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生活 (4)
我们的微积分教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因为年纪不小了,所以上课始终是坐在讲台后的椅子上。上课就是念教材。偶尔回过头在黑板上写点方程式之类的。这位武教授,当年还是名大学的数学教授。退休后,来我们系里兼课,外号武火腿。他也在其他学校兼课。当年在台湾我们这些二流学校都知道这位教授。每次学期结束之前,他会告诉我们何时公布成绩。同时会加上一句何时把成绩送到教务处。意思就是给不及格的同学有时间补救。补救的办法就是到老师家送上当年在台湾有名的金华火腿一只。然后不及格的就及格了。这也就是武火腿外号的来历。
我们的国文教授是国文系主任。他也是老辅仁毕业的。当年他才40 几岁,讲的一口京片子。很有学问。同时告诉我们,他对化学系的学生特别钟爱。所以化学系的大一国文都是他一手负责。他觉得我们化学系同学的国文程度比其他系强。甚至超过国文系的大一新生。可是一年后,就可以看出两系的差别。那时他对国文系一年级的新生要求就是第一年把整部史记标点完毕。他说标点的用意就是要同学,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通,然后标点。过了一年就明显看出国文系的同学进步。这位教授当年还是台湾每年京剧大赛的主审裁判。我就要求他花时间给我们介绍京剧的历史。他也欣然接受,花了好几个礼拜把这个国粹讲的头头是道。那一年的国文课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教我们大一英文的也是我们老辅仁的校友。他也是当年足球健将,早年还代表国家队出征过。有一次,我们在室外草地上上课。有位同学拿了个足球,他还在草地上带球跑了一阵子。可惜他太胖,跑了没多久就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可以看出他的带球跑的动作还是有功夫的。这位教授就是当年在台北南阳街托福补习班的老板。一副阔家公子,很有派头。英文的造诣很深。听说他当年是背英文圣经出名的。
教会学校就有许多的神父。神父是不能结婚的。至少在我们刚进入学校头几年,每个神父都是规规矩矩,不越界。可是到我们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有的就按耐不住世俗的美妙而还俗了(这是后话)。我们理学院的德籍神父都住在学校修道院的宿舍。每逢周末他们有啤酒大会。据说都是从德国进口的啤酒。所以好像都有个啤酒肚子。有位奥地利的神父,甚至在学生面前,调侃自己的啤酒肚大的连小便都快看不到自己的小弟弟了。在那个年代,在教室里当着许多女同学面前,能如此的开自己的玩笑,可以想像我们有些神父是很时髦的。教我们哲学概论的一位德籍神父,早年在青岛传教。普通话说的很地道。有时也夹着山东话。螺丝起子他就说成改锥,这改锥就是俺山东土话。当时听了,还觉得很亲切。老神父一生都在中国青岛,解放后,回到德国。一听辅仁在台复校,就很快的又回来了。这位神父中规中矩,是一个十足的神职人员。我们的理则学教授是一位中国神父。他是哲学系的教授。这一学期两个学分的理则学,我听的是糊里糊涂。上课没有教科书,没有讲义。好好一个理则学,我始终没有得到要诀。每次考试也不知如何准备。幸好,每次考试之前,我的一位高中同学又是好哥们,特别为我恶补。总算是勉强过关。整个大学四年,只有这门理则学念得我胆战心惊。一直到目前我还经常做梦,梦到准备理则学的考试而急出一身冷汗。我们的中国近代史教授也是老辅仁的。也是北京人。每次考试总是规定同学在短短的时间交卷。他经常说,历史就是历史,念了就会答题,不需要花时间思考。如果把考试时间拉长,就会夜长梦多制造作弊的机会。所以这位教授的夜长梦多理论也害惨了不少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