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砖引玉,和石凳聊聊《大学》
在四书之中,我个人认为《大学》和《中庸》是掌握儒家思想的关键之作。这两本书原本是《礼记》中的两篇,据说是孔子授课的记录,由曾子和孔子的孙子子思整理成书。
《大学》不是我们现代意义的小学,中学,大学的大学,而是大人之学,也就是君子之学。大人是与小人相对的。孔子口中的小人也不是我们现在语意中的那种奸佞小人,而是指没有受过圣人教育,没有圣人思想的普通人。儒家的所谓学问和今天我们以知识为主的学问是不同的。儒家的学问其实是做人的学问,是如何成为圣贤的学问。在孔子看来,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人是否有德。而这个德的核心不是外在的行为规范,而是仁,即一颗纯良的仁心。这个仁心,后来被王阳明发展为致良知。
可如何使一个人由原本的自私促狭的小人转变为无私公正的君子呢?这就要靠修行。《大学》讲的就是这个修行方法和过程。
《大学》开篇就点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个君子的目标。想成为君子吗?想成为圣人吗?那你就要有光明磊落,无私中正的德性,要有为人民服务的意愿,还要有一颗不动摇不被诱惑的恒定的良心。估计孔子的第一课就是告诉学生们,当我孔子的学生就要以这个为目标。这也是在让徒弟们发愿。你要先发这个愿,如果没这个心愿。你说你学习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出名,那孔子就会劝你回家,或找别的老师了。没有成圣之心,就是孺子不可教也一类的了。孔子是不会收这样的人为徒的。所谓的有教无类,指的是不管贫富贵贱都可来学,但不想成圣的不在此列。中国的儒释道与西方的基督教有一个明显的不同是,中国学问从不主动推销,如钱穆先生所言,是只有来学,没有往教。老师都是坐家里来等人求教的,没有挨门窜户地去求人家学的。因为成圣这事和成佛差不多,没有强烈的愿望和坚定的信念是不会成功的。
交待了学习的目标后,孔子就传授了一个经验。即:当你有了这个宏愿和伟大目标的时候,你的心就会安定下来,安定下来了,头脑才会清醒,才能真正去用心思考。孔子的那个时代,没有电,没有汽车,没有什么夜生活,夜是很安静的。中国人那时没有椅子,大都席地而坐。席地而坐最舒服的姿势自然是盘腿而坐了。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月明星朗,席地而坐就自然而然地学会了打坐。打坐在那个时候也许是不需要特殊传授的技能,这也是我们在儒家经典里没有看到打坐的记载的原因。
静坐(打坐)是共法,儒释道都以此作为修行方法。佛教和道教传授的比较多,似乎只有儒家只在乎心法,而不怎么传授打坐这个修行法门。其实不然,只是这些东西不在正规的儒家典籍中。王阳明教徒弟的第一课就是让他们静坐,先去掉身上的浮躁和尘世之累,然后才开始传授心法。
紧接着,《大学》中最重要的一段出现了。即:“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这是把这个修行过程倒说了一遍,后边又正说了一遍。目的是强调其重要性。其实整部《大学》都是围绕这句话展开的,后面都是对这句话的解读和案例教学。
那什么是格物呢?《大学》里没有特别说明。也许孔子在讲课的时候仔细讲过格物的方法,可因儒家很多文献失传,现有的经典已经找不到关于格物的具体解释了。但可以想象,在那个时候,格物应该是不言自明的东西。否则曾子不会不在书中加以说明。现在权威的解释是,格物即是推究事理,是用一颗诚心去推究。我理解格物是指在排除私欲的情况下去推究事理。什么意思呢?就是你在看待事物时,没有一己之私,才会获得真知。所以格物是致知的条件,即首先要格物,也就是格除身上的私心私欲。而所谓的成圣则是无需刻意,就无时无刻不在无私的状态中。
个人理解,欢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