心来。

薛铭那个时候的年纪也不小了,父母不知道是担心她嫁不出去还是怕她挡了下面弟弟的婚娶之路,反正当姚谦父母来提亲的时候就爽快地一口应允。当然,姚家书香门第的家世在那个时候也是吃香的。

 

接下来就是筹办婚礼。当时姚直春有个学生的亲戚,在城乡结合部开了一家家具厂。学生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新房子的家具他包了,可以在厂价的基础上再打个五折。这价格不仅让姚直春在新媳妇面前脸面放光,也让胡心枝似有若无的心口疼也减轻了不少。

家具在交了订金一个月后运到。

隔天,姚谦情绪低落地对姚直春说,薛铭看着这房家具发了半天呆,一个人一边用抹布擦着家具一边偷偷地吧嗒吧嗒掉眼泪。

 

原来,这家具外形傻大憨粗,颇具城乡结合部的审美意趣。颗粒粗糙的红绿油漆在柜门上面刷出成垛的硕大牡丹,簇拥成团,以示花开富贵。蓬勃而艳丽的牡丹花下面,是一对把脖子生生扭绞在一起的紫红色鸳鸯——是不是隐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新婚誌禧也未可知。而抽屉的做工拧巴得像地包天的牙齿,需要整形医生的磨骨才可以和柜子完全合拢。

 

姚直春心下歉疚,大手一挥对姚谦说:“你带着薛铭,去最好的家具店随便挑,她喜欢什么款式的家具就挑什么款式的,挑到她满意为止。不要管价钱,这钱咱们出得起。”

胡心枝又惊又痛道:“这,这是怎么搞的,这学生不是打了包票说让我们满意的吗?这说话怎么就不算话呢?”

姚直春道:“看来这小厂的工艺还是不能跟大厂比,也不能怪他们,退了退了。”

胡心枝还是不死心,拿过姚直春的手“砰砰”地敲着家具说:“你听听,这木头可是好木头,用料也足,多扎实呀,用个几十年应该没问题吧。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要是有这房家具,那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呀。唉,想起来也是心酸,你一只箱子我一只箱子,凑一起,就算是结了个婚。我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傻……”

姚直春赶紧截断她的话头:“这都几十年过去的事儿啦,咱们改天呢有机会再说!现在咱们要说的是儿子的结婚大事,这个是重点。”

胡心枝扫兴道:“这家具也就是做工差了点,要不,让他们拖回去再整整?”

姚直春深知,春风可以化雨,不是春风有风的本事,而是春风有春的态度。所以,他继续不急不躁的做胡心枝的工作:“结婚这种事呢,是一大事,大概率呢,一生就这一回,可不能让咱儿媳妇在这个节骨眼上心里落下这么大一个疙瘩。你想啊,这家具就算拖厂里按照咱们的要求重新修整一番,可这婚还没结,新家具就变成了旧家具,你说吉利不?而且按工厂这水平,保不准越改越差,那个歇后语怎么说的,眨巴眼什么的……”

姚直春露出一副记不起来的样子,胡心枝撇嘴补充道:“是眨巴眼掰成了瞎子!瞧你还说自己有学问,还不如我。”

姚直春一拍大腿:“对,就是眨巴眼掰成了瞎子!还是夫人记得清楚。这小两口结婚以后过日子的时间还长着呢,以后只要你儿媳妇气不顺,保不准这事就会时不时地被拿出来说道一遍,你说,倒霉的还不是你儿子!”

胡心枝睃了姚直春一眼,有些闷闷的,因为这个场景自己刚才实例演绎了一遍,没想到马上就被姚直春拿来现身说法,实在无从辩驳,只好悻悻道:“说得好像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似的。唉,现在的媳妇,真是比我们那个时候难伺候多啰!哪像我们那个时候,稀里糊涂的就把婚给结了,什么都不懂。”

 

家具退回去以后,为了不至于让厂家折本,姚直春拦着学生连先前交付的订金都没有要。薛铭知道后,心下自是感动不已。

 

三年后,儿子鑫鑫出生的时候,姚谦主张顺产,薛铭自己也愿意顺产,毕竟顺产的好处是要大过剖腹产的的。虽然薛铭不是怕吃苦的人,可实在是骨盆狭小,在产床上疼得死去活来也生不下来。精疲力竭之际,还是医生当机立断用产钳把孩子给了夹了出来。姚谦看着眼前这脑袋被夹成了长葫芦状的皱巴巴的小生命,着实意外。他对胡心枝说:“妈,这也太丑了吧!“

姚直春说:“长长就好啦!小孩儿都这样。”

胡心枝骄傲地反驳道:“谁说的,姚谦姚让生下来就灵醒得很,身上光溜溜的,一丝皱纹都没有。不过,我生姚让的时候,医院好巧不巧,居然断电了,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把孩子生出来的,我这命也……”

姚直春则是全神贯注一门心思都在这个新得的孙子身上,他用宠溺的口吻安慰儿子媳妇道:“小孩子的头骨是软的,扁一点不要紧,拿手这样轻点揉,慢慢就圆了。

姚直春把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轻轻的抱在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皱巴巴的小五官。这团血肉如此鲜活轻软,让他不由自主地嘴角咧开,由衷的欢喜。

