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那些破事儿 (011)
昨晚在油管上看了老谋子的《坚如磐石》,还不错。主要是那些山城的恍惚的背景,那些隐隐约约的平西王和王局的故事,那些棒棒军发迹后又被割韭菜的桥段,如出一辙,此起彼伏,推倒重来。 当缆车悬于长江之上,勾起了些许当年的回忆。扯远了,让我们扯得更远一些。By the way, 我这个就是旧瓶新酒,东拉西扯,主要图个文字简约,心情痛快,把当年轰轰烈烈的文字梦想,在白头宫女说玄宗的落月残照中偶尔勾连。你要说这是追忆似水年华,我也不反对。
掏出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是想自己给自己上课:生命是如此的简单脆弱,一个车祸,一场火灾,一不留神从屋顶上砸下一块冰,或者就那么横空一个炸雷,给人赶上了,就是悲剧,就是逃无可逃。
小学三年级我跟队长的儿子打架,丫硬把我从鱼塘里钓的一条鲫鱼抢走了。我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那是我童年时代钓过的最大一条鱼,大约有五六两。当然是大队公家的鱼塘,谁都偷偷的钓。队长的儿子比我大两岁,个头比我高多了。我捡起块石头抬脚就追,追上了就扭成一团,我被按在沟里几乎透不过气来。队长家也有余粮啊!丫吃得胖胖的。
小子拿着鱼得意洋洋地跑了。我摸出手上的石头,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对准他的脑袋就招呼过去了。脑袋没碰着,屁股上砰的一声,队长儿子栽倒在苞谷地里。两分钟后,一场石子儿大战弥漫开来。那时的苞谷地也是梯田,用片石砌成,打石头仗的材料十分充足。不知过了几个回合,我的后脑勺轰的一声,然后就是一片一片碧绿的苞谷叶子,我像狗啃泥一样,扑倒在散发着土香和粪臭的苞谷丛中。
30年后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除了打鱼架的那个眼儿以外还有后来添加的另外两个。有的是为了反抗,有的是为了冒险。农民的儿子命贱,可以流血又流汗。我就像田野上的死不了,风吹雨打以后伸个腰又活过来了。
小毛孩儿爱逞强,在体力上先天不足,只好在语文算术上下功夫。但我还没来得及下功夫呢,每次考试就稳拿第一。二年级开始猜谜语,泥沙飞舞的操场上挂满了纸条,我一路摘下来,把语文老师震得目瞪口呆。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其中的一个字谜,谜面说:一边绿油油,一边红彤彤,两边在一起,马上就过冬。还有一个是打一物:远看有山有水,近听流水无声,春去花儿还在,人来鸟不惊飞。
你不能不说,小学老师对你的影响有时基本决定了你的一生。县城来的语文老师年轻漂亮,说话很稳柔,我对文字的热爱恐怕得感谢她。当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的孩子也性早熟,那种稀里糊涂的迷朦怎么就从小学开始了涅。但我的迷朦只对老师,没想到也有小女生迷朦了我。
小学五年级毕业之前的一天,我正坐在最前排的位子上做作业,突然四五个女生推推攘攘地挪过来,往我的桌上扔了一些东西,然后扭头跑掉了。
我拿起东西一看,呵呵,原来是给我的毕业礼物啊(后来才知道这个词儿,当时连这根筋儿都没有)。都是平时我在新华书店看了又看买不起的笔记本。打开一个,第一页上歪歪斜斜地写着:
小小礼物轻又轻,
送给学友别多心。
愿你有个好前程,
愿你以后当工人。
翻开另一个,写得一模一样。村姑啊,拷贝不走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