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的《阳光屋》,新婚夜
记得刚来美国读书的时候,中文字几乎看不到,每周最期待的就是周五出版的《华夏文摘》《枫华园》,后来偶尔也在那里投稿,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笔名出现,简直是高兴坏了。后来偶尔也投投《侨报》和《世界日报》,挣点咖啡钱,还在《海外校园》《举目》写一些文,后来编辑一定要我的真名,才推辞了。
和老妈一样喜欢文学,但又没啥恩赐,虽然小时候还做过作家和演员的大头梦,可惜,只是个梦而已。
然,我的梦却在朋友身上成了真。生活中的好朋友,有出书成集的,文学城的杜鹃也是,好为她高兴,自豪。
杜鹃的小说集《阳光屋》收集了从二〇一七年下半年至二〇二一年上半年间,先后发表的二十四篇短篇小说。其中《无家可回》和《阳光屋》分别获得第二十三届和二十六届北美“汉新文学奖”小说佳作奖。《素姨的旗袍》获得首届“盛京满绣杯”我和我的旗袍的故事小说征文二等奖。其余小说均分别刊登于美国《世界日报》小说版和《侨报》副刊。她是我的偶像。
说起留学生文学,最早应该追溯到台湾的於梨华,她的代表作长篇小说《又见棕榈,又见棕榈》,展示了无根的一代内心的迷惘和孤寂,成为当代留学生文学之滥觞。刚来美国的时候,一个台湾来的移民送了我这本《也是秋天》,留到现在。
杜鹃的“《阳光屋》所收集的小说大多描写跨出国门的第一代留学生和华人移民的故事。塑造了一系列职业不同,个性迥异的人物形象。描述了男人的困惑无助,欲望和挣扎,女人的孤独寂寞,以及浮萍般漂泊的异域生活对婚姻毁灭性的打击。还有年幼的孩子,因为父母出国造成短暂分离所带来的终生心里阴影。”
“小说展示出一幅海外华人生活、感情、婚姻和事业的众生相,主人公们都是普通平凡的芸芸众生,无论是年少出国、一贫如洗、拎着两只箱子闯荡的老留学生,还是身价不菲、带着资金、人到中年的投资移民,更有一生坎坷探亲不归的老年移民,其实都面临一个相同的问题,就是重新开始过程中的生存适应,以及生存适应之后的身份归属。”
杜鹃继《旧梦如风》又出版的《阳光屋》,每一篇都是用心之作,正如凌鼎年老师在代序里所说的,延续了婚姻、家庭以及感情纠葛的老路子,但又像领导说的每篇都有不同的着重点,风格也不太一样。
我就随便点评几篇。
1《阳光屋》
喜欢杜鹃的这篇小说,不仅仅是因为她在说一个简单的每天沐浴阳光的阳光屋,而是将一个已婚女人的梦想也寄托在里面,阳光屋可以给你温暖,增加维生素D,产生让你觉得开心的血清素,更因为她是明梅个人专属且在梦中出现的世外桃源,心灵的避风港。每个人都需要这样一个栖身处。
杜鹃在那里说“希望阳光永远照耀人间。希望每个人的身上洒满阳光。更希望每个婚姻都拥有一间明媚灿烂的阳光屋。”,多么巧妙的比喻。
2《婚床》
婚床 (1)- 我的新婚之夜
婚床 (2) - 我承认并不想结婚
婚床 - (3) 我的恋爱 我的婚姻
婚床 (4) - 我和繁的故事
婚床 (5)- 他再一次不告而别
婚床 - (6)- 这样的女人和这样的感情
婚床 (完) - 这场婚姻里,谁输谁赢?
小说《婚床》按此目录成篇,男女主人公从各自的角度讲述了两个人从婚前到结婚后的故事,很新颖的写作方法。
他们领结婚证书的当天,本该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新婚之夜,丈夫却跟突然出现的初恋跑了,离家出走了三天三夜,你能想象妻子这个时候的心情吗?!