 

随着孙子的一天天长大,姚直春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儿子小的时候会下手揍他,但对于儿子的儿子却视若珍宝,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也许对他而言,这个小生命不仅仅会传承他的姓氏,他的血脉,还是他日渐衰老的身体里升起来的一轮朝阳。

 

鑫鑫再大一点的时候,姚谦的加拿大的移民申请下来了。

对于姚谦移民这个事情,姚直春的态度一直都是,好男儿自在四方。如果儿子想出去闯一闯,他是乐见其成的。大主意方面,胡心枝一般还是听姚直春的,只是习惯性的焦虑道:“那这以后隔着这么老远,见一面都不容易呀。”

姚谦安慰母亲道:“妈,这个好办,到时候我给你们申请父母签证,你们也可以有机会出去看看。放心,我出去又不是丢下你们不管。”

这句话胡心枝听得进,反正只要不是丢下她不管。



 

姚谦当时是国内一家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工程师,每天熬更守夜的画图,辛辛苦苦的下工地,实打实地拿心血换薪水。

 

一次,一位跟他有合作关系的外省客户想请他去一家高档的洗浴中心消费,暗示他在某个项目上稍微通融一下。这人被姚谦二话不说的拒绝后,便半调侃半讽刺地对说道:“你真的是湖北人吗?不是传说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吗,怎么感觉这话在姚工这儿不大对啊?”

姚谦当时还疑惑着,一时反应不过来该怎么接话。

在场被邀的还有姚谦所在团队的一位女领导,女领导马上善意地为他解围道:“怎么不对了,我们姚工以一己之力为我们湖北人正名,说明我们湖北人不仅聪明,业务能力强,而且还正直踏实,多么值得信赖啊,我们这行业不就是需要多一些姚工这样的人吗?”

客户讪笑道:“领教了,领教了。”

这一来一去间,姚谦也没明白这客户领教了什么,只是觉得作为一个搞建筑结构的工程师,自己做的这份工作,每一次落笔签下去的字,都是背负着很大责任的。施工质量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还有人会想着去投机取巧?如果连这个都可以商量通融的话,那跟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

那个时候,国内的金融业开始放开,薛铭已经从一家国有银行跳槽到一家商业银行,工资也平地起跳了好几倍,上升势头一片大好。

 

在移民这件事情上,虽然最早起心的是薛铭,但现在情况变了,她开始有些心生悔意。

薛铭道:“如果真要走,这一下子就把国内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脉、打好的工作基础,说清零就清零,说不要就不要了啊?”

姚谦说:“当初,你说国外的环境比国内单纯一些,教育资源也比国内的要好,现在费这么大劲把移民办下来了,不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薛铭说:“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这事当时不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嘛,谁知道办不办得成。再说,去那么陌生的地方,两眼一抹黑的,仔细想想,这心里可真没底啊。”

姚谦说:“这移民该花的时间和钱都花了,这到手的移民纸你要真不要我可就撕啦!”

薛铭赶紧拦住道:“别别,你再让我想想。你也拿个主意啊。”

姚谦说:“要不我先过去,打个前站,把事情安顿妥当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带着孩子来?你觉得这样是不是更稳妥和踏实些?”

薛铭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以后万一后悔也来得及。”

 

于是,夫妻两个只好采取了这种走一步看一步的折中方案,开始了分隔两地的生活。

 

薛铭所在的商业银行虽然待遇不错,但工作并不轻松。一次为了一个大项目,领导要求由薛铭负责的小组实行封闭攻坚,在包下的宾馆套房里没日没夜的工作了7天。帮薛铭带了一个星期孩子的姚直春公婆二人虽然没说什么,可七天都没有见到母亲的鑫鑫扑到她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鑫鑫说:“妈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薛铭紧紧地搂着儿子,泪水夺眶而出,一时母子二人哭作一团。

疲惫不堪的薛铭开始有些动摇了,想着要不要认真思考一下移民的事情。

不久,她的一位发小从国外回来探亲,鼓动她说:“国内教育竞争这么激烈,你忍心看着孩子也跟我们一样,为了考个大学,熬更守夜的刷题,你忘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日子啦?”

发小说,她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薛铭有一次因为学习太过刻苦而营养又没有跟上,结果在学校的操场上走着走着就晕倒过一次的惨状。

薛铭黯然道:“是啊,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发小接着说:“何况你们夫妻这样分居两地,你就不怕你老公孤单一人在外面有什么花花肠子?一般的男人啦,可经不起这种自由度太高的生活!”

薛铭本能地轻笑了一声:“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们家姚谦可不是那种人。“

薛铭对姚谦有着十足的信心和把握。姚谦别的她不敢说,但顾家可是真顾家。赚的钱还没有捂热就直接上缴,她要怎么用就怎么用,反倒姚谦给自己花的每一分钱都要考虑再三。

发小也不得不承认道:“也是,你们家姚谦例外。他不是一班的男人,是二班的。哈哈。”

无形之中,姚谦又一次以一己之力扭转了男人贪财好色的少许风评。

 

在签证快要过期的时候,薛铭终于下定决心带着儿子飞往加拿大的埃德蒙顿,与在那里已经稳定下来的姚谦汇合,一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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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wsz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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