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姚让的疫情时代》(29)
二十九
整所小学只剩下一排“L”形平房的残垣断壁破烂不堪地掩映在一片荒草之中,看来确实是荒废了许久。但令两人庆幸的是,旧址还在,周围日新月异新的建设还没有蔓延过来,在今时今日的中国速度下,算是遗珠一般幸运的存在。
远远看过去,教室前面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西北王还记得这颗树:“当时这颗树上挂着一个铜铃一样的大钟,上下课的时候就会有专门的校工负责去敲钟。”
脚下的荒草绵延到人的小腿肚子高,没有路,西北王伸出手让姚让握着,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踉跄着终于走到了树下。
一支低矮而粗壮的树枝斜伸过来,西北王拉姚让坐上去,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透过枝叶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大钟早就不知了去向,但还可以看到树干上有被勒过的槽痕,应该就是西北王说的以前挂钟的地方。
旁边的教室坍塌了大半,露出残留的黑板遗迹。
姚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小朋友们坐好啦,现在老师开始点名,西……”
姚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西北王:“这么久都忘记了问你的真实姓名呢,你真名叫啥?”
西北王无奈笑了笑,道:“敝姓王,名楚原。”
“这名字一听就跟我们湖北有关系,纪念楚国的屈原?”
西北王说:“嗯,我是端午节那天出生的。”
姚让念叨道:“端午节出生,王楚原,还挺有意义的。”
“我跟湖北和湖北人有缘分吧。”西北王道。
姚让说:“嗯,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跟你坐在树上聊天。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好像是去你那里买口罩……”
西北王道:“那是你第一次见我,可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姚让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分别?难不成我看到了你,你没看到我?”
西北王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们唱歌班,你们在那里排练新年节目,我当时正好去找你们老师林木兰,坐在台下。你说你们可以把穿过的演出服义卖,然后把钱捐给华人公益组织,既宣传的传统文化,又募集了资金。我看见了你,你没看见我。”
姚让叫道:“原来你第一次见我居然比我印象中的第一次见你要早,这不公平!”
西北王道:“那要怎样才算公平?”
姚让说:“应该你第一次见我和我第一次见你是同一次。”
西北王戏谑道:“原来你要的是一见钟情的见法。”
姚让脸上一热,伸手推了西北王一把:“去你的。”
西北王坐立不稳,跳了下去,顺势也把姚让也拽了下来。
姚让被西北王稳稳地抱在了怀里。她刚要挣扎,抬眼就碰见了西北王那深潭似幽深的眼神,这眼神仿佛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可以将她牢牢锁定,忘记了动弹。
西北王捧着她的脸轻吻了一下,在她耳鬓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余生相伴,好不好?”
他是爱她的,他要她的余生。
姚让的思绪鱼鳞般炸裂着,一片一片从她的身体游离飞脱出去,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无所遮蔽、无所掩饰的气泡,无所依傍的轻盈。随后,又伴着这情话的重量开始坠落,身体和心之外,是震撼。他要她的余生,可她的上半生他都没有了解,如何就决定要她的余生呢?可这想法在她脑子里如轻烟一样还没聚拢就被他的吻仓惶地驱散,他将她淹没在一片汪洋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载沉载浮的他与她。
春色正浓,阳光正好,这大树之下周边的不再荒凉,宛如繁花次第开放,变得丰盈盛大,满溢着喜悦之气。
他似乎笃定了她是愿意的。
而她是愿意的,被他笃定死了。
从小学的废墟中出来,他们像一对老夫老妻手挽着手去周围的农田野地里游逛。她觉得跟他似乎在一起很久了,完全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
远远的看见有零星的农人在菜地里忙碌。姚让心情大好,忍不住冲着一个农妇喊道:“您这种的是什么菜啊?”
农妇抬头道:“萝卜、小油菜、小香葱……好多呢。”
姚让说:“可不可以买一点呢?”
农妇爽朗地说:“买什么买,你自己看着摘点儿。”
姚让说:“我不知道怎摘啊。”
农妇说:“我帮你,一样一点儿,这片地里的菜都是没有用化肥的,我们自己留着吃的。”
农妇动作麻利,一会儿就捧一大堆拿过来递给他们。
姚让伸手去接,农妇身子一转,就把菜塞在西北王的手里,一口地道的黄陂土话:“让你男将(老公)拿着。”
说话间,一堆还带着泥土气息的蔬菜就出现在西北王的手上。农妇示范道:“你这样不对,要兜着,这样拿,不会搞脏衣服。”
看着西北王被农妇指挥受令的样子姚让心中暗笑,忙说:“多少钱?这么新鲜的原生态有机蔬菜在城里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呢。”
农妇看姚让执意要给钱的样子,就说:“那你就看着给,多少无所谓。”
西北王的手占着,只好用嘴对着自己的口袋努了努了说:“拿我口袋里的手机转账。”
姚让说:“不用,我给就好了。”
农妇说:“堂客(老婆)管钱就堂客给。”
西北王接口道:“对,我们家钱都是堂客管,我连私房钱都没有。”
农妇表扬道:“这就是好男将!我家里的男将就喜欢藏私房钱买酒喝,喝了酒就发疯,还打人,烦得很!”
