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利他和精致利己

最近OPEN AI争斗事件中，有效利他扬名不少。但是最终输给了资本和精致利己者。最具戏剧性的是，双方背后的大金主都是微软系。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因为人性的根本是生物的利己生存本性。

实际上，人类文明的基础就是私有制。没有私有制就没有人类的文明，没有人类的发展进步。而人类文明也必然导致私有制。私有制就是系统化的利己主义。而没有符合人性的私有制，人们也就丧失了开拓发展的原动力。

但是另一方面，人类文明的另一大基础就是社会组织，社会合作。这一点甚至更重要。如果私有制还具有生命利己本能的原始生物性的话，社会化则是超越生物本能的前瞻性行为。然而，社会化是需要建立在私有制之上的，却又是具有反私有制趋势的。因为私有制带来文明的进步，也带来了文明的冷酷与贪婪。冷酷与贪婪则是反社会人格的。

说的浅白一点。人类的成功者永远都是少数人。这是社会结构的相对稳定性决定的。在社会分工协作当中，领导者组织者永远是很小的比例。有能力有运气的永远是很小的比例。但是大部分有利于人类发展的开拓和组织，也是靠这一小部份人来发现发明的。换句话说，人类生活水平的提高，主要是靠这一小部分人才成为可能。也因此这一小部分人也往往分到最大的蛋糕。于是阶级分化对立也由此而产生。

矛盾就在于是否应该赢者通吃。从短裙具体来说，似乎应该如此，遵从上帝的裁决。但是从长期广泛来看，那也可能演化为自杀行为。少数人固然做出了大部分贡献，但是毕竟只是少数人。而且也不能保障下一代依然是能够做出大部分贡献的少数人。

换句话来说，就是社会多数人可以接受任何类型的少数人拥有更多的消费，却不能容忍大部分类型的少数人去掌控资本。消费是个人真正拥有的财富。资本只是社会用私有制的名义，让少数人代持的，并不是这些精英富豪拥有的。资本主义可以理解为有效利己主义。社会通过私有制的名义来勾引最有能力的人来开拓组织，从而达到社会总体生产率最佳化的目的。只有蛋糕做大了，饥饿，贫穷，病患才会根本性地减少。

现在一个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往往也不是中世纪的国王所能做到的。如果只是简单地谴责为富不仁，或者要求减富济贫，就以为能够解决社会问题，或者起码满足道德良心，则是大错特错的。分减一些富人的奢侈消费或许有些意义，但是也只是杯水车薪。因为毕竟消费是富贵支出的一小部分。大部分资源是投资。而投资的有效性回报率，才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最重要衡量指标。

说到底，福利捐助的前提是社会能够有效产出源源不断的新的财富。最有效的有效利他主义就是资本主义，或者说有效组织社会化生产协作的开拓和组织行为。只有在提供越来越多的财富和服务的前提下，谈论成果分配，道德同情才有意义。如果没有可分配的资源了，公平正义也就都是空中楼阁了。

所以有效利他主义的第一个挑战就是是否真正有效。不仅仅是在非营利组织的各种捐助项目中找到最有效的项目，而不是资助恐怖主义组织去挖地道打火箭。更重要的是是否比盈利组织，比资本比政府更有效地对社会发展提供动力。因为资本主义本质上是披着精致利己主义外衣的有效利他主义。只有满足了最大民众市场需求，才可能造富自己。从民众角度来说，则是打着有效利他旗号花钱来购买商家的满意商品和服务的精致利己。资本主义的有效性是依靠可以计算和衡量的货币体系。没有这种可以检查校对标准的政府福利体系的效率是极其低下的。比如美国福利投入和福利接受者直接受益的比例十不足一。道德和口号不能改进这一点。

有效利他的第二大挑战就是利哪个他算有效。是最需要的个体，还是最需要的群体，还是人类社会进步与未来最需要的，还是最接近了解的，还是最无法忍受的。比如说堕胎问题。杀死胎儿可能是最有效的，成本最低的。妈妈如释重负，爸爸如释重负，社会如释重负。因为帮助婴儿成长是一项非常繁重和具有很高风险的事情。然而不承担家庭责任，对于群体的延续，人类的发展显然是极其不利的。所以是帮助父母逃脱重负，还是帮助胎儿确定一线生机？往往是不可兼得的事情。帮助以色列丢炸弹避免灭国灭族，还是帮助哈马斯投火箭来逃脱囚犯生活？帮助下蛋的母鸡，还是帮助失业的农民，还是帮助营养不良的孩子？帮助可怜的小鹿，还是可怜的老虎？

有效利他的第三大挑战是怎么算有利。发片面包，治个病什么的算是有利，但也只能说是一时之利。救急不救穷。或者说就穷难得多。给瘾君子发点医用大麻算是利吗？抓到监狱劳动改造算是利吗？培养教育上大学算是利吗？雇佣中国民工996算是对他们利还是不利呢？在中国生产污染产品，然后在美国使用来减少污染，这是利还是不利呢？鼓励生产率高的人群不生育，以便去帮助生产率低的人群去生育，最终没人生产去帮助只生育的了，又算是利还是不利呢？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是很看重有效利他主义的。是希望他真正有效，而不是走上共产主义的歧途老路。因为必须承认利己主义是有效的现实的，但是往往也是短视的。自古以来社会也的确需要这样一种力量来平衡。消减（不是消灭）贫富差距和矛盾。遏制急功近利导致不可逆破坏。既要避免上层精英由成功掌控大量资源带来的自大和冒险，也要避免下层民众由绝望嫉妒加上人数带来的自恋和无赖。这个事务以前是由教会或者社区长老担任的。但是工业化带来的社会散沙化，使得原由的这些机制过时了，新的机制还在建立之中。伊斯兰教法的坚挺，彩虹主义的泛滥，都和这个社会需求的真空有关。从这个角度看，虽然有效利他主义有很浓的进步主义左派色彩，但是本质上却是保守主义右派的基层组织生态位的替代者。

在西方的华人（东亚人）绝大部分都是大一统共产主义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精致利己主义分子做题家。追求的都是什么花街硅谷医生律师之类的挣大钱的打工游民地位。生态位其实非常危险而不自知。犹太人在欧洲被排挤就是因为他们太成功了。到了中东还是被排挤。所幸犹太人还是真成功的，能够花钱砸平人数占压倒性优势的对手。而海外华人并没有这么强的组织度和经济实力。也正因为没那么强，暂时还没有引起太多的敌视。然而这么卷的情况下，出头露面也是早晚的事。有朋友说了，印度裔已经到处露大脸了也没怎么着啊？那是因为印度裔有锚地，而华裔没有甚至是负数。

南亚裔一只脚在本土的中下层人口，一只脚在西方的有效融入。而东亚精英和中下层的对立矛盾要严重得多得多。可以说最排华（华裔华侨）的就是中国。另一方面，在西方的个人努力至上也导致了更严重的散沙化和不接触不融入。解决这个隐患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是要和中国清晰切割，做到德国裔不是德国人，非洲裔不是非洲人。这个其实不难，放不下的也就是第一代移民。另一方面是融入西方，这一点需要更多代人的努力。有效利他主义就是一个不错的途径。尤其是由近及远，由擅长到不擅长则是很可行的方式。比如由华人最重视擅长的教育入手。从参与学校和校外活动入手，义务提供服务自己子女以外的代课，教练，讲座，辅导，咨询等等。推广提倡自己的教育理念，学习方法，工作经验。维护自己优势地位的最佳选择就是让更多的人有效参与进来。否则大家都不玩了，就连项目都没有了，更别提什么优势了。这样才能把西方向更好更适合华人的方向推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