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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法给郎郎染上黑色 - 读张郎郎文集有感

黑暗无法给郎郎染上黑色 - 读张郎郎文集有感

博客

 

黑暗,无法给郎郎染上黑色

—— 读张郎郎文章有感

 

郎郎部分文集:

http://archives.cnd.org/HXWK/author/ZHANG-Langlang/

 

郎郎简介:

https://www.zhanglanglang.com/biography#:~:text=Zhang%20Langlang%20drafted%20the%20articles,was%20the%20most%20circulated%20one.

 

张郎郎-当代艺术家档案-雅昌艺术网

 

郎郎宁静地平线的德文翻译链接:

https://www.ostasien-verlag.de/reihen/reihe-phoenixfeder/rpf/010.html

 

张郎郎Zoom Session 录像 10/19/2022

 

https://rutgers.zoom.us/rec/share/i2XIVhPXWPOUC3Mw5d3UMPps1a5AULZR_K4PLI-AEWc13fYtGAAlilrnoWYiY83K.C08lJc7TdBJbglN_ 

 

Passcode: D.$s%@7!

 

isuntv 文革死囚 - 张郎郎

 

https://youtu.be/RgmqGamW86k

 

张郎郎写给香港九十年代杂志的文集

 

https://repository.lib.cuhk.edu.hk/en/islandora/search/%E5%BC%B5%E9%83%8E%E9%83%8E?page=1&type=edismax

 

 

https://youtu.be/edgTn_c--n8

美国之音 - 关于艾未未的行为艺术

2011611

 

 

 

1968614- 19771231日,延安马背摇篮里长大的张郎郎先生从中央美术学院被关入大牢,历时10年,那是他24-34岁的金色年华。期间,遭毒打,挨批斗,陪法场,失恋人,九死一生。

 

这不是一个特例。

他记述的一个个狱友,他们也不是特例,那是黑暗年代的普遍存在。连我遥远落后的故乡,同桌男孩的父亲,也被虐杀在矿山图书馆1969年的夜晚。他家顿失生活依靠。年轻的母亲,必须带着6岁的他和9岁的小哥立刻改嫁。现在,他父亲的墓,不知迁往何方。施害者,还在阳光下谈笑风声。

噢,不,这不是特例。

 

如果说这的确是个特例,那就是,郎郎作为一个天才的讲述者,作为当代诗歌的催生者,讲述了自己亲历的残忍和荒诞,让世人知道曾经怎样发生了什么。人们必须知道这些难以理解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因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可能还会再次发生,良知会重新被蒙骗被黑化,包括我们自己的。 “

 

这可贵的记述,

应该让世界知道。

这是中国版的安妮日记,

这是中国版的朋霍费尔狱中书札。

对了,郎郎六年无权写家书……

 

 

 成为死囚犯的理由

 

开了当局者不爱听的玩笑

组织了一个文艺沙龙

交了几个法国朋友

三大罪状,让年轻的郎郎成为狱中死囚犯。

 

在命如草芥的年代,他不过是开了领袖为旗手提照诗小小的玩笑,调侃了几句旗手与领袖的结婚轶闻,就像Bill Maher Stephen Colbert这些开心果时常在脱口秀节目中揶揄当今政客一样,爱讲故事的郎郎却为他年少略显淘气的私下点评被扣上恶毒攻击的罪名。

 

或许国王真的没穿衣服却被一个孩子说破而恼羞成怒。想起十几年前操着一口中国英语的黄西博士站在C-SPAN舞台,幽上当政的副总统几默让老头听着摇头直乐。

 

一国之君,如果神圣得犹如上帝,也一定龌龊得甚于撒旦。

 

他的罪名还有和法国留学生朋友一起玩闹,那是在里通外国,传递情报。一个在外语附中学过法语的半大孩子,能有什么情报可传递?最多是练练口语,遥远的将来出去留学的时候,或许有个异乡的朋友。这得需要多少想象力才可以罗织出这么篇荒腔走板的罪名。

 

当然,他还有一个重要罪名 — 为中国文艺复兴而组建太阳纵队文艺沙龙。噢,太阳纵队,几十年后,这个名字听起来依然那么酷玄!一群男孩女孩,写诗读诗评诗,绘画评画,听音乐玩吉他,多么正常的文青生活,哪个正常国家的青少年不该玩得如此这般?披头士不就是英国小镇上15岁少年John Lenon和几个喜欢音乐的孩子一起玩闹出的大动静吗?这帮太阳纵队的孩子们不过是想过自己想要的精神生活,做个不同于主流的特殊的自己,不同于别人的有个性的自己,在那个年代居然是—— 死罪。

 

罗织罪名的人们,你们自己当真相信这些罪名?还是你们只是以此宣告,爷手里有权,就是这么任性,谁敢有脾气,放马过来!