西北王道:“男将喝点酒可以,但打人就不对了,这个你要罚。”
农妇说:“咋个罚,我又打不赢他。”
西北王说:“我教你个方法,你把他喝酒后的样子拍下来,等他酒醒了,放给他看,看他害不害臊。他要是还不害臊的话,就在群里发给亲戚朋友看,看他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农妇夸赞道:“大哥你这个主意我咋没想到呢,还是你们城里人书读得多,点子也多。”
姚让付完钱,站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西北王抱着黄绿参差的蔬菜和农妇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闲话,四周一片宁静安详,空气中弥漫着田野泥土的芳香。时光在这一刻没有了标识,显得格外的悠长,恍惚中,姚让都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时间不早了,两人告别农妇。西北王问姚让要不就开车去风景区,在木兰山玩一天再回家?
姚让说:“你还知道这儿的风景区?”
西北庄指了指车窗外,一路走来都是黄陂木兰风景区的大幅广告牌。
姚让犹豫起来,她自从回国后,还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夜。
西北王显然是误会了她的犹豫,连忙说:“可以开两个房间的,你不用担心。”
姚让脸上微烫,解释道:“我是担心我妈在家,她不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没有人。”
西北王说:“你要不方便,回去也行。”
姚让不想扫西北王的兴,说道:“我给家里打个电话,看看强宝晚上可不可以留在家里照看一下。”
西北王补充说:“多给点工钱她。”
姚让拨通了强宝的电话,问了一下胡心枝的情况,说今天可能要陪一个外地的朋友,所以估计晚上回不来了,如果她留下来过夜的话,另外给她加200元钱。
强宝一口应承道:“没问题,表姑今天精神好得很,我们刚还一起做了馄饨吃,她一口气吃了十几个,比我吃得还多。你就放心吧,晚上有我,不会有事的。”
姚让说:“那你把电话给我妈,我跟她说一声。”
强宝说:“她刚休息了,不用说了,我帮她做主了。”
姚让放下心来,回头对西北庄开心地说:“请好假啦!强宝可以帮我顶一晚。”
西北王微微一笑道:“你怎么感觉还像个被家长管束的小女生。在外面留个宿都不自由,敢情是我把你拐骗出来的。”
姚让说:“小女生是我妈,现在我才是家长好不,我管她!”
西北王说:“谁管和谁被管,你们这区别也不大。”
姚让摇动着西北庄的手说:“不管这些,肚子饿了,找地吃饭!”
两个人开车往风景区方向走了一段时间,看到路边有个硕大的餐馆的指示牌。
西北庄说:“要不就这个?”
姚让看招牌气派,想来不是小餐馆,便点头道:“去看看。”
车子顺着招牌上指示的路开了进去。没想到,路越来越窄,地势也越来越高,好像要进到山里去了。
姚让正有些迷惑,就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山坳,一个挑高的“酒”的大字招牌赫然在目。
两人下车,山风吹过来,姚让不禁打了个寒颤。西北王拿自己的外套把她裹住,她瞬间暖和了不少。姚让温柔地往他身上靠了靠,让他也借点她的暖意。
山里的餐馆没有菜单,活鱼在打了氧气的水缸里摆动着尾巴游弋。各色食材保留着原始新鲜的样子直白地呈现在案台上供客人指点选择。
“你想吃点什么?”姚让问西北王。
西北王说:“你是地主,你做主就好了。”
姚让以前跟陈子达在一起的时候,出去吃饭一般不会操心点菜的事情。陈子达是个美食达人,自然也是个点菜高手。俗话说,众口难调,但也难不倒陈子达,有时候一大桌子一、二十人,陈子达都能在预算之内把每个人的口味协调到位,宾主尽欢。
西北王似乎看出来姚让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支招道:“你就问老板娘什么是你们这里最有特色、做得最好的,推荐推荐!”
姚让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黄陂三鲜呀,我怎么忘了呢?”
西北王说:“我有点印象,我小时候有一次过年吃过这个,不错!”
不大一会,老板娘给他们端上一盆据说是店里卖得最好在当地都颇有名气的“黄陂三鲜”火锅并附赠一壶自家酿的地瓜酒。
一顿火锅吃下来,两个人一下子从胃暖到了心。
西北王问姚让:“为什么这个地方叫做木兰风景区?”
