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回国行（二）

第二天要赶清早七点多的飞机。昨天睡下前发现机票没有标注航站楼，早上四点起床，四点半到到前台退房。在酒店通往航站楼的路口处竖着一块电子信息牌，根据上面的信息，国航的国内航班在T2出发。推着行李车很快到达T2入口，入口处有检测行李的关卡，行李全部放上X光机检测。进入T2，在佑大的大厅里感觉很茫然，不知道该朝何处去。没有找到有显示航班信息的电子屏幕，折腾一番后才知道国航国内出发应该到K. 其实酒店门前的那块电子屏慕已经标注了K和H, 我看牌不仔细。国航国内出发在K, 办完行李托运换了新的登机牌，过安检很快进入候机大厅。候机厅里的座椅贴有软面，不是那种泛着寒光的金属板面，卫生间亦干净，洗手液卷纸擦手纸一应俱全，前往登机口的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饮水机。上次回国在各地高铁站和机场都见到这样的饮水装置，分别设有冷水和热水口，非常好的方便乘客的设施。

一个小时后登机，每次从浦东乘国航飞机回家，总是让人犯糊涂，以为是在北京。当机长说飞行时间是两个多小时，我告诉自己这是上海不是北京，从北京飞要飞三个小时呢。飞机进入平飞模式后，空姐开始送早餐。“早餐有中式和西式，你要哪一种？” 甜美的京腔和熟悉的句式，猛然间把我拽回过去，上次也是一样的问句。记得那时我问中式的是什么？空姐说“中”，没有得到答案的我继续发问，空姐继续回答：“中”。几个回合下来，空姐直接把早餐摆放在我跟前，拉开锡纸呈现“中”给我看，这下我才恍然大悟，空姐说的是“粥”，机舱内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我分辨不清“中” 和“粥”。过去的四年世界变了许多，但国航的早餐似乎不曾有变。饥肠辘辘的我几乎吃完了早餐盒里的东西，那根白色的虚假香肠味道不错，怪不得儿子小时候那么喜欢中国的香肠。去年在多伦多一家零食小店，我和儿子各自寻找童年的零食记忆，我拿的是橄揽，他拿的是香肠。出国后没有再喝过中国酸奶，而此时吸进嘴里的原味酸奶，跟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从坐在我身后的乘客的电话内容来听她来自天津，机上还有不少北方口音的乘客，又让我犯了一次糊涂，认为我是从北京起飞。昨天到达上海看窗外是阴雨绵绵，今晨从酒店出来经过一段短暂的室外，感觉清洌寒凉，航站楼里遇上不少身着羽绒棉服的乘客。上海降温了，北方也降温了，侯鸟往南方暖和的地方飞。飞机遇上几回气流，晚点十来分钟落地。机场出口处整齐地排列着去各个方向的机场大巴，出租车排成几条长龙候客。让人惊奇的是网约车的等候区域居然设置有几排候机大厅里的椅子。不少执勤人员来回走动，周围秩序井然。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和满眼的翠绿，让我意识到沿着太平洋飞过了半个地球越过了万水千山的我终于从天而降回到了故乡。家人预约了网约车，上车后司机说待会上机场高速要额外交10元。我问现金可以吗？司机说可以。机场高速入口只有几辆车，让我惊奇发问。司机解释说周日的这个时候通常是车少些，待会进入市区车就多了。进入市区快环路时，发现并没有如从前那般车流拥堵人声鼎沸，市区道路干净整洁环境安静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到辖区派出所报到。坐在办证大厅门口负责分流的女警说办证大厅已经不办理外国人登记手续了，现在都是在网上办理。家人用手机扫了墙上的二维码，进入网上登记页面，逐项填写及上传护照及照片后点击页面最末的“提交”键，页面消失而且没有显示提交成功，重新填写再次提交仍不成功。旁边的女警建议找辖区片警，给片警打电话，片警说正在开会，让我们在楼下稍等，会议结束后他下来会我们。不曾想这一“稍等”等了四十多分钟，片警下来，用他的手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抓起我的护照又转身上楼让我们稍候，这一个“稍候”比上一个“稍等”要漫长，这一次的等待让我内心很波澜，因为我的护照长时间不在我的视线范围。我坐在一楼门厅里四处张望，看到挂着的一本“群众意见簿”，我走过翻了翻，第一页有两条意见留言。我走回来长凳上坐下，寻思着我这号应该不能划归“群众”。楼梯上不时地上上下下着民警，但那位拿走我护照的片警就是不出现。我继续分析“群众”，既然我这类被要求到暂居住地辖区派出所报到，那“群众”应该包含有外籍群众吧？于是我在“群众意见簿”写下：希望办证大厅恢复办理外籍人士的居留登记手续。我刚写完片警下楼来，我忍不住抱怨等得太久了，片警若无其事的说他刚才又开会去了。把护照还给我后片警说我可以走了，我愕然问他我是不是应该有个回执？他才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脑门返回楼上，十分钟后下楼递给我一张盖有公章的A4纸，上面我的中文名字只有2/3，并且没有任何日期的标注。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看到我的英文名字没有出错就不再吱声收好那张A4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