 

言论自由,结社自由,那是庄严地写入宪法的公民权利。宪法权利,如果是闹着玩的,那灾难性的后果是即刻可见的。除了领袖,谁能幸免?看看那刘主席少奇的凄凉之死。

 

读郎郎,常常想起美国天才少年Ronan Farrow,他也英俊潇洒,他也一身诗意。作为记者,把不可一世的好莱坞魔头Harvey Weinstein拉下马的时候,年仅30出头!他为社会进步披荆斩棘的努力,赢得众多公民的尊敬。如果哪一天他被选为美国总统,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然而,聪慧如Ronan,如果生在郎郎那样的时空,结果会比郎郎好吗?

 

百年前龚自珍先生曾切切地恳求: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其实,人才还是有的,他们不是已在狱中就是在走向狱中的路上,就连叶企孙这样杰出的科学大家,也不能幸免。现如今,居然还有人怀念文革,这是多么令人担忧的现实。

 

领袖与旗手,你们的婚姻,是你们自己的事,却给多少人带来无妄之灾!重写历史,必须让知情者闭嘴,最好是消失。典型的Ronan Farrow笔下的catch and kill。庆幸唐纳的机敏,趁早溜去了巴黎;可惜了书生黄敬,一身才气几多贡献,却因早年与旗手的恋爱被日后活活吓死。

 

 

 狱友群雕

 

狱中的郎郎 — 

机智地在号子里为放风中的戴乃迭女士送去念故乡的口哨,想见那亲切舒缓的旋律为这异乡的囚徒带去抵达心灵的问候,她朝看不见人的号子微笑致意。直到多年后的狱外邂逅,她才知道那口哨源自何人;

 

与【出身论】作者遇罗克狱中交换知识,一个讲西洋近现代美术简史,一个讲世界电影现状;一个谈萨特的存在主义,一个聊马克思主义。这被标识为意识形态死敌的两个青年才俊却因反对血统论的一致理念而惺惺相惜,深度讨论。本该是中国的马丁路德金的罗克,仅仅因为一篇文章而需要献上生命,真真是血流贱如水的年代。出狱后的郎郎没有沉默,他拜访了罗克的弟妹,为他们带去心爱的哥哥最后的音容笑貌。罗克平反的那一年,他的肖像也曾挂在一位高中女孩冬绿的宿舍里,成为她日后独立思考的开端;

 

死囚牢里,机敏地交换着热烈的情书诉说着遥不可及的相思。临刑前,作为被同场批斗的主角,他们像生猪般被抛上卡车,铁皮蹭破了脸颊,带着手铐脚镣的苦命鸳鸯却得到唯一的机会,享受着可以背靠背亲密接触的难忘甜蜜。不久,他心爱的姑娘被执行了死刑,幸存的他在心中千百遍描绘着恋人优雅哀愁的样子,直到一位狱友冒着再次失去自由的危险把那画就的作品缠在线团中偷偷带出。死亡也无法囚禁的爱!

 

在生命的尽头,为大家唱歌,让歌声成为向年轻的生命告别时战胜死亡恐惧的心灵安慰。文艺的终极目的是什么?读过走过死亡幽谷的郎郎的人们最为清楚;

 

在最后时刻,几个青龙桥年轻的习武孩子,是怎样迈着奇特的步伐,趟着沉重的镣铐,让那古朴的铁链发出难忘的节奏,一步一步,沉着镇定,从容不迫。那里包含了多大的悲怆与无奈 ……

 

书中,郎郎还记述了中央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手杨秉荪,翻译了整个中国的杨宪益夫妇,红色公主孙维世的夜半歌声,全国高考状元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实习研究员沈元之死,和为一些鸡毛蒜皮子虚乌有的琐事而失去年轻生命的孙秀珍,习武的孩子索嘉麟,王涛,机灵的小金豆儿更不要说那想去巴黎的于瑟,人大的郭维,清华的齐晓駿,村儿里顶罪来的王庄,上海名厨李友钿,中专生段铎,归国华侨清华建筑系学生冯国将,国际关系学院薛新平……

 

没有郎郎的记录,普通人的苦难将永远不会被世人知晓。每个受难者都应该被记录,这才是防止历史倒退和重演的重要基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那些曾与郎郎同案的人们,请拿起你们的笔,记录下屈辱与不堪。不然怎么对得住那曾经的苦难?