姚让说:“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传说中的木兰故里呀。”
西北王说:“有根据吗?总感觉花木兰应该是北方人。”
姚让说:“这个真假不知道。朝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你根据这地理位置物理距离推测一下?”
西北王说:“那木兰的出发地可以肯定的是在黄河以南,这个以前还真没细想过。”
姚让说:“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意义,这个对一个地方的旅游开发还是蛮重要的。”
西北王说:“为什么真假不重要,如果都生拉硬扯的往人文历史上靠,那还要考古学家干什么呢?”
姚让说:“生活本来没有意义,你赋予它什么意义它就是什么意义。旅游开发有时候也走的是这条路子。”
西北王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没什么意思。”
姚让说:““哎,考古学家都没有考证清楚的事情,我们就更搞不明白了。我们不说这个,还记得我们唱歌班的老师叫什么名字吗?”
“林木兰?”
“是呀,她也叫木兰,好巧。下次问问她取这个名字有没有什么意义。”
西北王盯着姚让看,把姚让看得有些懵:“干嘛盯着我看?你不吃啦?”
西北王有点邪魅地笑道:“我在想,一粒白米饭沾在唇角的意义。”
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姚让一张餐巾纸。
姚让醒悟过来,用餐巾纸一抹嘴角朝西北王扔过去:“坏人!”
西北王忙道歉:“秀色可餐,意义不可餐。老板娘的地瓜酒不错,唐突佳人,我自罚三杯!”
姚让有点哭笑不得道:“一会不开车啦?还没找到歇脚的地方呢。”
老板娘过来强力推荐说,餐馆后边就是他们家的民宿,风景好,空气好,不用开车,可以放心喝酒。
西北王说:“好,一会儿去看看。”
等老板娘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开的时候,姚让小声道:“这老板娘长了一双顺风耳。”
西北王说:“你知道她长了一双顺风耳,你还说她,不怕她都听见吗?”
姚让说:“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我知道她长了一双顺风耳。”
西北王道:“坏人!”
“没你坏!”姚让调皮地笑着。
老板娘带他们去的这间民宿院子不小,设计得也算清新优雅。庭院角落暗香浮动,花草茂盛。
因为是疫情期间,加上本来也是淡季,所以客人寥寥。老板娘一边抱怨着再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关张大吉了,一边使出浑身解数,殷勤挽留两人。
最好的价格,最好的房间,最好的服务,老板娘拍着胸脯保证,一切都给他们最好的。
不由分说,还没等两个反应过来,两个人就被推搡到一间套房里了。老板娘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么晚了你们也是要找地方住的。”
西北王看了姚让一眼说:“安之?”
姚让四周环顾了一番,觉得这地方确实不错,点头道:“安!”
老板喜滋滋的帮两人办理了入住手续,还贴心的送了一个水果花篮给他们。
套房确实不小,外面还配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可以看到远处暗沉的天空下显现出来的一道道黑黝黝的山脊
线。
“秋千!”
露台上居然有一架长条的秋千椅,姚让兴奋的坐了上去。
“你也来!”姚让拍怕旁边的空位,对西北王说。
西北王摇头拒绝。他进屋拿了一张毛毯出来让姚让披在身上,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姚让的近前。
西北王说:“这儿还有一个火炉和架子,好像可以烤点什么。”
姚让说:“有些啥?”
“有土豆、玉米、红薯,还有南瓜。”西北王过去看了看:“你想吃什么?”
“刚吃完饭,还一点都不饿呢。”姚让说。
“没事,可以慢慢的先烤上,等烤好了,没准你肚子就正好又饿了。”
西北王找店家要了火,把炉子移近点,每样食物都烤了一点。
两个人围着火炉,虽然山里有风吹过来,但也不觉得冷。
“我听到小溪的声音了,你听到了吗?”姚让说。
“我也听到了。”西北庄一边跟姚让闲聊,一边翻动着炉子里烤着的食物。每翻一次,都有火灰“蓬蓬”地飞舞起来。
“我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你给我听白噪音,就是这种山风混着小溪流水的声音。那个时候,你也是在山里吗?”
