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殺手》（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原民受剝削史

《花月殺手》（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原民受剝削史

《花月殺手》拍得盪氣迴腸，看得人正襟危坐三個半鐘頭。它是一節美國斷代史，內容舊調重彈：白種人如何剝削原住民，這是不爭的事實。不過原作《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 The Osage Murders and the Birth of the FBI 》（by David Grann）著重印地安人的善良：他們不會懷疑身邊人就是陷害人，不懂還手；白白斷送了土地所有權。

史柯西斯 創作力旺盛

此片有西部片的背景，可是沒有騎兵隊對峙印地安人；像一部偵探片，然而兇手明擺在眼前，因為下手人狡詐，嘍囉就為虎作倀；進展如矛盾的戀愛片，枕邊人口中談情，卻繼續背叛愛人。

參與此片的有兩個尚能飯的老「廉頗」：一位是馬丁·史柯西斯 （Martin Scorsese，1942），他今年已經81歲，創作力依然旺盛，囊括過了許多影展獎主。《花月殺手》在疫情間開拍（2021）。史柯西斯編、導、製。他總共導了20多部片子，乃影壇一尊大佬。最近史柯西斯發表了一番言論，主張漫威不是「電影」（https://cn.nytimes.com/opinion/20191106/martin-scorsese-marvel/zh-hant/），引起了許多反彈。他極深度地去看電影在美學、情感和精神上的啟示，執著又嚴肅，不附和專靠「特效」的漫威。

狄尼洛 片中心狠手辣

另一「廉頗」，是勞勃·安東尼·狄尼洛（Robert Anthony de Niro，1943）。狄尼洛80歲。他文戲裡溫柔敦厚 (《Stanley & Iris ，1990) ，心理戲裡精神狂亂（Taxi Driver，1976），還會殺氣騰騰（The Irishman，2019）。我最欣賞他主演的《越戰獵鹿人》（The Deer Hunter）（1978），此片引導了一種人文精神。《花月殺手》是狄尼洛第十次受導於史柯西斯。狄尼洛在片中心狠手辣，恨煞人也！

史柯西斯還有一名愛將 - 李奧納多·狄卡皮歐(Leonardo DiCaprio)。兩人合作了六次。狄卡皮歐的演技多變，如果他還停留在年少時期演的電影，譬如《鐵達尼號》（Titanic，1997）什麼的，就仍然是個奶油小生了。他跟狄尼洛過往也共鏡過 - 《This Boy's Life》（1993）。這次狄尼洛演舅舅，狄卡皮歐演外甥。

《花月殺手》發生在1920年代的奧克拉荷馬州的歐塞奇大草原。人善被人欺的歐塞奇族（Osage），在保留區裡突然天賜良機，花月之地竟然爆發大量石油！他們發財之後，雇得起白種人，作司機等服侍的工作。世界一戰返鄉的軍人必須養活謀生，一些移民覬覦原住民的財產，用明或暗計謀殺了許多人。本片的兩舅甥，用騙婚還有打通關節，讓自己致富。

狄尼洛演處心積慮的舅舅哈爾（William Hale），狄卡皮歐扮外甥勃克哈特（Ernest Burkhart）。外甥怯懦，唯有狼狽為奸，劇情走「性本惡」的路子 - 勃克哈特生無分文，但貪婪成性。哈爾先以溫情誘騙，勃克哈特甘心陷入網羅，食髓知味，還用密醫處方陷害妻子。撲火的飛蛾還包括打殺犯罪份子，哈爾燒的火焰越烈，蛾子越多。

最大的受害人是莫莉（Mollie），主演者為Lily Gladstone。莫莉嫁給勃克哈特之後災禍連連。Gladstone演一個無法力挽狂瀾卻智慧不足的女子，她真心地愛丈夫，幸虧臨死前得到醫治。她向政府求救的那一招稍稍管用。

劇情後1/4 講法治：張力出現了，由三個好演員抒發：傑西·普萊蒙（Jesse Lon Plemons） 演FBI探員懷特（Tom White）。懷特不敢掉以輕心，帶了持槍荷彈的幫手，還有臥底的印地安人；他按部就班，各個擊破。普萊蒙的演技很穩，對付壞人，不動聲色。

布蘭登·費雪（Brendan Fraser）演幫壞人撐腰的律師 W. S. Hamilton。他在法庭聲嘶力竭替哈爾辯護。有觀眾反對布蘭登·費雪的誇張演法，可是現世某些政客或律師，也愛用狂囂打斷反對者，聽者因此分心。

另外，太久未見約翰·李斯高（John Lithgow）了。他出現在《花月殺手》的結尾，擔任檢察官Peter Leaward。這位檢察官根據犯罪證據，希望說服評審員，將哈爾定罪。Peter Leaward 可惜沒留下什麼其他歷史記錄。《花月殺手》揭露了一種遺憾：惡人不一定遭惡報。世界周刊 11/5/2023 P.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