 

 监狱也挡不住故事的讲述 - 当代诗歌的播种者催生者 

 

醉心于讲故事,哪里都可以是书场。从大雅宝讲到育才,从四中讲到101,从北外附中讲到中央美院,从K字楼讲到饶阳监狱。连逃亡路上,藏在北京地质学院附中的宿舍里,没日没夜地讲啊讲。

 

如果说他的母亲陈布文先生和右派作家海默先生是播种者的话,郎郎就是那把种子撒得更远的接力者。他是中国当代诗歌的催生者之一。文学的教化,人性的光辉,让喝狼奶长大的孩子们在月黑风高夜冒着生命危险把北京大街小巷通缉令上郎郎照片划拉得干干净净!隔了大半个世纪,在遥远的地球另一端,由衷地向那晚的小义士们脱帽致敬!这是一个壮举,值得和后代子孙自豪地提起 — 在腥风血雨中你们曾为一个无辜的别人的命运交出过义薄云天的答卷!这和武汉的萧远先生回答那年北京友人的敲门之声,是一样浓的情,是一样重的义。

 

逃亡中地质学院附中宿舍书场该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当代诗歌的产床?看,那听众里走出的小孩郭路生,那天在北海与朋友苦等着行将亡命天涯的郎郎去赴告别啤酒会而不得的惆怅中,在远离家乡的山西杏花村的知青部落的悲哀里,完成了郎郎逃亡南方前匆匆写给友人们的临别赠言——那一时无法挥就的诗歌:相信未来!那是广阔天地的贫瘠与艰苦里冥冥中深以为然的回响,那是种子自然长成后的美丽绽放。那是依靠人心而不是媒体而传诵在大江南北的知青中的隽永诗句,后来又一记回传,进入饶阳监狱,我仿佛看到那里正在讲故事的郎郎,灵魂为之颤栗,赞叹这文脉奇妙的生生不息!

 

在地狱般的黑牢里,他们居然又开始玩诗歌绘画的挺进报。在尘埃中开花,如果不是王涛们遇难,令人笑做一团的做个快乐的流氓的诗歌,那解构意识形态语境与伪作面具的狱中自娱会比王朔,那朔爷的我是流氓我怕谁得早上个十年八年?

 

 历经黑暗却无法被黑暗重新定义

 

有人说,最失败的反对者就是变成他们反对的样子。经历黑暗的郎郎并没有被黑暗重新定义。面对郎郎的文字,我们读到的是京味儿十足的诙谐与俏皮。孩童般单纯明朗,没有沾染半点戾气。那冷静的现场白描,让人心潮起伏;那不动声色的讲述,让人泪流满面;那画家细致的捕捉,让人浩叹连连。没有情感带动,没有多余议论,因为里面血泪斑斑,因为里面摄人心魄,因为里面还有爱情之花盛开,即使忽如白驹过隙,但它存在过,空气里弥漫过它的芬芳。那苦难本身已经有无法承受之重,不需要渲染。那些风轻云淡的文字,让人笑里叹息;那躲过死神镰刀后的达观,让人泪中赞叹。这可是一个历劫归来的死囚犯?那份自在,那份快活,从外貌到心灵至笔端,活活泼泼,快快乐乐,依然还是那个站在中央美院礼堂中央朗读着燃烧的心的纯良男孩!郎郎,你可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还是死里逃生捡来的这半条命,容不得让悲切浸染半分?

 

读这百转千回的人生,总会想到那滔滔流水。无论吞下多少苦楚,字里行间透出的永远是慢条斯理,永远是波澜不惊。滔滔流水,冲过险滩,绕过岩石,谁在意那奔腾中的苦和痛?那冲击的轰鸣是流水快乐的交响;那喷溅的惊涛是流水盛开的花朵。那层层叠叠的伤疤,权做脸上笑意盈盈的酒窝!奔腾路上,恣意纵横,自由自在,滴滴朝着大海的方向。这滔滔流水般淌泱的生命,什么苦难会刻得上去呢?

 

黑暗,你无法为郎郎染上那黑色

因为他是水,是那曾经燃烧过的物质

 

浏览过不少人的作品,大多模糊了,郎郎诙谐中藏满悲怆的故事却刻在脑海里。

 

大约十年前,老父危急,病史英文翻译认证,资格看上去高不可攀。伫立在普林斯顿寒风中,我绞尽脑汁,找寻可能的帮助。远方教中文的郎郎,博客中找到他的电邮发出求救的呼喊。

 

他会帮助我吗?认粮票不认亲人的饥馑时分,郎郎能把半个月的饭票给了家在外地的同窗好友自己请半个月病假回家混饭。年少的寥寥曾按母亲的嘱咐把其中的一屉包子分送给街坊扫街的赵大娘,她家蒸着野菜充饥。

 

我不曾面对面地认识张家兄弟,可在精神上,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是谁。

 

历经黑暗的他,还会如往昔般古道热肠吗?