“是,那个时候我在大西北的山里,想着你,现在你却在我身边,都有点不敢相信。”
西北王的脸被火堆映衬得红扑扑的,微笑里有着让人动容的暖意。
姚让心神一荡,晃动着秋千说:“那个时候,我也想着你,却不知道你在哪里。就像这小溪,我们只能听到小溪的声音,却看不见小溪在哪里。”
西北王说:“这意境好像王维写的一首诗,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
姚让说:“有诗意。”
西北王说:“跟你在一起变的。”
姚让愈发来了兴致:“我以前想,如果我有钱了,就买一处很高很高的楼房的次顶层,远离市声人群,假装自己是住在山上。然后给屋子取名为‘不知处’。”
西北王不解的问:“为啥不是最顶层,还是个次顶层。”
姚让说:“最顶层容易漏水。”
西北王哈哈笑道:“那就两层都买,一层用来漏水,一层用来隐居。”
姚让看着西北王故意拉长声线慢悠悠地说道:“以前有个’土豪’还没有‘豪’的时候就对他老婆说等咱有钱了,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香烟点两根,抽一根,烧一根;按摩师雇两个,一个按摩,一个观摩。等后来真有钱了,就说,买楼要买就买两层,一层用来漏水,一层用来隐居……”
西北王先还笑着,看姚让说到这里,似乎醒悟过来了,一把搂过姚让就吻了上去,把姚让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姚让挣扎着吐字:“呼吸……不过……来……啦……”
“那你还说不说?”西北王一边吻她一边逼问道。
“不……不说啦!”姚让表示投降。
这个吻渐渐卸了力,变得轻柔了起来,缠绵悱恻到让人物我两忘。
西北王的手指缓缓地划过姚让的脸颊一直划到脖子,又从脖子往上划,轻到仿佛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最后,停在了姚让的脖颈上,托住了姚让的下巴。
“好美!”西北王的眼神定在姚让的脸上。
姚让脸还是烫的,又添了一丝羞涩的红晕,她道:“别看了,又不是小姑娘,不经看的。”
“我喜欢就好!”西北王的话似乎也被炉火加了温,变得滚烫滚烫的。
烤红薯的香味渐渐飘散了出来。
姚让挣脱出西北庄的怀抱说:“当心东西烤糊了”。
西北王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他放开姚让。
姚让摸着自己热热的脸蛋用手搓了搓,似乎这样可以降温似的。
西北王把炉火里的红薯夹出来,用纸巾裹着递给姚让:“可以吃了,小心烫!”
姚让把红薯掰成两半,说:“你一半我一半。”
姚让刚咬了一口,不禁赞叹道:“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甜的烤红薯了。以前,还是去乡下看奶奶的时候,最喜欢蹲在厨房的灶门口看她烤红薯了。”
姚让一口一口地品味着手里的红薯,发现西北往只是看着她,“你怎么不吃?”姚让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西北王说:“看你吃比我自己吃还要香甜。”
姚让沮丧道:“唉,我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啥时候沦落到了跟红薯比香甜的地步啦?”
西北庄被姚让逗得哈哈大笑。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忽然就有雨点落了下来。
姚让脖子一冰,惊呼:“下雨啦!”
西北王说:“你先进屋,我把烤炉熄了。”
等西北王进来的时候,姚让一边帮他抖落身上的雨水,一边说:“这天气怎么跟波特兰一样的,说下雨就下雨。”
两个人窝到沙发上。
“你这么怕雨吗?我倒是很喜欢下雨。”西北王道。
姚让说:“我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看心情。”
“人的心情,好的时候呢需要一场小雨来清凉降噪,不好的时候呢,需要小雨来滋润抚慰。下雨多好啊!”
“我喜欢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姚让扑闪着眼睛看着西北王。
“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这样。你看什么都可以带上点诗意!我的生活中缺这些。”西北王握着姚让的手,看着姚让,诚恳得如同一个孩子:“现在给你做个选择题。”
“出题。”姚让扬脸笑着。
“今晚跟我睡还是不跟我睡?”西北王直白热辣地看着姚让的眼睛。
姚让知道西北王迟早都会有这一问,心里虽然“嗵”地跳了一下,但还是装着平常的样子说:“不跟,我自己睡。”
西北王说:“回答得也太快了吧,好打击人。你倒是想一想,假装一下也行啊。”
姚让说:“谁说我没有想,我一直在想。”
西北王道:“原来一路都在想这个啊,这我倒是错怪你了!”
“我不是,我没有!”姚让被西北王曲解了意思,不禁又羞又恼,举手反击,被西北王把手架在空中动弹不得。
西北王看姚让真恼了,忙道:“是你自己说的吧?好了,好了,不勉强你,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姚让洗漱出来,看见西北王正半倚在床头看书,温暖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温馨而安宁。
姚让怔住了,她曾经想象中的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听着窗外雨打窗棂的声音,两个相爱的人守在台灯下,各持一本书,看到会意处,抬头相视一笑,岁月这般静好。
西北王从书里抬起头看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他拍了怕身边的空位:“真不来?还可以改主意的。”
姚让嘴角噙笑道:“不急,我们时间还长。”
西北王道:“那说好,余生!”
姚让点头,柔声道:“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