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冷,人性在婚姻中扭曲。
杜鹃试图用圣经里的准则解读婚约的关系,让大家学习彼此饶恕的功课。
“婚姻人人都当尊重,床也不可污秽;因为苟合行淫的人,神必要审判。”(希伯来书13:4)
小说摘录:“临出门之际,对着我笑了一笑,然后两手一摊,说:“上帝曾经教训过古代的以色列人,婚姻是神圣的,婚床也不可玷污。而我们呢,我在婚前曾经有过小老卢,就算是玷污过它吧!所以你一直耿耿于心不能释怀。而你呢,则在新婚之夜出轨初恋,算是在婚后也玷污过它。如今我们半斤八两,谁也不亏,算是扯平了。”
可是,真的扯平了吗?公平了吗?心里平安了吗?答案是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才猛然发现婚姻里根本不存在吃亏与否,也没有输赢。只有感情撕裂后的彼此伤害,以及婚姻破碎后的两败俱伤。唉!婚姻里的男人和女人,何来输家和赢家,只有互为一体的双赢或者双输。
3《寒意》
假如说《婚床》说的只是婚姻的开始,而这篇《寒意》则有种“七年之痒”的意思。
成天喜欢怨天尤人的李小双这个人物是有点病态的,也因此导致精神,身体,家庭都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这种生活在海外,有着巨大压力的中年女性既令人同情,又让人嫌弃。
“蔡光明的性格是温吞吞慢热型的,情绪很难在短时间内调整过来。更何况是夫妻之间的肌肤之亲。于是态度便有些淡淡的、讪讪的,对于李小双的提议没有太过热烈的反应。但是李小双是那种想起一阵是一阵的性格,既然主意已定,今晚势必是要怀孕的。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志在必得。李小双的强硬、坚持和固执,引起了蔡光明的反感、退缩和拒绝。他觉得李小双不尊重自己,似乎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帮助她怀孕的器具。心里便越发抗拒起来。结果最后,蔡光明竟然不行了。
长久的独居和禁欲生活,李小双并没有遗忘男女之间的欢情,反而处于一种更加饥渴和焦灼的状态,随便一句话,一个表情都可以牵动她感情的神经,自然而然地联想到男欢女合。每一个失眠的夜晚,似乎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血管都饱胀蓬勃的欲望。这些欲望在体内奔突、冲撞,折磨的她浑身燥热,陷入挣扎、孤独甚至是愤怒的陷阱不能自拔。她特别想与人聊聊这些痛苦。但是生活中相处已久的朋友,李小双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和蔡光明的真实关系。因为在朋友们面前,他们还保持着不错的夫妻关系。尽管她时刻抱怨蔡光明,但是自始自终,李小双对于蔡光明的抱怨也只是停留在皮毛之上,比如一些生活细节的鸡毛蒜皮。朋友们也总是安慰说勺子总会碰锅边的,哪里有夫妻不吵架等等。”
杜鹃的文字是讲究的,有专业作家的功底,“态度便有些淡淡的、讪讪的”,这里的“讪讪的”将男主当时的心态特别精准地表达了出来。
“似乎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血管都饱胀蓬勃的欲望。这些欲望在体内奔突、冲撞,折磨的她浑身燥热,陷入挣扎、孤独甚至是愤怒的陷阱不能自拔。”,寥寥数语,就将几乎失控的妻子李小双呈现在了读者的面前。
正如杜鹃自己所说,她创作的大部分小说,多脱不开婚姻的范畴。
她的文经常会运用圣经的原则,并注入了自己的思考。
文如其人,一个人的家庭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看得出,杜鹃有一个特别爱她的原生家庭,父母相爱,她还写过好多篇怀念父亲的纪念文。小家庭里,有着相敬如宾,深爱她的先生,对妈妈依恋又特别懂事,孝顺的儿子。定期的教会聚会,让她的身上充满了基督徒的馨香。
很感恩在文学城认识她,在我的心中,她就是一个优雅,知性,低调,还偶尔有点调皮的好姐妹。
恭喜你,一路走来的成就,也希望你继续用你的笔,和上帝给予的恩赐,在写作的道路上,为主做美好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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