 

第二天,他果然打来电话。虽然我连夜赶就的翻译终于可以凑效,但那通电话仍然是寒风里最为温暖的慰籍,那不仅仅是一个作者对于一个无名读者的回答,那是一个人对远处的陌生人的关切。

 

郎郎那种不可改变的对人普遍的善意,让我至今对人性抱有不肯割舍的信心。

 

那是他们伟大的母亲陈布文先生丰厚精神遗留的不朽印记!

 

 宿命感

 

读郎郎作品,有一种宿命般的东西环绕。什么时候这个连死囚牢里也无法让他停止讲故事的人把故事的主角从别人变成了自己?莫非那些别人的故事不够精彩?排铺的情节不够惊悚?他所经所历,从个人到家庭,从同学到朋友,从故乡到天涯,的的确确是过山车般地震撼人心。那震荡的幅度竟是地狱与天堂。

 

上帝赋予他别样的天赋,让他经历别样的人生,就是要预备他本人来讲述他自己的故事吗?他究竟是谁?是伊索?还是老荷马?

 

难道当年专案组长黄敬先生的长子郎郎的熟人帅哥Q声,在创造性地罗织郎郎罪名的时候,也是在为日后自己叛逃离去逃往美国预备脚本?

 

没有看到郎郎心中的恨,只看到他抬起好奇的眼睛:Q声,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回答郎郎的是Q声的沉默。

 

去美国生活有千万条路,可Q声,你却不得不易容而居。是啊,什么让你做出如此巨大的转变?什么让你做出决绝的转身?这一定是社会学家心理学家最为好奇的课题。期待你坐在安静的书桌前,沏上一杯茶,在北美灿烂的阳光下,写出你的心路历程。

 

 讲述的意义

 

乔治奥威尔在《1984》中写道:控制现在的人控制过去。控制过去的人控制将来。

 

法西斯主义思潮也在世界范围内卷土重来,作为中国版的安妮日记,中国版的朋霍费尔狱中书简,让世界上更多的人知晓他的故事,也同样正是时候!他的故事不仅是中国的也当是世界的。该有英文德文法文版本问世。

 

犹太人为汲取历史教训,有无数个基金会来资助记录过去记录大屠杀。2016年,美国发行了一部根据真人真事而拍下的故事片Denial - 否认。主人公是一所南方大学的历史教授 Deborah Lipstad。她因写书揭露和反驳那些对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大屠杀的否认者,而在 1996年被告上了英国法庭。她打赢了官司,成为报纸的头版新闻。

 

你看,被告席上站着的居然是历史事实,是记录历史的人,而不是当年的凶手,不是当年的施害者。

 

黑暗历史的否认者从来不乏其人,尤其是在法西斯思潮甚嚣尘上的今天。

 

苏联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的资料来源,包括了二百多人的口述、 记忆和书信。书中展开苏联境内劳改营、监狱和边地历时四十年的奴隶苦役的全景。这个记录,拨开苏联华袍下掩盖的累累罪恶。一个真正地大物博的国家,可为老百姓带来富足和安宁?那些苦难是怎么一点点加诸于各行各业的劳动者的?当老百姓的生活过得没有了人的尊严时,庙堂之上的人们可否保有尊严?看看那一批批被处决前对杀害他们的伟大领袖高呼万岁的前苏联高官们。

 

在中国,文革浩劫的否认者在集结中。

 

如果亲历者不记录,如果亲历者沉默,重回文革,分分钟的事。没看见举报老师的学生队伍在扩大中吗?不要心存侥幸,那是一个明确的信号。文革2.0已经酝酿在路上。

 

郎郎的记述,是难友群雕,为那段长达十年的浩劫,提供了一个个鲜活的具体例证。在宏大叙事中,这样个人化的经历,才为历史添加了体积,让否认者无可否认。重温他的记述,感觉那彻骨寒冷的野蛮与荒谬,是多么重要!那么多的影视作品在寻找好的脚本,怎么会忽视他血泪的亲历?今天再读郎郎的故事,让世人熟知从而抵抗文革的再次降临华夏大地,让世人看到一个法治的中国、文明的中国对于世界的意义。

 

也许大半个北京城的文人都认识郎郎,更多的人也读过他的故事。可惜多为莎士比亚的故乡人,尚看不到他所经所历所记所录的全部意义。满世界去找脚本来拍个好电影,郎郎的故事却被放在一边。

 

理解那个难度。但如若拍就,将会是影视片中不朽的记录,如同Viktor Frankl所说的:人的生存在于对意义的寻求 — 这该是远大于其他任何因素的考量。诺大一个文艺界,该有几个可以顶天天立地的人吧?哪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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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冬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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