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餐式的情欲

在这家美国南方大城市的中餐馆，算上老板和老板娘，一共的员工数量7位。一个是代位的前台，清瘦纤细的来自香港的移民伊莎贝拉；后厨一个大厨，来自香港的陈生；另一个是油锅煎炒锅来自越南的华侨麦克；一个洗碗工西裔的何塞；两个waiters，黑下来的留学生小颜和西裔的罗密欧；一个是bus-boy萨尔瓦多。

老板杰克和老板娘伊娃并不是夫妻二人，仅仅是合伙人。杰克来自香港，伊娃来自上海。但对这家餐厅不了解的客人都以为二人是夫妻，可见俩人间的亲热和互动如同伉俪。杰克近180厘米的身高，没有发胖的身材，一副眼镜给他填了不少儒雅的气质。他有自己的家庭，妻子也是来自台湾，还有一个8岁的儿子。

伊娃是个不简单的人。她和丈夫移民后，本来在学校里苦读的丈夫因为在一夜之间和当时在美国的留学生们拿到了天上掉下来的绿卡。索性就从学校退学，开始了夫妻俩人分别打工的日子。老公黄先生开着很久的车送外卖伊娃则在杰克当时刚刚开了不久的餐厅做waitress. 凭心而论，伊娃不漂亮，简直是太普通。她的外形在人群中毫不起眼，更不要说在喜欢时尚的上海人中。

台湾人杰克对这个当时才30岁不到的伊娃另眼相待，颜值算啥，年轻就是本钱。杰克35岁，老婆和许多台湾人一样，在家里全职相夫教子，杰克家在台湾不算富裕，但也算有些积蓄。于是，他选择和开餐馆这个营生。在伊娃来了餐馆打工不久，杰克就控制不住，和伊娃做了天下男人都犯的错（按房仕龙的名言）。据炒锅兼油锅麦克说，伊娃很有手段，几个媚眼，几个扭屁股就让杰克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对此，大厨陈生不以为然。见多不怪的他说伊娃勾引杰克并不奇怪，反倒是伊娃太冷静。在伊娃看来自己牺牲色相是通向财富之路的捷径，况且她也不觉得自己吃亏了。比起孱弱的老公黄先生，杰克身体结实也一副儒雅斯文。

再后来，伊娃用自己在这家生意不错的餐馆打工存下的5000美刀入股，成为这家店的股东。而一年后，股份占到了一半。后厨的传言是所有钱都是杰克出的，因为俩人的交易。于是杰克和伊娃二人各取所需：杰克有了身体上和精神上的伙伴；伊娃一跃成为餐馆老板之一。伊娃除了在每天下午客人少的时候和杰克去附近的汽车旅馆肉搏，其他的精力全放在餐馆上。

黄先生打了几年外卖，觉得太累，也不赚钱。于是伊娃给了他一万多的启动资金，让他去开一家小的三明治店，条件是不能过问她和杰克的事情。黄先生见木已成舟，干脆听之任之，给头上的草地足足施了肥料。

老板老板娘这样，后厨也好不到哪里。大厨陈生喜欢用粤语带轻微颜色地调戏前台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就一笑了之，要陈生按自己的口味煲汤给自己就行。陈生有家室，绝不敢采取行动，所以伊莎贝拉并不担心。

油锅兼炒锅麦克一直找不到老婆。他的钱都花在妓女身上。长期的身体透支让他瘦的如同瘾君子。他一有空就在后厨给两位waiters讲自己的烟花柳巷的故事。他是真的不讲究，是个女人就可以。麦克的记录是十美元的廉价妓女。和心思缜密的伊娃的精明不同，麦克存不住钱，否则这些年下来，他也可以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小餐馆。麦克毫不掩饰，总认为自己单身，也找不到老婆了，这辈子就这样了。萨尔瓦多笑麦克找的就是快餐汉堡一般廉价的女人。麦克说那些女人很穷，自己这样是帮助了她们。而帅气的罗密欧经常看见麦克就摇头，觉得这货就是丧失的灵魂。

小颜和罗密欧同为waiter，关系比较近。罗密欧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自己赚钱不多，但支撑了妻子和三个孩子。罗密欧告诫小颜，离麦克远点。

小颜有贼心也没有贼胆。他是留学生身份，属于非法打工，根本不敢做违法的事。小颜最怕的是有穿警察制服的客人，生怕他们抓自己非法打工。伊娃笑他傻，说警察又不是移民局的警察，根本不会理会他。

餐馆里最开心数伊莎贝拉，她是大学三年级的在校生。就是每天晚上来前台做几个小时。男友也是来自香港，对他呵护有加。

最大的悲剧发生在麦克身上。一天下班，夜里11点了，他去常去的民宅“吃快餐”，车停下来人还没有出来，一颗流弹飞了过来。子弹穿过车门，击中他的肋骨。他听到子弹的击中车子的声音，自己并未感觉异样。麦克下车关好了车门，看着单孔检查起来，一边骂着。突然，他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而小颜的运气也没有太好。一天遇到移民局警察突袭，他们从前门进来。伊娃一见就用中文对小颜说：快跑！

小颜飞一般跑到后厨，从后门夺路而逃。但后面竟然有移民局的警察在把守着。小颜被关起来了。几天后被释放。被抓的惊心动魄让小颜害怕，他离开了餐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但后来有人说遇见他，在给别人修车，而且他也开始像麦克一样找廉价的妓女。作为非法移民，他看不见希望。

小小的餐馆，折射出几多辛酸故事。

豹子土狼 2023-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